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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難得意外似有因不期而遇卻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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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巫原本帶着幾個孩子游山玩水的心情蕩然無存。

出了縱橫谷,屈巫踱到客棧對面的酒樓,在那裏等着築風和幾個孩子。

屈巫上得樓來,一眼掃去,東首座上,兩人面向窗外,正在把酒臨風。其中一人虎背熊,另外一人則顯得羸弱,兩人似乎在竊竊私語。屈巫覺得那背影有些相,無奈離得較遠,看不真切。

屈巫坐到了西邊臨窗的座上,淺斟低酌,心中掂量着自己這一步走出後,事態的發展,他已經將自己懸在了箭上,不得不發了。

祖訓也好,師命也罷,本就是背道相馳,自己一直在其中徘徊,苦不堪言。乾脆一個都不管,倒還落得個輕鬆。他年地下相見,老祖宗和祖師爺若要問罪,那就一起問吧!

什麼保衞大周,什麼諸侯爭霸,統統都與自己無關了。與自己有關的,只有那個作死的女人,那個讓自己罷不能的女人!

這時上來了兩個一胖一瘦的男人,瞄了一眼屈巫,就大呼小叫地喊着小二,待小二上了酒菜,他倆便一杯接一杯地拼起酒來。

“兄弟,這杯該你喝了!”

“胡説,我都連喝三杯了,該你喝。”

“放,該你喝!”

“我偏不喝,你還能怎地?”説話間,兩人推搡起來,踢倒了凳子,灑了酒。胖子用力一推,瘦子跌跌撞撞地撞到了屈巫身上。

屈巫不言語地將自己挪了個位置。沒想到那兩人越發鬧將起來,“咣噹”一聲,瘦子伏到了屈巫面前的桌子上。

“找死!”屈巫一把攥住了瘦子伸向昆吾劍的手,稍一用力,只聽“哎呦”一聲慘叫,瘦子的手腕耷拉下來,他抱着了臼的手蹲到了地上。

那胖子見狀,揮舞着拳頭就向屈巫了砸了過來。屈巫閃身讓過,反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胖子整個人就像柱子一樣定在了那裏。

屈巫慢悠悠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才説:“二位看中了我身上的寶劍?是不是想拿它換酒喝啊?”瘦子怨恨地看了一眼屈巫,繼續哀嚎着。胖子趕緊説:“我們兄弟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高人,望抬手放我們兄弟一馬。”屈巫正要説話,忽然間,他覺到後背有冷颼颼的光來。這光不知何時一直跟在他身後,此刻,正在屋隅一角,暗暗地向自己。

“滾”屈巫目光一冷,對那一胖一瘦的蟊賊説了一個字。揮手解了胖子的道,又抓起那瘦子的手腕,隨着一聲“哎呦”瘦子的手恢復了正常。那兩人千恩萬謝,地跑了。

屈巫不動聲,也不答話,默默地端起酒杯喝起了酒,眼睛的餘光向屋角掃去。瞬時,那裏已空無一人。

這一番鬧騰,早已驚動了東首座上背對着屈巫的兩人。

一聲驚喜的“屈公子”那兩人已經站到了屈巫的面前。竟然是女扮男裝的勒勒公主和孟達訶。

屈巫很是意外,正要讓康長老帶人去尋找他們,他們就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天下居然有這麼巧的事!

“你們怎麼來了?”屈巫笑着問道。

孟達訶憨笑着,勒勒公主無限惆悵地説:“部落就要遷徙了,我想再來看看,以後怕是不可能了。”説罷,難過的低下了頭。

“你們準備去哪?”屈巫趕緊問道。

“還能去哪?西戎各部都去了中亞。”勒勒公主眼圈都紅了。她自幼學習漢文化,這份情結那裏能割捨下。

自那次秦國死士部隊突襲西羌部落之後,雖然當時在屈巫的幫助下取得了勝利,但他們也不得不明白,隨着秦國的益強大,遷徙已經是刻不容緩之事。

“嗯,坐下説。”屈巫吩咐小二又添加了些酒菜,給他倆都滿上酒,三杯下肚之後,説道:“我也正要去找你們。”勒勒公主的眼睛一亮,目光熾熱地看着屈巫,臉上迅速地飄起了兩塊紅雲。孟達訶的神情立刻不自然起來。

一絲笑意浮到了屈巫的臉上,這個西羌漢子的眼裏只有勒勒公主。唉,他在心裏輕嘆一聲,給他倒了杯酒,知他聽不懂漢話,便在他手背上拍了拍,那意思讓他放心,自己絕不會搶了他的心上人。

勒勒公主惱怒地瞪了一眼孟達訶,期待地看着屈巫説:“屈公子,找我們何事?”屈巫四下看了看,確信酒樓上沒有旁人之後才説:“天子讓你們秘密遷徙到河西走廊一帶。”

“什麼方向?”勒勒公主疑惑地問。

屈巫用手沾了酒在桌上畫着地圖,説:“從你們部落往南,越過賀蘭山,那兒有一片水草肥美的草原,又有山脈天然屏障,可以抵抗外來侵襲。依然屬於大周範疇。”

“太好了!”勒勒公主已動的熱淚盈眶。連忙用自己的語言對孟達訶哇哩哇啦地説。孟達訶見勒勒公主萬分開心的樣子,自然也咧着嘴笑了起來。

接着,屈巫又將周定王的條件説了出來,勒勒公主稍稍猶豫了一下,見屈巫那雙美眸含笑期待,她的臉上再次飛起了紅雲,不有些慌亂地點了點頭,轉臉和孟達訶複述了一遍,孟達訶本就對勒勒公主惟命是從,見她首肯,更是沒有二話。

“勒勒,謝謝!”屈巫端起酒杯,微笑着對勒勒公主説。

勒勒公主慌亂地端起酒杯,卻不敢再看屈巫。這個男人對她來説,猶如一塊巨大的石,在他面前,她的驕傲,她的自尊,瞬間消失殆盡,只有對他的一片情意。

對不起,勒勒。只盼你們南遷之後能安定下來,我也能安些心。屈巫在心裏説。此番遷徙對西羌部落百姓的安居樂業或許有利,對勒勒公主的漢文化情結都是好的,但僱傭他們的騎兵,讓他們為大周天子賣命,肯定會影響到他們的生存發展。然而,走到了這一步,屈巫只能如此。

“你們住哪?”屈巫隨口問道。

“就在對面的悦來客棧。”勒勒公主的眼睛猶如水一般。

哦?竟然在同一個客棧。屈巫的心小小地跳動了一下,麻煩來了。之所以讓康長老前去,就是怕她糾纏,前番在西羌,自己好話歹話對她説了一籮筐,最後還是萊薩首領出面,才放他離開。

“勒勒,已經有人拿着我的書信去找你父王了,不知他會不會同意。你們何時回去?”屈巫恨不能他們立刻就離開洛邑,儘管他斷定萊薩首領肯定同意。

“我…”勒勒公主説還休。她原本只是想到洛邑看看,沒想到碰上屈巫,她早已絕望的心又活了起來。

屈巫察覺到了她的心思,看了一眼旁邊的孟達訶,説:“其實洛邑也沒啥好逛的。”勒勒公主莞爾一笑,反問道:“屈公子下榻何處?”屈巫正想扯謊説自己住另一個地方,築風帶着三個孩子出現在客棧門口,抬頭向酒樓看來,見到窗口的屈巫,三個孩子立刻大呼小叫地奔了過來。

勒勒公主伸頭向窗下看了一眼,立刻笑靨如花,眼睛裏要溢出水來。真是天意啊,竟然和自己住同一家客棧!

“師傅!師傅!”伊蕪跑在了最前面,她氣吁吁地撲到屈巫面前,抱着他的胳膊撒起了嬌。

“嗯,玩得開心?”屈巫摸着她的頭髮問道。

伊蕪乖巧地點點頭,看了一眼勒勒公主,突然伏到屈巫的耳朵邊小聲地問道:“師傅,她是個女子。”真是個靈古怪的孩子,怎麼就一眼看出了勒勒是女扮男裝。和姬心瑤小時候有一比,卻比她乖巧的多。屈巫的心裏不由得閃過一絲念頭。

“她是你徒兒?”勒勒公主問道,口氣裏竟有一絲嫉妒。

屈巫點了點頭,指着緊跟其後的兩個男孩子説:“他們都是,一共三個。”説罷,讓他們過來給勒勒公主見禮。

勒勒公主看着屈巫,突然,輕輕一笑,説:“我也要拜你為師!”屈巫一驚,連忙擺手説:“不可,不可,我教不了你!”

“我就要你收我為徒!哼!”勒勒公主説罷站了起來,得意地一笑,揚長而去。

孟達訶連忙起身,向屈巫拱拱手,跟在勒勒公主後面走了。

哪有強迫人家收自己為徒的。一絲不妙的覺湧上了屈巫的心頭。

太陽落山了。晚霞的紅光慢慢在空中移動着,天漸漸地暗了下來。

屈巫陪着幾個孩子吃過晚飯後,一回到客棧,就連忙吩咐築風,讓他帶着三個孩子趕着馬車慢慢走,自己這就回郢都。

築風一臉苦相,暗自腹誹,我這是孩子王還是保姆啊。

屈巫知他心意,安他説:“我回頭再來尋你們。”心中卻道,我要是再不趕緊閃人,勒勒一定會來糾纏。她可真敢想,收她為徒,我可就死定了。

屈巫回房換好夜行衣,剛一打開門,驚得連連倒退了好幾步。

“勒勒,你?”屈巫無可奈何地喊了一聲。

勒勒公主一臉得意。真是天意啊,這回來洛邑,不僅碰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人,而且還與他住同一家客棧。這不是老天成全,是什麼?

勒勒公主進了屋子,順手將門關上,近屈巫,笑容可掬地説:“給你個選擇,娶我還是收我為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