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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如何布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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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隨即回到官署繼續忙活事兒,周夢熊隨後進言朱雀軍大部分兵馬都是新丁,訓練時間也不足,還沒準備好進行大戰。暗指急於進攻常德的計劃。張寧卻道:“最好的訓練就是在戰陣上去經歷,打幾次仗,新軍就成兵了。”他再次尋思了一下自己的戰略思路,忍不住又問:“現在身為湖廣巡撫的于謙會怎麼考慮?”***細作報來消息,覃有勝軍四千餘人已放棄駐守澧州,南下至常德府。

另有幾股人馬急調進常德。加上知府趙在府城等地部署的守軍,如今當地已集結官軍一萬多人。如此判斷,可能武昌已經嗅到了常德之戰的氣味,張寧的突襲計劃落空了。

但他依舊打算進攻奪取此地。或許他計劃這一戰的眼光是有的,卻有點缺乏想象力,因為距離辰州最近的大城就是常德府,誰也不難想到。沒來得及和姚夫人、小妹細述離別之情,連離情別緒彷彿也是詞人的奢侈。

古往今來有許多文人在書寫戰爭的詩篇,但對於親歷戰陣的人來説其實十分無趣壓力又大,或勝或敗或生或死、如此而已。

張寧出動了永定營大部分兵馬,抱定必取常德府的決心。他好像每一場大仗都在傾盡全力。常德府是湖廣中部重鎮,不僅牆高城堅,外圍就近一些城鎮同樣起到了依託的作用。

主城西南依次有武陵、桃源二城,東南有龍陽城。要攻主城,其實從北面進攻最好,這樣常德就處在凸出部,周邊工事很難有效威脅攻城部隊。

但張寧的部隊從辰州來,只能以高都為起點,從西南進擊。他決定繞開武陵、桃源二城,直接攻打主城。這樣確實很冒險,但如果把時間花費在不斷的攻城消耗中,可能會等來官軍更多的援兵,同樣是在冒險。

他們幾天前離開高都行至武陵縣,天還沒完全亮主力就拔營從武陵城北面向東進,而側翼不遠處的城池尚在官軍之手。朱雀軍前鋒更早就先行了。夏末秋初的清晨,原野上居然降了濃濃一陣霧,路邊的水稻田很多,空氣十分濕。

不過等太陽昇起來驅散霧水,情況應該會好起來。張寧騎着馬在大軍中隨行,霧中視線不清,只能看到無數的人影在稻田中穿行。緩緩的“噠噠”馬蹄聲、腳步聲中,偶爾聽到馬的嘶鳴和人的咳嗽,很少有人説話。

大地彷彿盤古開天闢地之初一片混沌。人們的心情好些有點緊張,因為大夥都知道不遠處就是官軍掌握的一個城池,存在被城中兵馬突襲的風險。

不過走了很長的路一直都很寧靜,並不見官兵來襲。在霧中行走,如同摸索的人生叫人胡思亂想,你怎麼努力也看不清前路。

等到太陽昇高時,擔任前鋒哨官千總的張承宗才派人回來稟報情況。官軍在常德城西面分別有兩個營寨,駐有大量兵馬,北面與嶽州地盤界的山脈南部有一股騎兵,數目不詳。

張寧估計武陵縣城中也會有一支數量可觀的官軍,他們主將不可能看不到武陵縣對於朱雀軍側翼的威脅力。

從瞭解的情況猜測,官軍好像並不打算憑藉堅城死守,而是採用積極防禦並試圖反擊的部署。這樣的佈局沒什麼奇妙的地方,不過也應該是正確。守軍的兵力並沒有明顯弱勢,犯不着死守在一個沒有發揮空間的城池裏。

目前還不清楚湖廣總兵官薛祿是否在常德親臨此戰。既然是來攻城的,首戰就該拿出氣勢來,而不是畏畏縮縮。張寧下令繼續行軍主動進入官軍的“合圍”形勢中:官軍在城西南北兩個營寨,北面又部署騎兵,西南有武陵縣城的兵馬可以依託城池隨時出擊,實際上就是布了個口袋陣。

但雙方的兵力相當,張寧進入合圍中間,卻有一個優勢,合兵一處。故而實力擺在那裏,得到一些優勢就要失去一些東西。

從武陵縣北面近到常德城,路程非常短,不過朱雀軍攜帶有幾十門臼炮和輜重,行軍緩慢,直到下午才到達城下五里開外的地方。

官軍在半天多的時間裏竟然按兵不動,南北兩大營寨都毫無動靜。張寧也先不管官軍,繼續抵近常德西門先把幾塊稻田的水放了,又選擇較高的旱地安營紮寨,修築牆藩籬工事。

他又下令在城外挖掘溝壕埋設陷阱木樁,阻擋城內的守軍找機會出來襲擊。另外一些將士則在城門一里地外構築臼炮陣地。準備先把守城的軍隊堵在城裏,用火炮轟它幾天再説。

常德城部署有一些銅炮和碗口銃,但程很短,如果只呆在城牆上他們只能看着朱雀軍炮轟毫無辦法。***而這時正在常德城中的薛祿是十分生氣,他不氣別的,就因叛軍的氣焰實在是太囂張,竟然無視兩側重兵威脅,直抵城下。

這已經違反了戰陣常識,是對他極大的藐視。因常德府陸續趕來的援兵,總兵力已經超過進攻的朱雀軍,這時不少部將便建議官軍從側後翼夾擊,主動進攻。

但薛祿惱怒之餘,仍然沉住了氣,他打算再等等。常德城比當地其它城都要堅固,不會炮轟幾天就被攻陷…薛祿等的只有一件事:下雨。時值夏秋之,西南地區雨水較多,看着天氣,過不了多久就可能會下雨。

只要一到雨天,火器便沒法使用,避開敵軍的長處,那時候才是進攻的最佳時機。薛祿已經把打算送信給於謙了,于謙也贊成他的想法,所以暫時不必輕舉妄動。

下雨天弓弩幾乎也沒法使用,以蠶絲和牛筋為原料的弓弩弦下雨時容易損壞報廢,弓弩造起來也不便宜,大明還沒富到如此費的地步。何況在下雨時弓弦濕彈減弱,箭矢羽也受,殺傷力本身就大幅減弱,對付裝甲的軍隊意義不大。

總得説來,一到下雨雙方在兵器上彷彿平等了,但本來朱雀軍的火器就有優勢,所以對薛祿有利。沒兩天,炮聲就在城外開始了轟鳴。如同雷鳴般的巨響一大早就開始,然後到旁晚才停歇。

只一天工夫,佈置在城牆上的官軍銅炮等火器便幾乎全數被摧毀,牆垛損壞嚴重,一些城牆上方有塌陷,外面的包磚也大片落。牆上的守軍傷亡不少,薛祿只得下令把主要兵力調到城牆裏面,不過仍然有些石彈胡亂擊中陣營造成傷亡。

更有一些炮彈落進了城內,造成了許多房屋倒塌百姓傷亡,常德府處於內地多年太平人口密集,幾乎只要有炮彈落進來總會造成殺傷。

一時城內人心惶惶,動盪不安。在薛祿的戎馬生涯中,曾有率兵進剿少民叛亂的經歷,這種平叛戰爭,官軍擁有優良的裝甲和遠程優勢,裝備技術上是壓着少民打。

但這回卻讓薛祿受十分不習慣,竟然反過來了。他着實也親自受到了遭受優勢火器打擊的憋氣,以後一定要上書皇帝,堅持製造稱手火器的主張。

其實不僅薛祿納悶,錦衣衞的陸僉事一直都疑惑不解,一羣叛軍是如何擁有優勢火器的?***當天旁晚,湖廣巡撫于謙意外地到了常德城,這讓將士們更加堅信這座城池的重要。

于謙到常德城的路上沒有遇到任何麻煩,實際上以傳統的軍事常識判斷,此時的官軍掌握着絕對優勢:兵力多於叛軍。

手握着戰場周圍所有的重鎮,佔盡地利。于謙從城池西南面入城,南部的龍陽城、武陵城等各地都在官軍手中,這個方向連叛軍的斥候都難以活動。實際上連叛軍在其營寨附近的一個採石場也在幾天時間裏被官軍斥候襲擾了幾次。

其糧道補給線更是完全暴在官軍手裏,他們幾乎沒法得到新的物資補充,一旦戰役拖延下去,唯一的下場是不戰自潰。但這一切都只是表象。于謙一到常德就從殘破的城牆工事和黃昏時零星的炮擊中受到了戰事的舉步維艱。

因為叛軍的火炮陣地在一里地以外,官軍的火器和守城器械都打不了那麼遠,所以戰爭開始以後就一直處於捱打的狀態。守軍也沒法出城作戰,實際上城外有將近一萬人的步軍和三千人騎兵,不應該讓守城的軍隊冒險出城。

于謙剛到常德,就不顧將領們的勸説,執意到各處城牆上巡視。這時候叛軍的炮擊十分稀疏,但還沒有完全消停下來。

守城的官軍將士垂頭喪氣士氣十分低落,任什麼人經歷了連續許多天不斷傷亡,卻連敵方的汗都摸不到,也不可能高興得起來。

人們見巡撫大人和氣,不斷對將士噓寒問暖,就有一些人忍不住在上官面前抱怨,有一個隊正説:“天氣一晴城牆上太熱了,還要擔心石炮落下來,守在這地方還不如出城和賊軍決個勝負。”還有個將領説:“衙門裏應該找些郎中過來,很多人都得病了。”但很快隨行的薛祿就不滿地斥責那些妄言的將士:“為皇上守土盡責是我等之本分。既從軍,就不能有貪生怕死之念!”于謙尚未清楚當地的狀況,只能臨時大致觀察一番。

他雖剛出任兵部的官,實際上只是個文官,從來沒有打過仗。真正具體負責作戰的人是軍中的武將,他只能從中協調和提出建議。

當晚薛祿便同趙知府等人在城中的一個酒樓裏設了幾桌簡單的酒宴為他于謙接風洗塵,這只是同僚之間的禮節往來,盡到心意就行了。菜沒幾個,因為這家酒樓隔壁的一片建築白天也剛遭了炮擊,連累酒樓裏的許多廚子和小二都私自跑了。

于謙在酒桌上也不忘詢問戰事的細則,如何布兵,如何作戰等等。***及至凌晨,整個天地彷彿都沉睡過去,而朱雀軍馬兵團已然悄悄出動,率領這支部隊的人正是馮友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