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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揮起長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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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黑乎乎的冰窖裏連一絲光線都沒有,什麼都看不見,突然出現的亮光雖然微弱,張寧的眼睛卻一時未能適應,被刺得眼神都有些花。來者何人?

“刺客”尋遍了府邸,終於找到這個冰窖了麼?冰冷的空氣幾乎凍結,冷得人幾乎都無法思考。

此時此刻的張寧也不知自己心裏是什麼想法,連恐懼都沒能適時正確地表現出來。黑暗的地方一束光,他似曾相識,幾乎在什麼地方見過。而在模糊的記憶裏,自己正向那一束光奔跑,無法停止…

有時候人生真的很荒誕,你本無法預知下一刻會發生什麼,就像張寧進樂安之前計劃了很多可能遇到的危險和意外,可是就沒想到會遇上這檔事,得躲在一個黑乎乎的冰窖裏。

“叮”一個金屬撞擊的聲音把張寧從發怔中驚醒。不知是老徐還是誰,拿起了兵器。上面有人喊道:“朱部堂在下面麼?”沒人回答。於是狹窄的入口出現了一個打火把的人,老徐喊道:“什麼人!”上面一聽有人回答,那火把就停下來,過得一會一個聲音喊道:“朱部堂,我是侯得祿啊,聽出來了嗎?”朱恆這才開口説道:“漢王的人,別誤傷了。”張寧不説道:“朱大人能確定?”朱恆道:“上面説話的人是老夫的好友侯得祿,這個人不可能與那些人攪一塊兒。”張寧這才鬆了一口氣,老徐喊道:“咱們上來了,你們先退回去。”一眾人這才簌簌發抖地摸上了入口,只見外面到處火把和燈籠,滿園子都是人。張寧回頭看老徐等人,只見他們的眉鬍鬚上都結了一層細細的冰花,花白花白的好像都老了一般。

朱恆和幾個當官的寒暄起來,一邊説話一邊罵。這時一個穿黃袍的大漢在前呼後擁中從走廊裏過來,來人正是漢王。

張寧和朱恆等見狀都上前叩拜行禮。幾個宦官從朱家抬了一把軟木椅子過來,漢王就在園子裏坐了,一眾全副武裝的士卒將周圍站得幾乎水不通,文武官員紛紛侍立左右。

見禮罷,漢王朱高煦的目光停留在張寧身上,只見他身上還穿着白的髒褻衣,邊上站着個小娘。朱高熙便轉頭示意,一個官兒徑直把袍服了下來,走過來遞給張寧。

不料張寧將袍服順手裹到了旁邊的小娘身上。朱高煦沒問正事,卻指着那個小娘開口道:“她是何人?”張寧拱手答道:“回殿下,是朱部堂家裏的一個丫鬟。”朱高煦愣了片刻,轉頭頗有些揶揄地看了朱恆一眼…估計他在想,這朱部堂是拿自己的女人招待好友。朱高煦便不再過問這等細節了,忽然喝了一聲:“李明、孫奇煥!”兩個武將從旁邊走出來,耷拉着腦袋道:“末將在。”朱高煦道:“來人,把他們拉到門外,砍了!”倆武將嚇得撲通撲倒在地上,大喊道:“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幾個披甲軍士邁着沉重的步伐走上來,一把抓住他們強行拖行。一個紅袍文官走了出來,説道:“微臣有一言,大軍為出先斬大將,不祥也,請王爺念他們初犯饒其命。”朱高煦冷笑道:“讓他去陪李、孫二將,砍了。”

“王爺…”文官臉頓時煞白。再也沒人站出來説話了。等朱高煦從椅子上站起來,才有個武將小心問道:“抓獲的犯案軍士,如何處置。”朱高煦微微遲疑片刻,説道:“罪無可恕,斬。”

“是,王爺。”那武將恭敬地應了一聲。

朱高煦帶着兵馬出大門,朱恆張寧等人忙跟在後面送出門去,只見門口的街上跪伏着三具無頭屍首,血沿着石縫滲透。長街上説不出的恐怖氣氛。等待腳步聲馬蹄聲漸漸遠去了,朱恆才把大門關上。

回頭見府邸上狼藉一片,血腥籠罩,府上的男女奴僕已被屠戮殆盡。不過朱恆並沒有痛惜傷心之,只看了一眼張寧道:“平安先生有何想法?”張寧沉片刻,認為他不是問遭此一難的想法,便説:“剛才漢王所為之事中、有兩件很重要:一,殺了替罪將的説情的官員,證明他已經下定決心南下了,不容許臣下再擾亂大略。

二,直接殺了當事的軍士,漢王不願意再深究此事了…很顯然,參與密謀策劃刺殺朱部堂的人,絕對不止兩個武將。”朱恆踱了兩步,點點頭:“平安先生言之有理。”張寧不動聲道:“第一件是天大的好事。可是第二件,朱部堂以後的處境愈發堪憂,與人的怨是結下了。”朱恆強笑了一聲:“現在不是説這事的時候。”張寧陪笑道:“也許有一天,你我還會見面。”一行人説了一陣話,就往院子裏走。

跨過路上的屍體,他們小心走着,但是張寧的赤腳還是覺趾縫裏濕滑發粘,踩到血了。剛走到二進院子的門口,只見一個身影從角落裏低着頭走了出來。大夥轉頭一看,原來是剛才那個小娘,身上還裹着一件又長又大的青官袍。張寧在她的面前停下了腳步。朱恆見狀笑了笑,搖搖頭先行跨進門去了,其它人也默默跟上去。

小娘本來低着頭像一隻被驚嚇的小動物,這時卻大膽地抬起頭來,她的臉帶着稚氣得有點花了,她張了張嘴問道:“先生…為甚要對我那麼好?”剛經歷一場驚險,張寧此時有點疲憊,又猛一下輕鬆下來。他伸出手指來,慢慢伸過去見小娘子沒有躲閃,便在她的臉蛋上輕輕摸着。

他知道小娘話裏的意思,作為一個小奴婢在朱門大户裏是毫無人權的,或許在男主人高興的時候能得到一些調笑玩或寵愛,但是一旦遇到大事就像今晚這樣,就會被當成一件不重要的東西或是累贅一樣拋棄…

她其實很可憐,這個世上除了父母沒有真正關心她在意她,可是卻被父母賣到這裏來了。這種可憐在張寧眼裏卻又摻雜了些許可愛。白膚還算白淨,五官也不醜,雖然年齡小,卻因此有天然的純真白覺。

張寧想起她的問題,為甚對她好?大約是短短相識之後的時間裏,他對她產生了兩次微微心動,夾雜在童貞和情慾中的心動。

張寧想説,世事真是無趣,可為了活着又不得不幹各種各樣無趣的事,不過品味女人的情慾雖然膚淺卻不在無趣之列,東方的傳説裏有人可以為了女人調戲諸侯,西方的傳説裏可以為一個可愛的女人發動一場戰爭…

因為歷史太嚴肅又太無聊了,所以開始荒誕。但是張寧對自己的想法什麼也沒説,他可以斷定這個淺薄的可愛女孩子,本就聽不懂。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温和地反問道:“你叫什麼?”小娘道:“我進朱府之前,本來姓陳。可是他們不准我再用自己的姓氏了,因為進府的時候是夏天,池塘里正要開荷花,老爺就叫我小荷。”

“小荷才尖尖角…很好的名字。”張寧的目光下移,掃了一眼她微微隆起的脯,黑暗中那稚的很有質尖觸覺閃過他的腦海。小娘子底下頭,含羞而緊張地拽住自己的袖子。

“走吧。”張寧道。小娘子顫聲道:“平安先生,你帶我走罷!”張寧被這句似曾相識的話引,轉過身來,用異樣的眼光看着她。她説道:“我可以打掃、洗衣、做飯,我什麼都會做…”張寧道:“好。”小娘子沒料到他答應得那麼快,可憐兮兮地看着他:“你…你説的是真的嗎?”張寧正點點頭:“除非萬不得已,我一般都不説假話。我家有個妹妹,平時都沒個貼心的人陪她,我瞧你心眼實…到時候向朱部堂討來,他不會拒絕的。”二人遂一前一後進了院子,張寧在廂房外面和老徐等人會合,不見了朱恆,問了一句。老徐説道:“朱大人尋到了幾個倖存的家奴,去了回內宅收拾細軟。”

“幫我打水洗個腳,換身衣裳穿鞋。”張寧便道“樂安呆不了兩天了。”***身披重甲的天子朱瞻基站在北京德勝門城頭,俯視着城樓上下的鐵甲雄兵。

起了風,城外更遠處,一層層黃塵舞起,如同東海的海。牆上架着重達數千斤的重炮,金屬的厚重和巍峨的城樓、如仙之的檐牙相互呼應。

它們巨大而充滿力量一如皇帝的浩大儀仗與千軍萬馬。它們一動不動,凝滯了,又讓這一切都沉重起來。

“皇爺,城上風大,將息龍體。”宦官小聲勸道。朱瞻基沒有搭理,聚會神地看着城外,沒有人能真正揣摩到聖心的深沉。

“報!”一聲大喊在城下響起,得到侍立在天子之側的大臣允許,一員小將手按佩刀跑着上來,在很遠的地方單膝跪下,大聲道:“薛將軍自山東歸來,請旨面聖。”朱瞻基頭也不回地説道:“傳上來。”隨即一個聲音大喊道:“皇上口諭,宣,左軍都督府都督、太子太保、武陽侯薛祿覲見!”一層層地傳下去,聲音在風中迴響。過了許久,一個人高馬大渾身披甲的大將走上城樓,將佩劍遞給旁邊的宦官,昂首走過來,沉重地跪倒在朱瞻基的背後,説道:“微臣薛祿扣上皇上,吾皇萬歲。”

“漢王為何南下?”朱瞻基的口氣叫周圍的人大氣不敢出一聲。薛祿正想稟報,突然聽得“唰”地一聲,朱瞻基從間拔出劍來,眾臣紛紛跪倒在地,薛祿更是大驚失,伏在地上不知所措。

好在朱瞻基好像並不是要治侯爵的罪,他揮起長劍,指向城樓外面廣袤的空間,眼神有些憂心和憤概,不過那目光堅定的傲氣卻並未減少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