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即此前身是後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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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娥陰氣嗖嗖地將屋裏眾人看過一遍,最後將目光停在子規身上,道:“你若膽大,不怕大爺責罰,就只管上來,將我一把死了,隨你翻個痛快!又或者,索
將這清風樓一把火燒了,連我帶信,全都毀個乾淨,那就更顯得厲害!不過我也提醒你一句,那信是不是就真在我手裏?若不是,我死了,我爹可絕不會輕饒你們!”子規不出聲地笑了,於心中點頭,又道:“這倒是個好主意,你以為我不敢?你以為,你拼一拼,就能置之死地而後生了?”當下子規命人將樓下火把帶上兩枝來,熊熊燃燒的烈焰,瞬間就將屋裏照亮,寧娥的臉
愈發難看來了,她真沒想到,子規竟有這個膽量。
鬧出來才好呢!叫你周家和安家,狗咬狗吧!
長新為難地看着子規,這事非同小可,就算是子規親口下的令,他也不敢就從。
好在這時,儒榮本人終於趕到,雖則趕得氣也不上了,到底還算及時。
“青兒,你瘋了!這是為何?”子規回頭見是他來,臉立刻轉厲為弱,口中鶯鶯婉轉,道:“大爺,我想着若能叫大
出那…”
“住口!”儒榮心力悴,剛才與周散清口舌之間,已叫他耗盡心力。如今面前這場面,卻更叫他不堪卒目。
“青兒,這裏沒你的事,你下去吧。孩子一天天大起來。你身子不便,還是少到這裏吧。”儒榮換了個口氣,軟語勸説。
子規情知機會已逝。無可奈何,只得沉默點頭,杜鵑趕緊上來,扶起她就向外走去。
寧娥愣愣地站着,不明儒榮所意為何。
儒榮卻是懶得看她,只於口中冷冷道:“你父親來了!”寧娥大喜,身心俱松。於是便坐於牀邊,口中急不可待地問道:“父親來了?快帶我去!”儒榮理也不理,只管自己説道:“我已對他説明,你現今不可見人,身子嬌柔不説。且所染之病常可過人,周大人年紀不小,若傳上了,只怕難以痊癒,到時候反叫我和你更加掛心,你這裏有我即可,周大人聽説後,心裏安定不少,我又叫棋礀出來。大人倒還記得她,她也勸了幾句,大人方才回去了。”寧娥萬念俱灰,死死盯住儒榮,口中恨道:“你當真這麼狠毒?你就不怕…。”儒榮冷然開語:“我才叫青兒走,是不想她手中染血。她的主意。其實本並不壞,只是現在時機未到。你尚可多活兩天,待應王之事瞭解,你想從火下地獄,也是一樁美妙易事。”寧娥説不出話來,實在她想不到,自己已被迫到這種地步,是生是死,原來都由面前這個男人來決定了。
儒榮將話説完,轉身就走,只留給寧娥一個無情到絕情的,背影。
其實剛才,周大人還帶來個消息,大為不好的消息。安懷陽,他的父親,也從清西縣出來了,應王私下裏於信給他,命其來京中與已會合,周大人也是因為同樣的原因,才得到京中。
八年前的一切,似乎又要重演了。
儒榮頭疼裂,卻對此無計可施。眼下,能叫皇上改變主意的,唯有閔太師了,且太師與太后亦
情不壞,若他肯竭力勸阻應王入京,還是能有幾分希望的。
二妹妹,只是要犧牲二妹妹了。
其蘭手捧子規送來的東西,黯然垂泣。鴛鴦是好的,蘭花也是好的,卻是二者合不為一,就連鴛鴦戲水的底料,火紅織金
,襯在
蘭吐蕊旁邊,也叫人看不過眼。
一個太過清冷,一個呢,卻是太過熱鬧。
何去何從?其蘭想,其實自己沒得選,別人已蘀自己選好了,自己走或不走,都是一樣。抬腳向前,就是萬丈深淵,可若想後退,其實又已無路可退。
其蘭每每念其於此,皆五內崩裂,無可奈何到了極處。
“小姐,青姨娘又命人送東西來了。”宜青見她只管這樣悲愴,看着不忍,唯有取些玩意出來,哄其開心。
“她倒是好心,一不間斷地送多少東西過來,這回又是什麼?”其蘭強打
神,問道。
“只些荷包片子,鞋面子,汗巾之類的小東西,説是杭州帶過來的,倒也緻,讓小姐帶過門去,賞人吧。”宜青的話,讓其蘭不住搖頭,賞人?自己連過門這兩個字尚且聽不入耳呢!
“也罷,給我瞧瞧也好。”其蘭可有可無地説道。
宜青聽後,趕緊將東西呈上,花裏胡哨地擺了一桌子。
其蘭默默看了半,忽然撿起其中一條汗巾兒來,宜青見她特意如此,也就湊上來細看,見是純白
杭綾,上頭將無他
,唯用墨
線挑了幾筆,寥寥之間,一支孤傲的蘭花向風而立,意態
真,甚有警意。
且邊上賦詩一句:“豐骨清清葉葉真,風向背笑驚人。自家筆墨自家寫,即此前身是後身。”其蘭盯住看了半
,過後緩緩道:“好詩!好詩!”宜青哪裏知道這些?見其蘭這樣説,只當真是好的,便歡喜笑道:“倒還是青姨娘知道小姐的脾胃,小姐喜歡,我們也就高興了。”其蘭也笑,卻是將將浮淚,只是她急轉過臉去,不叫其宜青看見,卻命她:“外頭煮些好水給了,這半天了,也想些好茶了。”宜青應了一聲,趕緊就去。其蘭待其走後,慢慢將那汗巾兒捧於臉上,眼淚這方決堤而下,卻是不再心酸,只覺得痛快了。
宜青高高興興地捅開爐子,燒出一小壺水來,小心翼翼捧進其蘭屋子裏,不料外間無人,宜青衝裏間叫了一聲:“小姐,這早晚就躺下了?水好了,現在就泡茶嗎?”裏間亦無人答應,宜青有些奇怪,於是端着小壺徑直入內,這一進來,險將她驚開六葉連肝肺,唬壞三魂七魄心,原來其蘭高高吊於屋樑上,已是掛了許久,身子冷硬,直於空中打旋不止。
“小姐!”子規得到消息時,已是午後,這本是她預料之中的事,也可説,是她一手推動的。不過自然,始作俑者,還是安懷陽,安大人是也。
最重要的那個棋子沒了,安大人,如今你該如何應對呢?應王進京,已是不可阻擋了。
安懷陽已於路上得知此事,他自是大怒,唯怨儒榮沒將其蘭看住:“要死也得死得其所!要死也得過門之後!”這是他的原話,端正寫在紙上,呈於儒榮面前。
這是一個怎樣的父親?儒榮心想,近他總是忍不住去想,若父親不是這樣貪圖權貴,自己會怎麼樣?大妹妹會怎麼樣?二妹妹呢?至少,不用死吧?不用死在這樣的花般年歲吧?!
可惜,這世上的事,從來聽不得如果二字。
安懷陽入京之時,正是應王領到聖旨,準其入京賀笀之際,安懷陽的怒氣,可相而知。
見面當時,他便直接將這股氣撒到了自己大兒子,安儒榮的身上。
晚間儒榮回房時,子規清清楚楚看到了他臉上的傷痕,紅腫高起一片,五個指印,明晰無比。
“大爺!”子規驚恐地看着儒榮,她的演技越發好了,做出來,就如同真心的一樣。
“沒事,父親教訓兒子罷了,沒事。”儒榮看看她,強作歡顏,安道。
“如今您也是當朝一品大員,且就快是二個孩子的父親了,怎麼老爺下手還是這麼狠?這樣叫爺如何早朝?又如何面見聖上?”子規明知儒榮的難堪,卻故意挑那血的疤痕。
儒榮眼見桌上,酒杯裏滿斟着烈酒,二話不説,端起來就是一杯。子規的話,實在打得他太痛。
子規滿意了,過後方問:“老爺問起大了嗎?書桐出逃,被抓住後處死一事,老爺知道了嗎?”儒榮被酒燒疼了嗓子,半晌方説得出話來:“如何不問?明兒還要請周大人過來這裏,共商大事呢!”子規的心跳漸漸急促起來,共商大事?必是要對付應王了?
“大爺,事到如今,您有何打算?”她知道,這就是挑撥父子關係的,最佳時機了。
果然儒榮臉陰沉,且不答話。
子規於是又道:“論理,這話不該我説。只是如今也顧不得了,眼看形勢不好,別人我且管不了,我只求,孩兒好,你也好。若能兩全,我情願丟了我自己命,只求上天開眼,成全我的心願。”儒榮心酸不已,將她一把攬進懷中,悽然開口道:“我知道,這必要委屈你了。可是,如今應王這一關不過,再多的努力,也擋不住皇上的鐵蹄,這要踐踏過來,咱們的將來且不要論,孩兒的,也更保不住了。”子規等了一會兒,揣着小心警惕,問道:“那麼,大爺,老爺那邊,有什麼好主意嗎?”老
巨猾的安懷陽,子規心想,這回又將主意打去誰的頭上?又有誰要做蘀罪羊,遭殃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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