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暗香浮動月黃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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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費章節(12點)第五十六章暗香浮動月黃昏待換好鞋襪後,子規慢慢將一碗粟米粥喝完,身上頓時熱呼呼地,神大為振作起來,這方能好好打算,自己現在的處境。
要不要,這就一刀捅死他?子規伸手向後,摸到那把小剪刀,又問了自己一遍。自從上車出發以來,她問過自己無數次這個問題,可她的理智和情糾纏在一起,讓她總也不能清醒地思考問題。
若是東哥哥在這裏就好了,子規心想。其實昨晚,她是有機會可以去尋他的,不過到最後,她還是退縮了,沒出去。
現在若殺了安儒榮,自己也就到此為止了,子規心想。那安懷陽怎麼辦?他才是造成楚家滅門的罪魁禍首,若饒過他去,自己絕對不會甘心。
你當真是因為這個原因,不肯現在動手麼?心底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你不敢去見東哥哥,也不肯現在即下手殺安儒榮,到底是什麼原故?楚青啊,楚青,到底,你是為了什麼?
“你要不要用些小菜?這裏有上好的雞脆炒雞蕈,香酪鵝,野雞脯,若愛素的,還有糟筍,和些茄幹。”儒榮的聲音,柔柔地傳進車上來,他見車上久不聞動靜,怕她害羞不敢要,便有心提了一句。
“不要!粟米粥若熬得好,不加任何小菜,光是一股粟米香味,再加黏稠的口,不費事就能喝下一碗。用別的小菜來配,倒滅了其天然香氣了。”子規冷冷回道,自從進了在安家大宅,她沒對別人這樣使過子,耍過脾氣,知道自己的什麼身份,知道自己要做什麼,因此她總是揣着小心,不敢造次。
其實不止,自從她失去父母,失去家園,失去楚青這個身份,她就一直是看人眼,不能隨心自由地生活,在秦爹秦媽那裏,為了生活,要看飯館裏客人的臉,後來進了仇人家中,那就更身不由已了。
可現在不知怎麼,她在他面前,就能想説什麼説什麼,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彷彿知道他不會怪責,只會寵溺似的。
儒榮聽見車裏的回答,臉上竟微笑起來,原來竟有這個道理?
“你説得有理,此即所謂天然去雕琢,清水出芙蓉之意吧?”他接她一句。
“大爺説什麼?我一個丫頭是不懂這些詩啊,詞啊的。我不過是個人,只會説兩句話,喝喝粟米粥罷了。”子規有意賭氣似的回答,你賣什麼?我爹若還在,怕我不是大家閨秀,不飽識詩書麼?
儒榮聽她孩子氣十足的回答,一時不知如何應對,只好沉默,卻在心裏覺出些許滿足的甜來。她肯開口了,總歸是件好事,聽她談吐,倒是一派天真。其實女人們不知道,男人心裏最受不住的,是純真而天然的力量。
子規聽外頭不出聲,自己覺得尷尬,心裏一股怒火不知怎的湧起,恨不能這就殺了外頭那個不説話的男人!
你憑什麼不説話?是當真認為我是個不識字的胚嗎?她真就耍起小兒來,徑直拉起丁香夾簾來,將那空空的粥碗伸了出去。
儒榮不料她竟有如此舉動,一時不妨,吃了一驚,掉臉看向她的眼睛,四目相,子規強作鎮定,偏不迴避,直直與儒榮對視。
我才不怕你!只管看好了,你能看我,我也一樣看你!子規在心裏給自己打氣,最多他不要自己,再放自己回園子裏去,説不定那倒是件好事!
正當她底氣不足,有些支持不住的時候,儒榮笑了,他竟率先敗下陣來,垂下眼睛,接過她手裏的碗,口中説道:“行了,我來吧。”子規強作託大,氣呼呼地放下簾子,卻將手放在自己口,安跳得過快的心臟。
真是個孩子!儒榮邊笑邊搖頭。
長嶺接到信,車隊繼續前行,姿姨娘和綺墨將包得嚴嚴實實的榴哥兒抱上車去,姿姨娘忍不住向車隊前頭望了一眼。她沒見到儒榮的身影,可第二輛車上,那束青梅儼然於風中立,傳來的清香,久久縈繞鼻息,不肯散去。
子規滿心羞愧地坐在車上,自己剛才説了些什麼?做了些什麼?又想的是什麼?那個,是安懷陽的兒子,是安家大少爺,是她楚青的仇人呀!
自從離開父母,她沒對任何人撒過嬌,由着子發過脾氣,她剛才,算是什麼?
子規伸手向後,小剪刀還在,冷冰冰地靜靜躺在老地方,等着她,來取。
儒榮微笑着,滿心歡喜地坐在車上,甜的幸福,充斥了他的全部身心,他多謝老天,叫他遇到這個叫子規的丫頭,能帶她離開安家那個可怖陰森的地方,能在剛才擁她入懷,抱她到車上,給她吃食,聽她説話,就算她對自己發發脾氣,使使小,他也招單全收,當作福音。
此刻他很想,能和她,那個叫子規的丫頭,共坐一起,不過現在這樣,就已讓他十分滿足了。何必造次,惹她生氣?何必着急,未來還長。
姿姨娘抱着哥兒,綺墨坐在她身邊,二人誰也不肯説話,怕説出來就是喪氣的話,不過到底綺墨心要寬些,無所桀絆些,她小心看了哥兒一眼,見其眼皮抬了抬,怕就要醒轉過來,便開口對姿姨娘道:“哥兒快醒了,要不要預備水給他喝?”姿姨娘摸了摸懷裏那張天真無的小臉,點了點頭。
綺墨趁機又開口道:“剛才聽長安説,這回咱們要在揚州和杭州各停留三天?大爺剛剛上任尚書之位,不用趕回去處理國事嗎?”
“説是要給子規置辦些衣物,你知道,子規出門時,帶得不多。”姿姨娘平靜地回答。
綺墨強笑一下道:“這樣也好,咱們也跟着玩上幾天,都説揚州熱鬧,杭州緻,我開開眼也好。”姿姨娘冷笑一聲,看着榴哥兒,不説話了。
走了不知多久,眼看天暗了下來,雨倒是不再下了,可天氣越發寒冷起來,跟班們點上燈來,儒榮叫人去子規車裏問了幾聲,因見其身上衣服單薄,怕她冷。子規總回説很好,不必大爺心。儒榮聽後,也命長嶺將自己的一件海龍大氅送去後頭,給子規作蓋被。
子規見了,正推回來要,長嶺倒笑了,口上求道:“姑娘就別為難我們來回跑了,你不收,大爺橫豎是不肯依的,不如抬抬手,少讓我們下人難為。若實在不必,收下來放在邊上就是。”子規聽了有理,忙將衣服收下,又向長嶺陪個不是:“有勞長嶺大哥了,子規不知禮數,叫長嶺大哥為難了,着實不該!”長嶺還是笑,口中道:“姑娘這説哪裏話?我是替大爺辦事的,姑娘只要叫大爺稱了心,我長嶺無論如何是沒有他話的!”子規再一次臉紅,長嶺這話頗有深意,她能聽得出來,可她只能裝作糊塗,一笑而過。
長嶺當然也是笑,二人笑臉相對,各懷心事。
夜下,車隊又走了不過片刻,就到了地方。上鎮上的官員列隊相,儒榮極為不耐,卻不得不應付,好在他是個中老手,自然能夠做得遊刃有餘。
子規只聽得外頭人聲鼎沸,更兼燈光通明,她心下明白是怎麼回事,不願去看,燈影重重下,枯坐如木。
外頭熙熙攘攘,人多言雜,聽不出具體在説什麼,不過大概可想而知,阿諛奉承,溜鬚拍馬,求尚書大人青眼相看,望****直上青雲,成就榮華富貴。人的心思,説複雜很複雜,説簡單,也太簡單不過。旁人見了好笑,自己卻是渙然不知。
又過半晌,她只見軟簾輕啓,儒榮疲憊的臉出現在她眼前:“來吧,到了。”
“不勞大爺動手,我自己能行。”子規的回答,冷若冰霜。
儒榮依言收回手來,卻將門簾打得高高地,身後燈火通明,他的臉便隱進暗處,叫子規看不清楚。
子規慢慢下來後,向四周張了張,發現原本成堆的官吏都已散去,唯有安家的家人,並儒榮正站在面前,還有遠遠地,向這裏看過來的姿姨娘,和綺墨。
“姑娘這邊請!”一位老媽媽殷勤上前來,指引子規進門去,不料儒榮輕輕推開她:“不用你,我來就是,長嶺,前頭帶路!”子規心神冽,八年前,她聽他説過這句話,是為了細檢她家人的骸骨,沒想到,現在為了她,他也説了相同的一句。
同樣讓子規無法忍受的,還有姿姨娘和綺墨的眼光,她們雖在後頭,站得離開她遠遠,可那眼光如有穿透一切的力量,叫她不能躲避,難以忽視。
她默默向前走去,跟在那個男人身後,他預備帶她去哪裏呢?她伸手向右手袖內,小剪刀忠實地陪伴着她,現在唯有它,是她最可依靠的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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