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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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醒一下,你在和我通話。”
“我要看新聞聯播了。”卓正揚覺得不可思議。
“很少有孩子關心國家大事。”薛葵放聲音道:“卓正揚,其實我是男人。兼有戀母情結。”話筒那邊輕哼一聲,卓正揚的聲音突然變得低沉喑啞。
“你哪裏像男人。”兩人不約而同想起大富貴走廊上的那一幕,尷尬了數秒。
“兩小時後,我要去參觀汽車大樓,同人談判…對方十分傲慢,而且蔑視中國人…你有沒有什麼要對我説。”薛葵沉默着抵抗。
卓正揚又好氣又好笑…這小丫頭的非暴力不合作他已經領教過,豈會再栽跟頭。
“如果順利,一個星期我就回來。”他故意頓了頓“如果不順利,我就會每天這個時間打給你。”果不其然,薛葵立刻回答。
“我祝你一切順利,真心真意。”難道我回來就不纏着你了麼。卓正揚覺得她真是狼狽又可愛。
“我去和卓開的工程師開會。明天再打給你。”
“…卓正揚,你不能説話不算數…”她知道自己在縱容彼此,但又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確沉溺於這種歡愉,暫時炕見無窮惡果。
假如有個人天天凌晨五點起給你打電話,只因你們之間有十三個鐘頭的時差,那你還能聽得見什麼。管它內容如何空,都是天籟。
孩子虛榮驕縱,皆由這種人寵出來。
同卓正揚聊天,哪怕是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長時間的沉默都不會再覺典場。
他會將話筒放在陽台上,教她聽落雪的簌簌聲,底特律的冬天低至零下十八度,積雪足有十幾英寸,薛葵驚奇地發現原來卓正揚也會打噴嚏鼻水,他在房內走動,打開藥瓶,倒水吃藥,得意洋洋地報告今體温已降至三十八度半。
又或者他打開衣櫥,考慮今天穿什麼帥氣地去參觀工廠,最後還是決定裹成狗熊般地出門。
他們甚至聊起在大富貴吃蘇眉那一次,薛葵才知原來他對海鮮過。
“怎麼可能!我們相親時吃的就是海鮮焗芝士意粉。”她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傻瓜。相親都快過去大半年了,她居然還記得,這不是授人以柄麼。
卓正揚恍然大悟。
原來她也愛我。遠從第一眼開始。
這個認知令他十分欣。
“那是冷凍食品。”的確,不算新鮮。她學生物,知道生猛海鮮內的組胺才是過的罪魁首。
似乎他從未離開過一般。似乎他們一直都是情侶。他不同她討論工作,只講些有的沒的,譬如昨天在街上看到黑人圍住汽油桶烤火,大啃排骨;底特律市民大白天在市政廣場上滑冰,阻住政府要員鳴笛不停的車輛;免費贈閲的《大底特律時報》上登出格陵影視紅星的動向,顯然主編是海緹的擁躉。
一隻土包子細細地描述資本主義國家的一切,另一隻土包子在大洋彼岸安靜地聆聽。
終於薛葵開始懷疑他到底是去旅遊還是工作。
“你又不是我的同事,為何要和你談工作。那會悶着你。”他只有和薛葵通話的時候,不必想到談判。他這般自信強大,怎會鬥不過高傲的利堅人,只是時間問題。
不是同事,那是什麼。薛葵不願想太多,貪戀這一刻的輕鬆自在。
他言傳身教,如何分享彼此生命。無論彩還是平淡,有時候竟然超過一個多小時,陪她看新聞聯播,直到薛葵終於煩躁起來。
“我本就不知道電視上在講什麼。卓正揚,你暫時不要和我説話,讓我看完天氣預報好不好。”他完全不理。無賴般地繼續講他如何忙裏閒跑到中國城吃飯,糖醋魚甜得膩人,蔬菜半黃不青,全都變了樣,薛葵只好關掉電視,去冰箱裏拿牛。
他愛聽她將牛倒進杯子裏的聲音。高興於她養成了晚上喝牛的習慣,總比什麼都不吃要好。
“對了,昨天展開小朋友又叫我買飯給他常難道你出差不給他發工資麼。他彷彿被你拋棄了一般,總在我們食膛口,好可憐。”那雙退還的靴子已成歷史,打不死的展開小朋友又開始了對薛葵新一輪的擾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