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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拂其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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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然大夥對更遠的前景都不太好。張寧淡定地説道:“當初從咱們憑一百多人打下石門縣起,就註定了沒法停止,要停下來只有某一天…打下了京師。”眾人聽罷相視強笑了一陣。張寧説得實在太遠了,不過大夥也知道他並不是説笑,從秦始皇開始,國就是以大一統為主,爭奪地盤的鬥爭沒有第二名,最終只有一個勝出者,其它的都要被消滅。

如果不想打下北京,就只能在途被徹底消滅,沒有第三種結局。百户官陳蓋摸了摸圓腦袋上的頭髮,説道:“戲裏神機妙算的諸葛亮不是説天下三分,要劉皇叔佔據四川,再進荊州爭奪天下,我們幹嘛要在這四戰之地,何不向西進四川得了!四川離這裏也不是太遠,就路不好走…”屋裏的人頓時對陳蓋一頓善意的嘲笑,也並不和他一般計較。就憑朱雀軍這點人,憑藉武陵山北部的活動勢力,進入湖西平原折騰了好幾個月,腳跟都站不穩,還要去從未涉足人生地不的地方開闢地盤?

這時張寧拿劍鞘指了指圖上的一個黑圓圈道:“辰州,我們必須儘快佔領一個大城,有更大的地盤才能擴充實力。近左地區的大城,就只有常德和辰州,常德不太容易拿下,但辰州還是有希望的!

苗人叛軍雖然沒能攻下辰州,但把府內的各個據點和統治體系都破壞殆盡了,官府無法在短時間內恢復,幾乎是一座孤城。拿下辰州!就能統治左右的多個州縣。”

“但是現在我們只剩八百餘人,除開有少數殘疾的(醫療條件低下,重傷者一般都很快死去,所以重傷殘疾的很難活下來),還有很大一部分人的傷沒養好,無法參戰。以現今的狀況,短內再進行一場戰役恐怕十分艱難。”韋斌説道。

張寧道:“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下令只要參與攻城者,拿下辰州後每人賞價值五十兩的財物,並分土地房屋。

咱們進城後就組織搶掠,以充軍費。還有俘虜的衞所軍士也可以收編一些進來,那些人雖然不怎麼堪用,但好歹見過戰陣血火,總比拉壯丁收民要好。

我們必須儘快拿下辰州,佔據了此地,向北有山路通往辟教各分壇,可以召集更多的山民和教眾加入朱雀軍。

這些人的人心是向着我們的,只要組織起來,就能迅速擴大兵力。等到朝廷從重鎮調兵時,我們才有實力再次與之周旋。”***原永定衞指揮使劉鶴舉在被俘後向朱雀軍投降,他稱自己被成國公左右的部將讒言陷害排擠並公報私仇。寧對他在官僚中的勾心鬥角故事不怎麼興趣,但是劉鶴舉推薦了一個人引起了張寧很大的興趣:罪將馮友賢。

馮友賢是朱勇手下以前的騎兵指揮,因罪被關在軍營裏,未能參與高都城最後的那場大戰。劉鶴舉很肯定地聲稱,如果當時在西城率領騎兵的人還是馮友賢,朱雀軍絕不可能那麼“輕鬆”獲勝。

於是張寧叫人去查那個馮友賢的下落。幾天前朱雀軍乘勝攻佔了朱勇在西面大約五里地外的營寨,俘獲了一批人,而軍中被關押的罪犯被以俘虜同樣對待,都到了一塊兒。

接着負責清點俘虜名單的將領報來消息,俘虜營中果然有叫馮友賢的人。此時馮友賢正在朱雀軍的餵養軍馬的馬場裏,因為軍中缺人手,所以挑選了一些悉馬匹習的降卒在幫忙照料馬匹。經看守馬廄的將領指點,張寧和王賢等兩三個親兵一起走了過去,果見馬廄裏有個人正提着水桶專心地刷洗馬身。

這個人應該就是馮友賢,看起來比想象中不太一樣。此人很年輕,可能也就二十多歲,和五大三的劉鶴舉等武將也完全不同,看起來很有點士人的風範。

劉鶴舉所言,此人本就是出身辰州府的地主家庭,並非世襲軍户,而是通過兵部的武舉當上將領的。就在這時,馮友賢回過頭來看着張寧等一行人,手裏的活也暫時停了下來。

張寧身着灰軍服,衣服乍一看上去和普通將士區別不大,不過頭上戴着方巾帽。馮友賢的目光在張寧的帶金扣上稍作停留,執禮道:“將軍是來取馬的?”張寧微微一愣,點頭道:“想在軍馬裏挑選一匹坐騎,但我對馬匹不甚內行,你能幫我挑一匹好的?”

“請將軍隨我來。”馮友賢向馬廄裏面走了一段路,指着一匹棕的馬道“這一匹應該是這裏最好的馬。

其它的大多資質平平,因為真正的好馬很少,早就被識貨的人選走了。”

“也不見得,有話説千里馬常有伯樂不常有,也許有的好馬只是沒被人賞識罷了。”張寧揶揄道。他心道我相馬很外行,相人還是有點見地的。馮友賢笑道:“千里馬不一定願意被人相中,無論是不是為權貴驅馳,它還是千里馬,不需要攀附他人。”張寧也跟着微笑了一下,指着那匹馬道:“它有什麼特別的?而且個頭比旁邊的馬還小。”馮友賢道:“個頭小是因為沒完全長大,而且這匹馬還沒被完全馴服,本不是軍馬。它是怎麼在軍馬馬廄裏的,我就不得而知了…”他上前掰開馬嘴看了一眼口牙,拍了拍馬肩“這非常漂亮,全身棕,四蹄潔白,這匹馬叫千里雪,難得的好馬。不過作為軍馬還需要一點時間經歷成長。”

“剛才沒發覺,經你這麼一説,看起來還真是很完美。”張寧看見它身上健美的肌,也不上去輕拍了一巴掌“兄弟對馬確實很內行。”馮友賢撫摸着那馬的面骨,淡淡説道:“馬是最有氣度的牲口,它們走路昂首、姿態優雅,平貴,需要喂糧有人侍候着,但是也能放下身段去拉車,去忍受艱難與沉重。

它既能在被當寶貝時不驕不躁,又能在被鞭打時默默忍受,不卑不亢,別説牲口、有這種氣度的人也很少。馬很通人,就算被殘忍地對待也不會攻擊人,但戰馬卻能在千軍萬馬中勇猛衝鋒,他們有勇氣卻不濫用…”他忽然回過神來,帶着失落的惆悵、抱歉地説道“我説得太多了,將軍要好馬,這匹馬不會讓你失望的。”

“千里馬常有伯樂不常有,賢士良將更不常有。馮將軍是千里馬,朱勇卻不是伯樂,可惜可嘆。”張寧道“馮將軍可知自己為什麼下獄?朱勇以六千人大敗於我軍,卻不願承擔責任,要把罪責推卸他人,於是馮將軍就是這個替罪羊。可惜失去了一員良將,代價太大了點。”

“您是…”馮友賢道。張寧道:“我就是朱勇做夢都想擒殺的張寧,當然我本來姓朱。馮將軍也看到了,我們朱雀軍絕非草寇,起兵是為了正義。當年燕王朱棣起兵造反,非法謀奪大明江山,這個世上總會有公道和是非黑白,我們不能屈服於不義和殘暴。

馮將軍只要加入我們朱雀軍,這裏才是你實現抱負的地方,沒有人會無名無故地迫害你。”馮友賢道:“請三殿下恕罪,在下有心而無力,只是個貽誤戰機的罪將,實在不是千里馬。就怕今朝得殿下重用,到頭來資質平庸誤了大事。”張寧聽罷已知他委婉的態度,當下便淡然一笑:“馮將軍並不用急於回答,希望你再考慮考慮。

如今朱勇徹底戰敗,你的罪狀是洗不清了,也許還會被加上一個勾通敵軍的罪名,家中會因你蒙羞,你在朝廷裏也再也沒有前程可言了,這真的是你想要的?我們不會攻取辰州府,但願到時候能再見馮將軍。”他轉身招呼外面的將領進來,吩咐道“馮友賢已經不是俘虜了,放了他,讓他回家。”馮友賢不解道:“殿下此言當真,為何要輕易放我?”張寧取下了那匹千里雪的繮繩,拂其背道“這麼好的一匹馬,它姿態高貴、不卑不亢,完美的肌充滿了力量和勇氣。

我要是沒法馴服它為我所用,難道會捨得殺它?我寧肯將它放歸草地野林,讓它在屬於自己的地方活着…可惜天下之大,已經被人主宰了,沒有任何地方是無主之地,它遲早還是會被人抓走的。”***朱雀軍及劉鶴舉率領的被收編的官軍俘虜很快發動了對辰州府的戰役。有人擔心劉鶴舉剛剛投降會有所反覆,但張寧仍然大膽任用了此人,並且讓他統帥投降改編的衞所兵,因為朱雀軍的兵力實在已經捉襟見肘。

這座古老的大城,在連續遭受苗軍幾個月圍攻後,再次遭受了十天的炮擊,朱雀軍中的臼炮因長時間使用報銷了三門。守軍已經不堪忍受,終於在火炮蹂躪後的大批軍隊攻入缺口時,他們已無戰力進行巷戰,守軍主將向朱雀軍投降。

至此辰州全境落入張寧之手。辰州全境、常德府的高都、嶽州府的慈利石門澧州等地現在都在朱雀軍的統治下,整個庭湖西側平原地區,除了常德府外圍,盡數被張寧佔據。

朱雀軍主力在辰州,其它地區的方位非常薄弱。官軍一時無法再調集軍隊攻打這些地區,但是靠近澧州的嶽州兵二千餘人完全有機會收復嶽州三縣。可是擔任嶽州兵主將的覃有勝卻面對三座幾乎不設防的空城逡巡不前。

他身邊的幕僚進言:“成國公已經戰敗,眼下湖廣時局混亂,將軍拖延行軍可能會受一些詬病,但沒有有名有實的罪責。反之,如果攻下了三縣,沒有援軍的情況下萬一又被叛軍奪回,將軍就坐實了丟城失地的罪責。”覃有勝不是湖廣的人,是隨朱勇來的部將,他聽了幕僚的建議覺得很有道理,當下就下令停止行軍,並宣稱之前的軍令可能有變,需要自己先去一趟常德府,詢問成國公是否繼續之前的戰略。

這完全是多此一舉,在朱勇的作戰計劃裏,主要的部分是攻打高都縣,現在主戰場都失敗了,還有計劃可言?朱勇此時本沒心思管嶽州三縣的事。他嚐到了失敗的強烈痛苦和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