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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7章正當此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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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朝廷追查的重要對象之一。楊榮當着胡瀅和楊四海等人的面説:“目前最要緊的事,得馬上派人回京在內閣庫房中找到當年宋和的字跡,予以對照真偽。

宋和中過進士,在文淵閣庫房(後來的西庫)中肯定有存檔卷宗,就算他當年的殿試文章原本都應該找得出來。”大明朝本質上是文官治國,各種案牘制度已相當成,所以就算過去二十多年的東西也有存檔。

連當年太祖時期用璽簽發的聖旨政令全都有副本存放。胡瀅以為然,出謀劃策道:“楊公雖然是內閣閣臣、文淵閣大學士,如果親自回京,是有權力查文淵閣庫房的檔案的。

不過要離開行宮,得先面聖才是。咱們謀劃的事可以向皇上先行奏報,不過尚未完善之前,可請皇上擱置暫不告訴朝廷大臣…”楊榮心裏清楚,胡瀅提到的“暫不告訴朝廷大臣”中的大臣主要指楊士奇。

為了保密,楊士奇顯然已經被他們排斥在這件事的圈子之外。不過大家哪怕在私下裏談論,也只能通過暗示,不敢直接“誣陷”楊士奇。

因為楊士奇現在還做着內閣首輔。內閣建立於太祖年間,一開始只充當政治顧問的角,品級低且無實權。但是宣德皇帝登基後,立志逐漸重塑更加合理完善的權力格局,首開閣臣兼任尚書部堂的先例,閣臣的權力自此極大地上升。

明朝無宰相,但內閣閣臣很多時期比宰相權力大…歷代宰相一般只有決策權。但明朝閣臣既參與制定國家大政的決策,又同時通過掌控六部直接擁有執行權。

(按照傳統的三省六部制,中書省決策,尚書省下面的六部執行。明朝太祖初期也有中書省,相當於宰相。)少數幾個人既參與決策、又掌握執行程序是什麼狀況?一句話便是,幾個人在皇帝跟前商量一下帝國事務該怎麼怎麼辦,然後散會就可以各自去辦了,幾乎沒人能管到他們。

這也是明朝背上中央集權強化的名聲的重要原因之一。所以楊士奇作為宣德皇帝的內閣首輔,是位極人臣的地位,只要他一天在位置上,什麼蟲蟲馬馬的官僚哪敢輕易説他的好歹?

不過因為楊士奇不幸曾經和湖廣大匪湘王情非淺,明顯如今在皇帝和朝臣心中的地位下降。只是因為沒有一點證據證明楊士奇和張寧還有關係,宣德帝朱瞻基暫時並不想動楊士奇這樣的重要人物。

權力中樞的成員穩定、是一個政權成的標誌之一,宣德帝深諳其中之道,他不是個胡來的政治家。於此相比,後來的崇禎帝一朝十幾年換了五十多個內閣大臣,其糟糕的程度可見一斑。

***楊榮等人商量了一番,分工合作。由楊榮親自去見皇帝,然後趕回京師到文淵閣庫房查檔,尋找證據。胡瀅留在揚州“行在”衙門,負責與錦衣衞南鎮撫司保持聯絡,掌握和謀劃此事的進一步發展。

而就在這時,年輕的楊四海再次提出了大膽而具有想象力的假設:“江西謀反的人既然能得到宋和這等人物在左右,必非尋常。建文在武昌。又不可能是張寧的人。那麼叛軍打着建文太子的旗號就極可能是真的。

我們認為湘王一黨和建文及其太子有隙,那建文太子起兵失敗後,下官認為正是湘王剷除隱患的一個絕好機會。建文太子去了哪裏?或許他是不是已經被湘王密謀害死了?”***因長江以南的無論湘王還是漢王,目前都沒有能力佈局北渡進取,故朝廷的江防是很不嚴密的。

江湖從來只能防大軍,防不了細作,連綿幾千裏的大江若是嚴密控防不知要耗費幾許。桃花仙子等一行十餘人從武昌出發,輕易渡過了長江,在北面只要行事小心同樣困難不大。

同行的還有一個女子是辛未,曾做過內侍省的白衣侍衞。有女子在一起,也方面她們相互照顧,而其他的隨從都是從內侍省挑選出來的孔武漢子。

他們事先偽造了能以假亂真的路引印信等物,不過這東西只能權當準備着用於不時之需,平素用不上,畢竟是假的、拿出來也有風險。大明朝法理上是止除了一些特定的人之外的子民擅離家鄉,所以有路引這種東西的存在。

不過實際情況並非如此容易控制,災荒之年的民、販夫走卒、跑江湖的三教九,哪裏有什麼官方開據的路引,照樣是遍天下亂跑。何況天地方圓,不止一條路可走。如果人少就可以不走官道隘口,而選擇較為難行的小路。

便如大別山是大股軍隊調動的極大障礙,軍方只要守關就能防禦。不過若是三五成羣的旅人,為了避免麻煩翻山越林也是可以的。武昌到揚州一千多里路,一行人馬匹備齊輕裝上路,不到十天就到了。

揚州並未受到軍事威脅,城池未戒嚴,桃花仙子等人佯裝商販了一些錢就進去了,事先準備的兩車貨物居然成了白忙乎,守門士卒連檢查都沒有,更不問什麼路引。

主要他們是早上進城的,城門處出入的人太多,一些住在城外專門販賣蔬菜、類以及一些擺攤的人最多。

本來近期城中就沒什麼事,士卒們也就不會挨個檢查,擁堵道路。至於路引…許多百姓連官都沒見過,更不知路引長什麼樣,要查這玩意肯定是白查,不如干脆下令揚州城內外百姓止出入算了。

桃花仙子在靠近北城河的地方找了家客棧住下來,便於觀察皇帝行宮附近的情況,看有沒有機會聯絡上太監王狗兒。但是這種全靠運氣的事太不確定,於是她又決定設法聯絡楊士奇的女兒羅麼娘。

想通過她得到一些幫助,畢竟這個女人悉本地情況和官場。初到貴地,一切都風平靜,忐忑憂心也漸漸好些了。

桃花仙子不想莽撞行事,採用了更小心的法子:跑到楊府前面的一條街上擺攤賣山貨,以守株待兔。揚州對於桃花仙子來説有種悉而陌生的覺,以前她在揚州府地界上販運私鹽,生活過好些年。

但是這裏終究不屬於她,既不是生長的家鄉,也在此沒有歸宿。悉是因為在這邊留下了許多回憶。有些當時覺得很大的事回憶起來很模糊了,卻反倒是無關緊要的細節教人很容易就想到。

某個幽靜的夜晚,山莊,出現了一張叫人難忘的臉,他説:這種長在樹上的是蕨草,但對大樹無害,可以保存水分,兩者共生。

她喜歡的不是增長了知識,而是他説話的那種極度温柔的口氣、道理的細微。以及很有見識的印象,給予她的好。在這種人面前,桃花仙子覺得自己似乎得到了無微不至的關懷。

擺攤十分無聊,桃花仙子左右觀察情況時,無意中又看到一塊石頭下面長出來的草。再次想起張寧安趙二孃時的話。他説:草木沒有長腳,它們自己是不能動的,也不能選擇土地,比人活着無奈多了。

一粒草種子運氣不好掉進了石頭縫裏,面對的將是艱苦的生存環境,只有一丁點土或是石屑、缺水,但它還是要活下去要綻放出綠的葉子,為了見到陽光它能把堅固的石頭撕裂從裏面長出來。

一株微不足道的草尚且能如此,何況是人呢?好像一草一木都能誘起人的思念。***在這樣的狀態中桃花仙子又消磨了幾天時間,一行人毫無進展。她到揚州來是有使命的,不能這麼消磨下去,想來想去,只有通過羅麼娘打開局面。

她已經準備冒險直接到楊府投帖子、設法主動見面了。果然世事常常柳暗花明,正當此時,終於發現了從楊府出來的轎子,從女隨從猜測,轎子裏坐的極可能是女眷,便有可能是羅麼娘。

桃花仙子馬上留人守攤,自己尾隨過去。轎子在一家絲織店鋪停靠,裏面走下來的人叫桃花仙子眼睛一亮,果然是羅麼娘。

她便跟着進了鋪子,因為戴着帷帽遮掩面部,羅麼娘並未注意到自己。桃花仙子慢慢接近她,羅麼娘終於有了警覺,這娘們也是習武跑過江湖的人,果然嗅覺很靈

“羅小姐別來無恙。”桃花仙子輕輕説了一句。已經注意到她的羅麼娘轉頭過來,她的衣着打扮很有大户人家的模樣,身上華貴的絲綢和飾物卻顏素淨,有別於風塵中人的豔麗。

臉上略施脂粉,不着痕跡。不過羅麼娘已經二十出頭的年紀了,不知現在是否婚配,但和一般小娘氣質迥異,細長几乎到髮際的眉和眼睛裏的目光讓她給人有點壓力,一看就彷彿不是好對付的婦人。

桃花仙子輕輕掀開臉前的紗巾,相信羅麼娘一定能認出自己的。桃花仙子左顴骨上做了修飾的疤痕,確實不容易叫曾經相識的人忘記。

“這位姑娘有何貴幹?”羅麼娘的嘴裏冒出一句話來。這倒讓桃花仙子愣了,她不記得自己了?不太可能吧,以前在京師也是桃花仙子去找她的。狀況有點出乎桃花仙子的意料之外,讓她一時不知怎麼回答“羅小娘…”半句出口卻找不到下文。羅麼娘立刻招呼身邊的小娘:“咱們走罷。”桃花仙子不能強留她,只得詫異而失落地看着她離開的背影。暫時只好回客棧清理狀況。

此前確實沒想過如果羅麼娘不認他們的情況,桃花仙子倒是提過萬一羅麼娘出賣自己會怎樣,張寧卻一口認定她絕不會那樣做。於是就沒有再考慮這個問題了,畢竟深入揚州辦事本身就非常冒險,沒必要在一個可能很低的風險上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