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眼光真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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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齊昭若一出門就撞上了三五個紈絝子弟,將為首一人撞得有些踉蹌。
那人生得模樣普通,人卻看起來很不好想與,他啐了口,剛要開口罵人:“他…喲,原來是齊兄弟!”立刻就改了口。
這幫子原本是在御街上也橫着走的主,可瞧着是齊昭若竟也沒生氣。
為首那人姓焦,是內外提點殿前太尉焦定鈞的兒子。
內外提點殿前太尉一職聽來風光,在戰時也能統兵馬,不過如今太平歲月,兵權盡歸樞密院,這焦定鈞也算不得什麼了不得的人物,可架不住人家扒住了張淑妃,自然朝裏朝外地位又不一樣了。
焦太尉那兒子焦天弘是個極紈絝的衙內,從前和齊昭若也算是酒朋友,兩人隔三差五地約了喝花酒。
焦天弘不生氣,反倒笑着説,“齊兄弟,你從西京回來了?許久沒見你,哥哥想你想得緊。”一對眼睛朝着齊昭若打量卻不懷好意。
齊昭若蹙了蹙眉,不接話。
這人一看便是酒財氣浸泡下的敗類。
焦天弘身邊的人也都嘻嘻哈哈地喚着齊昭若,讓他一同去錄事巷的館繼續尋歡作樂,焦天弘卻眉一揚把他們都打斷了。
他盯着齊昭若,笑了笑:“近來齊兄弟這銀錢上頭不知寬裕不寬裕了?”齊昭若不解,這是何意?
這人的樣子彷彿自己欠了他錢一般。
“阿。”他喚了聲,阿顫巍巍站出來。
“原、原來是焦衙內啊…”這才有人想起來:“説起來,齊大郎墮馬之前不是欠了焦兄一筆銀錢嗎?”
“是啊是啊,秋天時喝酒的時候還説起過…”焦天弘很滿意那幾人的機靈,吊着眉看向齊昭若:“齊兄弟,別説做哥哥的不幫你,這都幾個月了?你上回説你那相好的有錢,馬上就能填窟窿,這不能一拖再拖吧,我也不是有金山銀山的替你填錢,你寫的欠條可都還在我那擱着呢…”齊昭若前段時間一直沒面,焦天弘今天好不容易逮到了他,自然不會輕易放過。
“相好的?”齊昭若更覺得額頭青筋直跳。
“可不是,哎,不是指那官蘇瓶兒,你也不肯説…”阿聽得肝膽俱裂,要命了,他家郎君現在可想不起來那相好不相好的。
“管不了那麼多,先把錢拿出來再説。”焦天弘被纏得有些煩了,躲着幾個月找不着人,可不就是想賴賬!
他們幾人也喝了點酒,不免有些渾茫茫,焦天弘以為齊昭若還是以前那個手上沒勁的小子,不由就要上去推推搡搡。
這本來也算作平常,他們這些人要都是守規矩的,倒不能叫做紈絝了。
齊昭若本就心情不豫,加上又喝了點酒,被這些人煩的頭疼,當即就動起手來,焦天弘幾人哪裏料到他會真動手,本來也是拳腳功夫不行的,須臾就被齊昭若全部撂倒,焦天弘臉上還捱了一拳,趴在地上唉唉直叫。
齊昭若也沒有出多大力,不過就是酒勁,他扭了扭肩膀,也不看躺在地上哀嚎的幾人,又甩袖走了。
阿張着嘴,不得了不得了,他真不是眼花了?
郎君帶給他的驚訝可真是一接一的,不過把人家焦衙內打成這樣真的好嗎?
他連忙追上齊昭若勸道:“郎君,這不妥吧?”齊昭若道:“怎麼?欠了他多少錢,還上就是。”邠國長公主不至於會容忍他在外頭欠債而不聞不問才是。
他從前沒有體會過做一個紈絝子弟的好處,隨便闖禍可以不負責任,有時候也覺得痛快的。
阿並不清楚齊昭若的事情,他只覺得有點憂心,“那陣子,您好像確實為這事煩惱的,到底為什麼欠了焦衙內的銀錢,您再好好想想吧…”齊昭若停了腳步,這原主頗會闖禍,有時還不是那等無傷大雅的小禍。
“我知道了,這件事…他們口中説的我的‘相好’是誰?”他自然是不可能記起來這事的,最省力的法子,問問那位“相好”就是了。
阿差點咬到舌頭,“或許,應該,可能,大概…就是剛才咱們遇到的那位傅二娘子吧…”他越説聲音越低。
手裏有大宗銀錢的,和他家郎君有聯繫的,應該只有那位傅娘子了。
齊昭若默了默,想到的是剛才那小娘子濃密烏黑,低垂的羽睫,他不由笑了聲:“那她的眼光可真夠差的。”雖然長了一對看起來頗聰慧的眸子。
阿:“…”您這是在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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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念君回府以後,怎麼處理崔衡之送她的花燈是個大問題。
芳竹覺得儘早把它扔出去就是,而儀蘭覺得應該趕緊收起來,最後傅念君的決定是:把它高高地懸掛在自己廊下,一定是最顯眼最突出的位置,以此來凸顯自己這個主人對它的重視。
“娘子,這不好吧…”兩個丫頭都勸她。
“有什麼不好的。”傅念君笑了笑,她這是如了姚氏的意,還不夠好?
她手裏拿着一把剪刀剪下了那盞琉璃燈一角垂下的蘇,將它遞給芳竹:“明天一早,就找個人去崔府傳話,一定要把這東西到崔九郎手裏,就説…月圓人圓,妾盼君至。”念出這最後八個字,真是讓傅念君自己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她怕崔衡之今天被燒了眉,明天就躲着不出來了。
一定得引得他出了門才行。
芳竹和儀蘭對望了一眼,各自心有慼慼。
她們娘子,是越來越壞了,看來還不打算放過崔九郎呢!
“記得,出門去的時候一定要正大光明、耀武揚威。”傅念君囑咐,務必要讓姚氏的人看見。
“娘子放心。”儀蘭嚴肅道:“芳竹本來就是那樣的!”要説耀武揚威的姿態,誰還能比過她?
氣得芳竹齜着牙就要去揍她:“你活得不耐煩了?”兩人在屋裏打打鬧鬧的,傅念君坐在牀邊,聽見空中的煙火聲依然不斷,掩口打了個呵欠,今夜,可真夠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