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我也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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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幾乎立即意識到,會有什麼不平常的事情要發生了,在剎那間,一股難以名狀的恐懼之,像電一樣在百萬之一秒時間通過我的全身!
我也立即想到:我會消失了!
那是生與死之間的一剎間,我呆望着頭,突然,一片綠光閃起。
我無法説出那片綠光是從何處而來的,在水突然停止之時,也本未曾看到什麼別的東西,然而,綠光突然閃了起來。
綠光只是閃了一閃,我全然無法形容,在綠光一閃之後,又發生了一些什麼事,因為只看到那種碧綠的光芒,閃了一下,接着,便什麼也不知道了。説什麼也不知道,也不怎麼恰當,只是覺得覺,好像“淡”了許多,還可以想到一些事,但那只是一點點事,譬如説,想起了一個英文字母的讀音,不知道自己的身子在什麼地方。
再接着,又突然“醒”了過來,眼前一片黑暗。
我只覺得自己在冒冷汗,想伸手抹去我頭上的冷汗,然而不能移動手,手上並沒有什麼束縛,可以肯定這一點,然而不能移動,我只好睜大着眼,望着黑暗。
我本不知道自己是來了什麼地方,心中反倒不怎麼恐懼,奇怪的是那時腦中所想的,是一些十分可笑的事。
我想到封神榜和西遊記中的那種“法寶”這種“法寶”大多數是一個葫蘆,一拔開子“颶”地一聲,就要以將人了進去之類。
在這時想起了那些事來,因為頗有被進了那種葫蘆之中的覺。
我儘量將雙眼睜得大、想看清楚眼前的情形,但是一點也看不見,手可以碰到一個很平滑的表面,顯然我還活着,不但有呼,而且進的空氣,還清新,好像是森林中清晨的空氣一樣。我沒有別的辦法可想,因為一動也不能動,我知道,我已經“消失”了,在突然之間,從浴室中,到了另一個地方。
不知道我是如何被移出浴室的,但是餘全祥和雲妮的遭遇,一定和我一樣。
當我想到這一點的時候,我立即想到,餘全祥和雲妮,可能也在黑暗之中。如果他們也在黑暗中,那麼,我或者可以試試和他們講話,於是,我努力在喉嚨,發出一陣伊啞聲來。
我聽得我自己發出聲音,十分怪異,像是人在用八百尺以下的深海中所發出來的聲音一樣,聽來有點像鴨子叫,雖然我的呼很暢順,但是由於;我無法運動我的嘴,同時舌頭也無法靈活運轉,是以我始終未曾講了一句完整的話來。
發着“伊伊啞啞”的聲音,大約有兩分鐘之久,才停了下來。
當我停止發聲之後,四周圍仍然是一片黑暗,和無比寂靜。
我失望了,但是並不絕望,因為我想,就算是我聽到了在黑暗中突然有一陳那樣的“伊啞”聲發出來,也決想不到那樣的黑暗中,另外有一個有的,我所要做的,是講出一句話來。
於是,我又深深地了一口氣,然後,用力彎捲舌頭,儘量使雙張開來,那實在是一種在夢中才會出現的情形,用盡了氣力,總算從口中,迸出了半句話來那只是四個字:“全祥,你在一”我本來是想問“全祥,你在麼”的,可是在講了四個字之後,卻再也沒有法餅出第五個字來了。
只覺得心口突然傳來了一股十分沉重的壓力,實無法明白究竟是在什麼樣的情形之下,才會出現那樣的情形的。
因為實在可以清清楚楚地到身上,沒有任何束縛,可是就是一動也不能動。
我深呼着,以清除口的那種重壓之,那種覺,幾乎令我昏了過去。我可以聽到我在深呼時所發出的“哧哧”聲,接着,就聽到了另一個聲音。
那是一種像鴨子叫一樣的聲音。
在剎那,我心中的高興難以形容,可以肯定,那是另一個人發出聲音!
我不知道那聲音是什麼人發出來的,可能是餘全祥,可能是雲妮,但是可能是一個完全不相干的人,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那是一個人,是人所發出來的聲音。
因為我自己曾努力發過聲,我發出來的聲音,就是那樣子的。
我高興得張大了口,在那樣的情形下,聽到了另個人發出來的聲音,都足以使人無比的興奮,想大聲歡呼!但是,我卻未能發出聲音來,我竭力想着,我該如何來表示我已聽到了那人的聲音?
就在那時候,我又聽到了一定是經過了竭力掙扎,才發出來的聲音,那只是兩個字:“是…誰?”而這個字的聲音很尖厲,本辯認不出是誰發出來的,但那當然是另一個人在講話,那是更沒有疑問的事了,我在那一剎間,竟然發出了一下尖叫聲,而且,接着講出了一句十分利的活:“我是衞斯理,你是誰?”在那句話之後,我突然到了一下極其劇烈的震盪,那一下震盪,令得我的身子,忽然向上彈了起來,然後又重重跌了下來。
在覺上而言,好像是我在一個封閉的容器之中,而那容器,又猛烈地撞在什麼東西上一樣。
當我的身子彈起又跌下之際,我本能地縮了縮身子,而就在那一剎間,我覺出,我的身子能動了,我立時一身,站了起來。
雖然我仍然在黑漆一樣的黑暗之中,但是我已經可以自由活動,那股無形的壓力,已經消失!
我也立即想到,我即然能夠一躍而起,那麼,我就一定能夠出聲講話了,我大叫了一聲,又道:“我是衞斯理,你是誰?”我的那一句話,聲音也立時恢復了正常。
而我也立即聽到了餘全祥的聲音。
他在叫着:“天,我們在什麼地方?”又接着,我又聽到了雲妮的聲音,她急促地叫着餘全祥的名字:“我們在哪裏,發生了什麼事?”我連忙向前走去,可是腳下十分滑,我起步起得太急了,以致才走出了一步,便跌了一跤。
我連忙又爬起身來,我就在我站身來之後,我的眼前,突然亮起了一片柔和的光芒!
人是喜歡光亮的,再沒有比長期在膠漆一樣的黑暗之中以後,再見到光芒那樣令人舒暢的事!”而且,那種光芒十分柔和,它使我立時能看到眼前的一切情形!
我看到了餘全祥,也看到了雲妮!
他們兩人,自然也看到了我。他們呆立着,然後,他們兩人,互相向對方奔去,可是腳下實在太滑,他們兩人的身子才向前一傾,便跌了一跤。
他們爬着,互相接近,終於相擁在一起。
而我則在那時,站立着不動,仔細打量着我們所在的地方。
我只能説,我們是在一隻方形的大盒子之中,因為那是二個封閉的容器,它的三面牆壁,都是白的,光滑無比,本不知道那是什麼。
它的每一邊大約是二十尺長,那是相當大的一個空間,在那麼大的空間之中,就是我、餘全祥和雲妮三個人,除了我們三個人之外,什麼也沒有。
光線從一面牆壁之外透進來。
我敢肯定説,決沒有任何發光的東西。在我們的觀念中,可以透過光線的東西,總應該是透明的,但是那輻,看來卻是一個實體。
我小心地,慢慢地向那幅有光線透進來的“牆”走去,來到了“牆”前,我用手撫摸着。
那是一種異樣的光滑,我立即自身邊,取出了隨身所帶的小刀,用力在那牆上刻畫着,可是連一點刻痕也沒有留下。
我轉過身宋,想看看我是不是有影子出現,但是我看不到影子,我們三個人,連影子也沒有,卻身在一個充滿了白的大盒子之中,那實在是駭人之極的事。
餘全祥着氣:“我到浴室中,忽然有綠光閃了一閃,我…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餘全祥的經歷,是和我一樣的,我不必再問下去,也可以肯定這一點,但是,我卻知道,雲妮的情形,必然和我們不同。
我們是説消失就消失了,但是,雲妮在消失之後,還曾在岩石上出現!
我忙道:“雲妮,你呢?”雲妮的臉十分蒼白:“我的情形,也是一樣,我可以知道我還在,但是卻又到自己不存在,那…我不知道我應該如何形容才好。”我完全明白雲妮在説些什麼,因為在綠光一閃後,我也有那樣的覺。
我忙又問道:“你應該不是一下子就處身在黑暗中的,全祥將我叫了來,我們到處找你,你還曾在峭壁的岩石上,現了一現。”雲妮緊皺着雙眉,她道:“我記不清楚,我覺得我好像曾離開過黑暗,但那像是一個夢,我記不清楚了。”餘全祥苦笑着:“我們,現在是在夢境之中?”我緩緩地搖着頭,我也希望快醒來,夢醒了,我仍然在餘全祥的屋子中,打點行李,餘全祥和雲妮,則仍然在海邊的別墅中,過他們新婚後甜的生活,那有多好!
這些希望,本來都是自然而然的生活,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麼奇特,但是當現在,處身在那樣白的大盒子中時,那就是再幸福不過的子了。
但是,我卻清楚地知道,我們不是在夢中,而是實實在在,在白的大盒子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