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就穿着它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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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好。”張寧説罷解開帶,將衣服
得只剩一件褻衣和褻褲,連襪子也一併送給小妹洗。
家裏有個勤快的妹子,生活説不出的安逸…在京師做着官,衣服還得自己洗,張寧不認為作為幹雜活的牛二,那個沒事嘿嘿傻笑的跟班能把衣服洗得多幹淨。樓梯上響起了悉的“嘎吱嘎吱”的搖晃響聲,張寧拉過被子躺下,舒服地預備進入夢鄉了。
不料沒一會兒樓梯又響了,他偏過頭看着門口,看是誰進來,多半是小妹回來還有什麼事。果不出其然小妹推開房門站在門口,懷裏還抱着一堆衣服,她的臉卻紅撲撲的有點不好意思的樣子。
“怎麼了?”張寧問了一句。張小妹便伸出手來,拿出一抹淺淺紅的東西,白裏帶紅的顏、料子大部分是透明的紗料。張寧見狀心裏頭“咯噔”一聲,馬上明白那是什麼東西。
“剛才忘記讓你把東西掏出來,銀票印信之類的,發現了這個。”張小妹越説聲音越小“是送給我的嗎?”
“一塊手帕…”張寧摸了摸下巴,正臨機發揮想怎麼找藉口。張小妹的肩膀一陣顫動,抿着嘴已經笑得身子都搖了:“一塊手帕?”
“你別管是什麼,反正不是給你的。”張寧努力讓自己的臉保持着嚴肅,睡意已經醒了五分。張小妹又笑問道:“那是給誰的?”
“哦對!”張寧瞪眼道“你未來的嫂子,楊大人家的女兒。”
“嫂子遠在京師,你還沒到家就買她的東西?
哥哥你就大方點承認嘛,就是買給我的。我也想嘛哥哥回來除了買布人蔘茶葉,給誰都另外買了一件東西做禮物,為什麼獨獨沒有我的…”張小妹的眼珠子轉了轉,也學着他一本正經道“嗯,應該是這樣:上回你把人家的…一塊手帕丟了,這回就想買同樣的東西送我。可是呢,你又不好意思給我,就扯來扯去扯謊,這有什麼不好説的啊?”張寧頓時無語。
“反正我收了,你要是還想找什麼藉口,那你要送人另外給買一塊,這個就是我的。”小妹絲毫沒有客氣的意思,一臉笑意。
張寧這才趕緊説道:“如果不適合,你就丟了,哥哥給你銀子重新買。”***早晨起來,天已明亮卻不見朝陽,小院子裏還籠罩着濕潤的薄霧,朦朦朧朧如煙如雨。
在京師生活過一段時間,張寧開窗看小院,頓覺這裏狹小不夠平整大氣,外頭是密密麻麻的民房和彎彎曲曲的巷子,視線很不開闊。
但住在此間一點也不會覺得閉:在內是整個帝國的財税重地,經濟高度發達區域,並且水陸
通發達,和京師來往十分密切。在外南直隸屬於沿海,鄭和艦隊多次出航的起點就是南直隸,和世界都有一定的聯繫。
加上綠化很好、氣候環境沒遭到破壞,總之明朝的江浙地區是一個極好的地方,難怪有“上有天堂下有蘇杭”之説。
家裏的人生活作息習慣都是很好的,早睡早起,因為晚上實在沒多少娛樂活動。張寧洗漱完畢,女人們已經把早飯擺上堂屋的桌子了,一家人齊坐在一起開始新的一天。
大伯他們還在準備鋪子上的東西,張寧便先在堂屋裏等着吃飯了。張小妹端着一籠小籠包進來放在桌子上,見到他就把手在圍裙上擦了擦,走過來輕輕説道:“哥哥送的東西好漂亮,又輕又薄,我昨晚洗了掛在窗前吹一晚上就幹了,已經戴在裏面了。”張寧聽罷下意識用餘光瞄了一下她的脯,隆起的衣服看起來非常軟的樣子,臉上仍然板着很無所謂一般。不料這時大嫂羅月娥剛進來,聽見了張小妹的話,就笑問道:“二郎送了小妹什麼東西,她這麼高興?”
“一塊手帕。”兄妹倆竟然異口同聲,相當有默契。説完倆人都覺有些意外,不
對視了一眼,小妹的眼睛仍然帶着純純的笑意。
張寧心道:和妹妹的關係太好,連男女大妨都不好顧忌。為防大嫂生疑,張寧難得地開玩笑道:“要是大哥沒話説,我也送大嫂一塊?”
“真是的!”羅月娥笑罵道“你做了官真是長進了,敢拿你嫂嫂洗涮,別被你大哥知道了。”
“我已經聽到了,哼哼。”張世才站在門口説道。
這種玩笑倒是沒什麼,明代依然有兄嫂如母的説法,要是真搞出什麼事來肯定是遭全社會唾棄的齷齪事。
但是按照南邊鄉下的規矩,兄嫂和小叔是可以開一些過分玩笑的,還有嫂子和妹妹之間也能胡説八道,不過兄長和弟媳婦會比較嚴肅。所以張寧才敢和羅月娥沒大沒小地説話。
“今天大年三十,雲錦鋪還要開張麼?”張寧適時收住嬉笑,問張世才。張世才道:“怎捨得不開?過年這陣子的生意是平時的十倍,一點都不誇張。白天還要去鋪子,晚上回來吃年夜飯就是,吃了飯咱們一起去皇城那邊看煙花。”
“太好了!”張小妹開心得幾乎要蹦跳起來“還有哥哥一塊兒去呢。”張寧道:“正好我早飯後也要出門一趟,家裏就辛苦伯孃她們。”小妹忍不住問道:“哥哥要出門做什麼?”張寧隨口就是一句謊言:“和幾個同窗聚會。”大伯張九金板着臉道:“張小妹你怎麼那麼多事,二郎是做官的人,當然要多在外頭走動保持關係,平時不走,臨時去求人家辦事誰買你的帳?”張世才道:“説起關係,鴻運錢莊的分號掌櫃前陣子和我在一桌吃酒,説起做生意的事,最賺錢的只有兩樣,一是開錢莊二是搞鹽業,不過都要關係。”説罷看了一眼張寧“他提過一下,想讓咱們入股。”張九金皺眉道:“咱們這點家底在錢莊入股,入得幾股?”
“爹,您這麼多年經商總知道的,入股不一定拿銀子去入!”張世才再次投來目光“不過他們説了,這事得二郎親自去談。那天和我也就是提了這麼一茬。”張寧沉片刻道:“現在局勢還不是很穩定明朗,我也剛進官場,凡事時機不成
不能冒進,等等再説,大哥見諒。”
“行,咱們也不是缺吃喝缺穿的,發財也不急。”張世才笑道。
吃完早飯,張寧正準備出門,小妹送來了一套緞子衣裳,説道:“本來是給你做得新衣裳、新年初一穿的,哥哥今天要去會友,就穿着它去吧,絲綢面料的哦。”
“小妹是近親,你也能做身緞子的漂亮衣服。”張寧説了一句。
既然是妹妹一針一線縫出來的,他便一副欣然樂意地換了新衣。穿好了低頭一看,好像一個小財主似的,身上是藍打底的綵綢氅衣、開袖,配的帽子是六合冒…
張寧心裏是不怎麼喜歡這樣的衣服,也不知是不是審美觀和明朝人有出入的關係,除非是運動服平時穿的衣服不喜歡藍啊綠啊紅的,比較喜黑白灰三。
前世他常服的西裝休閒裝,從頭到腳顏
不超過三
,從來不穿現在這麼花俏的彩袍子。正想違心地讚兩句不錯,小妹卻皺眉道:“好像哥哥穿着很奇怪…還不如你平常穿的
布青袍好看。”
“罷了,有些場合穿得太簡樸也不太好。”張寧便隨意説了句“就這身,我先走了。”小妹便舒展眉頭,重新出笑容眼睛猶如月亮灣一樣:“去吧,我等着晚上和哥哥一起看煙花。”出門之後張寧就徑直向江寧縣那邊走,他當然不是去見什麼同窗,大年三十的見什麼同窗。
他要見的人是富樂院的花魁方泠。回來一趟,最有必要見的人就是她。首先,方泠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如果沒有她通“桃花仙子”的關係,張寧在路上就嗝了,徹底和大明朝説拜拜,什麼事都不會再有。
他不能做到完全恩怨分明,但是人家救了你的命,心裏面總得有數。其次,他現在最想辦的事是從桃花仙子手裏拿回那首親筆詩,拿回把柄洗清和“亂黨”的牽連,以免禍從天降。
桃花仙子這樣一個江湖人物,哪裏去找她?最直接的方式就是通過方泠,因為她幾乎是一定能聯繫上桃花仙子,否則上次怎能那麼快就辦成事?其實張寧抄詩詞兩首,方泠那裏的“人生若只如初見”也可能是一種隱患,難不保朝廷查獲桃花仙子之後扯出她來。
不過張寧不打算要回方泠那裏的了,這一點點風險不用太計較,如果真的那麼倒黴,大不了人救回來的命然後還回去,命運如此罷了。
重逢送點什麼見面禮呢?張寧盤算着身家財產,剩銀不足九十兩,還要預留見上司吳庸和老家祭祀的必要開銷,他現在能活動的資金最多一二十兩,錢有點不夠花啊…幸好不是全靠官俸,否則一月二三兩的俸祿夠哪頭,恐怕夠吃飯是真的。但是不管怎樣,見方泠的禮物不能太鄙,地攤上買件小東西,明擺着不當人家一回事嘛。
錢有時候真能表達很多東西,禮輕情重不過只是一句話,你既然情重一點銀子都捨不得花?在武定橋碼頭下船,張寧便在秦淮河附近徘徊亂逛,一邊走一邊琢磨。卻是巧了,正好看見一塊招牌“鴻運”這不是早飯時候大哥提到的開錢莊的?而現在張寧看到的是一家珠寶鋪,敢情這資本家不是專門開錢莊,是什麼賺錢投資什麼。
張寧便提足而進,先看看情況。店鋪裏面人不多,來回徜徉的顧客大多穿着比較體面,確實有意買珠寶的人大多應該家境殷實才行,普通人家大不了成親的時候買一兩樣。擺在外頭的金銀物品放在一種釘死的鐵籠裏面,好像養寵物那種籠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