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0章琴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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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毓白的笑容在陽光下熠熠發光,讓傅念君的心情也跟着好起來了。
鄜州城外經過西夏人的蹂躪,本該是滿目瘡痍才是,但是竟然還保留了一小片臘梅林,此時開滿了臘梅。
“他們也算是憐香惜玉了。”傅念君嘆。
因為地上有積雪和污泥,這兩天化雪,更加難走,所以在穿過這一片臘梅林的時候傅念君還是坐在馬背上,周毓白下來替她牽馬。
她順手摺了一支梅花在手裏一甩一甩地玩,居高臨下地對周毓白説:“堂堂淮王殿下竟然做了馬伕,可是妙得很。”周毓白拂開了眼前一簇梅枝,抬頭朝她微笑:“王妃可還滿意?”傅念君笑容更大,説着:“還不錯,一會兒就給你些賞錢。”梅花瓣落在他肩上和帽子上,在傅念君眼裏卻是無比美麗的場景。…兩人到了一處乾淨的小山坡上,周毓白才將傅念君抱下來。
“冷不冷?”周毓白又要重新把她裹回大氅裏去,傅念君卻推拒了下。
“也不是多冷。”在這裏能夠俯瞰到那一片臘梅林,還能着風聞到陣陣的香味,雖然是在冬,傅念君卻覺得很暖和。
“讓我想到了我家裏那一片梅林。”她説着。
“想家了?”她點點頭:“我爹爹和哥哥…我畢竟有很長時間沒見到他們了。”傅念君轉頭看着周毓白,然後笑了笑:“不過反正我很快就能見到他們了…七郎,今年過年,大家不能一起了呢。”她臉上有點惆悵,隨即又説:“但是我們還有很多機會,以後的每一年,我們兩個和孩子都會在一起吧,想想府裏該有多熱鬧啊。”奔跑的孩童,戲耍的笑鬧聲。
她伸手拉住了他的手,暖暖的掌心和他貼在一起。
她眼底有着毫不掩飾的興奮和期待,周毓白對上了這樣的目光卻不由心中一澀。
“是,打完這場仗,我就不會離開你了。”他承諾。
傅念君投入他懷裏,抱緊了他的,用鼻子在他口蹭了蹭:“剛剛沾上了梅花香,真好聞,以後我要每年都和你出來看梅花,但是你不能偷懶,説帶我去看我孃家那片…”
“當然,相國寺裏面也種了很多梅花,你若喜歡,我們就去那裏看。”
“那裏很熱鬧。”
“你不喜歡熱鬧嗎?”
“熱鬧是好,但是坊間的小娘子多數不講規矩,我的檀郎這般俊俏,要是被人吃了豆腐去可怎麼辦?”
“有你在側虎視眈眈,大概她們是不敢的。”夫兩個一來一回説起俏皮話來,最後説不過了,也不知是誰先動的意,兩個人就吻到了一處。
誰説踏一定要到呢?在這樣的冬天出去賞梅也是一件賞心樂事。
傅念君這般想道。
可是周毓白給她的驚喜遠不止如此,他讓傅念君多休息的同時,自己也空了下來,下午時便親自彈琴給傅念君聽。
他的琴當然彈得很好,甚至比傅念君都出些,指法暢、姿態肆意,如畫般動人。
在他彈琴的時候,傅念君就坐在旁邊做給孩子的繡活,兩人偶爾對視一笑。
雖然這個地方簡陋,甚至連個貼心的使喚侍女都沒有,但是傅念君卻覺得十分自在,甚至比在京城王府裏的時候更加沒有拘束。
《詩經》裏“琴瑟在御,莫不靜好”大概就是這個樣子了吧。
到了晚上,原本週毓白打算畫畫沒有畫成,因為傅念君磨着墨就沒了耐心,拉他又去房裏讓他念《周易》。
“你上這個了?”他好笑道。
傅念君拉他坐在美人榻邊,搖頭:“《周易》難懂,我不過是想叫七郎你念給我聽,也是提前念給肚子裏的孩子聽,你不願意?”周毓白現在是不會拒絕她任何要求的,只是説:“他連耳朵都沒長出來呢,哪裏聽得懂。”
“長出來了的。”傅念君強辯,“而且一定是和七郎你一樣的耳朵哦…”她不懷好意地湊過去,輕輕朝周毓白的右耳吹了口氣。
這隻耳朵上還有一個小秘密:別人都不知道,只有傅念君知道的,一顆極為小巧的痣。
“最好連這兒都是一樣的…”她輕輕用舌尖和那顆痣打了個招呼,然後臉上盡是詭計得逞後的小得意。
周毓白卻不是總會縱着她的,他順了順氣息,立刻就用手指在她玉白光潔的額頭上彈了彈,警告她道:“不許調皮,為了孩子想,少來勾我。”她不甘示弱:“是誰勾誰?昨天,還有上次…”她被他捂住了嘴巴,那雙斜挑的鳳眼裏盡是無奈:“賬且記着,叫你下次好好還。”他終究還是聽話地念起了《周易》,他的聲音原本就極清冷,可是剛剛經歷了自己子的一番**,此時卻無端染了幾分暖意,像温泉水過心房,説不出的熨帖愜意。
傅念君靠在他肩頭繼續作怪,閉着眼睛呢喃:“繼續念呀七郎,孩子説他喜歡聽…”他頓了一下,這才繼續念下去,心裏卻想,以後再看到《周易》,他還怎麼靜下心來好好看?
傅念君卻是知道的,今天她的夫君對她千依百順,不是因為一切平定後的安逸,它更像是一種安撫和歉意。
這種想法讓她到惶恐,可是她什麼都做不了。
在他身邊,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再讓他分心了。
他是這樣厲害的人,他總能順利解決各種各樣的麻煩,她怎麼能不信任他呢?
就算只有這兩天也好,在她離開鄜州前的兩天,先讓她在相思和等待前,盡情撒嬌無賴地享受他一切的温柔和體貼吧。
他已經用實際行動告訴她了,她可以向他提一切無理的要求。
傅念君突然睜眼,翻身壓住了正在唸書的周毓白,然後抬起秋水盈盈的一雙眸子盯着他,軟聲撒嬌説:“聽完七郎念這一段,我更加不想讓你把‘賬’記到後了,怎麼辦?”周毓白:“…”他臉上終於有了一層可疑的紅暈。
傅念君在心底大笑,這也是某種程度的“作繭自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