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看書網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説 阅读记录

第三十七章從來富貴險中求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收費章節(12點)第三十七章從來富貴險中求卻説子規由鶴童口中得知,安儒榮又要回家,先只是不信,他才回去多久,這就回來了?不過見鶴童言之鑿鑿,也就不得不信。

當下子規心裏有些着急不安起來,若自己還在攏香院就好了,她想,安儒榮這會兒回來必有大事,才升做一品尚書之人,能這麼有空,左一趟右一趟離京往家趕?也不知道,安大*收到這個消息了嗎?

攏香院裏,書桐正在繪聲繪地給寧娥描繪,剛才乾娘被拖回薦紅院的情形,説到最後,得了意,滿臉都放出光來。

寧娥面無表情坐聽着,沒有任何高興的表示,待書桐説完後,屋裏再無他聲,就如幽谷般肅穆安靜下來,陽光照到她的臉上,於白得磣人的膚中,投下點點陰影斑駁。

寧娥冷冷道:“不是説,大小姐去了?”書桐愣了一下,過後緩緩道:“説是去了,可説沒説上話,就不知道了,老爺的意思,大小姐也不好多論。”寧娥又不開口了,屋裏再一次冷落下來,陣陣凜冽的北風呼嘯着由窗外掃過,打得黃葉枯枝直是噼啪作響,斑啵有聲。雖已是中午時分,太陽卻隱進雲層裏去,不肯張臉出來,天昏暗,寒氣乍動,寧娥坐看身邊香爐,一縷青煙篆篆而上,香風暗之中,她覺出了冷徹骨髓的寒意。

“大*,昨兒聽説,大爺要回來了,可是真的?”書桐見寧娥久不出言,忍不住自己先問起這個問題來。她總是關心這個的,大爺是這院裏真正主人,亦可説是這園子的真正主人,若要求榮華富貴,她就只能指望這個了。

寧娥點了點頭,這些男人,她想。難怪這家裏是不可能有愛的,他們忙着黨派之爭,勾心鬥腳還來不及呢,哪裏閒心管這些風花雪月?

可惜只是,富貴浮雲,俯仰年二十。説是聰明人,還是一樣鑽進這個套裏,執不悟。

到了現在,寧娥是真有些理解儒榮了,什麼叫身不由已,什麼叫不進則退,他不想死,便只有叫他人去死,無可奈何之舉。她也明白了儒榮的可憐,為什麼姿姨娘説他可憐。沒人懂他惜他,那京城裏人,都只忙着扳倒他,唯有身邊女人,可於他一絲温暖風,只是安的不是地方,他亦不愛她們,不放她們進他心底,正如隔靴撓癢,全無用處。

而真正理解他的人,坐在他家裏,正是他的髮,不過他二人利益相背而衝,越是理解,越是不能接近,永遠不能攜手共進。

寧娥於微光下笑了,想到這一點,她實在覺得有些好笑,原本我們該是多麼幸福的一對?心意相通,知知底的,如果不是為了身邊這一些翠雕寶閣,金縷玉衣?

“大*,咱們是不是該準備準備?大廚房裏要不要預備下大爺愛吃的菜?還有外書房,現在叫嵐少爺佔了去,是不是該叫他讓出來?還有這屋裏,是不是也該。。”書桐已是按捺不住,她心如火燒,眼裏放光,手指控制不住地微顫,她再也等不了了,她只覺得,是天快要來了。

寧娥繼續笑着,口中輕聲細語道:“傻丫頭,就這麼心急?”書桐紅了臉,不敢再説,寧娥用手撫過身體,説是太冷了些,書桐趕緊殷勤去裏間,要取銀鼠小披襖來,寧娥看着她年輕而忙碌的身體,一閃而過,心裏除了悵然,還是悵然。

這園子蓋起多久了?寧娥心想,怎麼就漏風漏得這麼厲害?身邊到處都寒風,廊檐下亦可見灰黴青苔,香爐一旁燻着,鼻息間卻只聞得到槁腐的黴味,窗外的枯枝,投在她心上,就是一片亂影,鬼影幢幢間,屋裏的一切,都化灰似的黯然褪下去。

活成這樣,寧娥心想,倒還不如死去。張乾娘怕不也是這樣想?她在那裏,做些什麼呢?

“大*,子規來了。”寧娥被丹杏的話嚇了一跳,抬眼一瞧,一尊青衣羅煞立於面前,昏暗光線下,她的心立時就漏跳了一拍。

“大*想是出神了,怎麼不認識子規了?盯着只管看個不住?”書桐抱着件大紅刻絲牡丹花灰鼠襖子出來了,一見寧娥發呆似的朝子規面上看個不住,就笑了起來。

寧娥驚覺失態,於是也笑起來道:“是我疏忽了,也是這丫頭,幾不見,又長高了好些,我這脖子抬着也酸了。”子規不好意思地笑道:“別再説我長高了,昨兒嵐少爺還説叫起呢,問我整吃了些什麼,長得這樣高了,再下去,只怕天就要戳通了。”書桐邊伺候寧娥穿衣,邊笑道:“是了,怪道你一來這天就變了,早起還是太陽老大,明晃晃地,這會子就陰沉下來了。”子規見書桐動手,也趕緊上來幫忙,口中亦笑道:“説得是了,我也覺得冷嗖嗖起來了。”寧娥這就問道:“你來有什麼事?少嵐有什麼説的嗎?還是想起什麼,又來要了?”子規陪笑道:“我聽鶴童説,咱家大爺要回來了,因想着嵐哥兒正佔了大爺的外書房,這就趕過來問問,可要騰出來?也不知大爺什麼時候到?若是快到,下午就叫嵐少爺還回柳清院去不是?”寧娥邊摸着袖口上的刻絲花樣,邊淡淡説道:“這園子裏消息傳得倒快,我也不過是今兒早起才得的信兒,你那邊就知道了?也罷,就叫嵐哥兒那裏用吧,大爺不過回來一天二天,説話就要回去,老爺説了,還叫這院裏歇吧。”子規忙點頭應聲,心想一天二天,這就必是回來給老爺報備情況的了。

書桐一旁收拾寧娥換下來的褂子,又對子規笑道:“子規怎麼樣?到了那邊可還習慣?聽説嵐少爺對你不錯,眼見就越過朱槿去了。我本説揀一去給你賀喜,不想今**就自己過來了。

子規聽見這話就臉紅起來,只得尷尬垂手而立,嘴裏勉強辯了一句:“姐姐説笑話呢,當着面,這如何説得?哪裏來得喜事?若説喜事,大爺回來才是真得喜事呢,我有什麼可賀之喜?”寧娥面上似笑非笑,看着兩人道:“作姨娘就是喜事了?書桐,這就是你小見識了,未必人人都想要做梅香的,子規,你説我這話,對是不對?”書桐聽出這話不好來,也面上飛紅,指着要收衣服,這就避回裏間去了。寧娥也不理她,又問子規道:“嵐哥兒怎麼樣?在咱家可還過得慣?今兒第一天讀書,可還用功?”子規一一答來,不過總是那幾句,寧娥亦心不在焉地聽着,也沒往心裏去的樣子。

子規見寧娥如此,便説少嵐那邊就快用飯了,自己就要回去,寧娥點頭,也不甚着意,子規這就退了出來。

回去途中,子規特意繞到薦紅院外瞧了瞧,只見大門緊閉,風吹過依稀能聽見院內地下落葉唰啦啦直響,海棠樹上枝梢亦吱嘍嘍發哨,卻是杳無人聲,叫人只覺淒涼寂靜。

子規地下站着,忽就覺得頭頂上落下雨來。瑟瑟寒風中,瀟瀟冷雨下,天地間煙水蒼茫,安張祁應,今終於倒下第一個來。這是不是親人們天上降下來淚水?她不知道,昔攜手同盟,此時因失了共同的目標,而將矛頭掉轉,直指彼此。從來富貴險中求,強扭命數之人,最後總還是要被命運拋棄。只當自己做下鬼事,世人不知,就能安心舒意地享受了?那地下的冤魂,就肯輕輕放過了?

子規等了半,終不聞院內有一絲人聲,之方轉身準備離開,卻聽身後一老婆子,正邊嘆氣,邊打掃地下灰土落葉。

子規好奇,上來問道:“好好的,媽媽這是嘆什麼氣?”那婆子搖了搖頭,開口説道:“平裏多麼風光的****,今兒真叫難看得不像,這一路過來,倒叫下人拖了個七零八落的,頭上珠的翠的,散落一地不説,身上衣服也是了個稀爛。金徽最是嘴頭子鋒利的丫頭,今兒只是哭得不成人,一個完整字也説不出口。唉,説不得,此一時彼一時,問一句是為了什麼?誰也不説,只説嘴快惹得老爺發了火,人都説:蚊蟲惹扇打,只為嘴傷人。可見是這個理兒了。”子規怔怔地聽着,心裏不知是何種滋味,自己難道不該覺得痛快?跟自己家裏一百四十七條人命相比,張乾娘這罪只嫌受得太輕了。可是,她聽見乾娘與金徽當下的慘狀,她心頭泛起一陣噁心,她只覺得要吐,她這就悟出個道理,原來複仇的滋味,並不全是甜可口的。(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您來起點手機網()訂閲,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