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我痛着你快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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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我説了算。”安德魯一錘定音,沒給兩人商量的餘地。
陳文和洛菲米娜又同時保持了沉默。
“堅決不肯?”安德魯問。
“能讓我陳文放棄一棵樹的,就只有一片森林了。”陳文眼角餘光瞄了一眼洛菲米娜聳聳肩膀説道。而洛菲米娜好像現了他的目光似得,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瞪我?她為什麼要瞪我?難道是因為我拒絕了他爺爺的提議嗎?或者説,這提議本就是她想出來的,可是為了保持女子的矜持,最終便借她爺爺的口説出來?陳文在心裏不無廉恥的暗自琢磨。
“你也堅決不願意?”安德魯又問洛菲米娜。
“是的爺爺。”洛菲米娜也語氣堅決的回答道。
“嗯,如果是這樣那我就放心了。”安德魯點點頭説道。
“呼。”聽到安德魯的回答,兩人不由自主的都鬆了一口氣。可是看着洛菲米娜如釋重負的樣子,陳文心裏忽然又有種淡淡的失落,這種失落究竟是因為什麼,連他自己也搞不明白。也許對於一個牲口來説,放棄到嘴邊的,的確是一件相當痛心的事情。
“娜娜,等一下你去把客房收拾一間出來,喜歡哪一間,陳文自己選吧。”安德魯語出驚人。陳文與洛菲米娜全部傻眼。
“可是爺爺…”洛菲米娜急忙想要説什麼,卻被安德魯揮手打斷。
“你是怕陳文會對你不軌?”安德魯無視陳文惡狠狠的目光直接問道。
“嗯。”洛菲米娜沒想到爺爺竟然會把這麼尷尬的問題提出來,臉上不由一紅,落在陳文眼裏,頓時成了一道靚麗的風景。
“你會對娜娜不軌嗎?”安德魯又問陳文。
“不會。”陳文急忙搖頭,為了自己的人品,陳文寧死也不能承認自己其實是一隻好的牲口。
“娜娜,聽見了嗎?陳文説他不會對你不軌的。而且你們本身都不希望兩個住在一起,那麼就更不可能會生什麼事了,對不對?”陳文覺此刻的安德魯其實就是一隻老
巨滑的狐狸,為了把自己拉進不知目的的陷阱,連親情,愛情,以退為進,
擒故縱,都全部給用上了。我是無恥,可你安德魯比我還無恥。陳文在心裏暗道。
不過他還是得説一句:不管在哪個世界,薑還是老的辣。
“好像是這樣,但是…”娜娜本不是爺爺的對手,被他這麼一忽悠,好像真的是這樣,可心裏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妥,但哪裏不對勁她又説不上來。
“沒有但是。那事情就定下來了吧。嗯,什麼時候有空你就幫陳文買幾套衣服吧。我還有事,先回房間一趟。”安德魯説着慢的向樓上走去。
待安德魯離開後,大廳裏保持了一陣無言的沉默。陳文想開口説點什麼,但腦袋轉了半天卻不知道説什麼好。
“你家裏就你和你爺爺嗎?”陳文雖然曾經聽洛菲米娜説過她父親過世了,可是她母親呢?
“是。”
“哦。那個…為什麼不繼續反對你爺爺的安排?”話一出口,陳文便知道要糟,可是想要收回已經沒有可能,只好硬着頭皮裝作無事。
“知道我爺爺叫什麼名字嗎?”洛菲米娜突然問道。
“安德魯。”陳文口而出。
“不,我爺爺的名字叫託尼斯。”洛菲米娜看着陳文,輕啓皓齒淡淡的説道。
“什麼?託尼斯?他不是叫安德魯嗎?”陳文滿頭霧水,也不知道到底哪個説的才是真的。敢情忽悠人的事情他們也沒少做。
“安德魯在風大陸的意思是:爺爺。”洛菲米娜的表情很平靜,好像她説的只是一件無關緊要的事、“爺…爺爺。”陳文愣了,嘴巴張的老大,目光呆呆的看着洛菲米娜,半晌沒有回過神。
他似乎有些明白為何從自己走進這個房子的大門開始,洛菲米娜看着自己的目光充滿了怪異。可是…
“差不多可以吃飯了。我去準備一下。”洛菲米娜起身回到了廚房,她的話語仍然平淡,她的表情依舊沒有變化,可正是這種平靜落在陳文眼裏,卻覺莫名的心疼,只覺得
口一陣撕心裂肺的傷痛。
他不知道託尼斯為何要故意讓自己叫他安德魯,又讓自己住進這座房子。他也不明白洛菲米娜為何沒有將托馬斯的提議拒絕到底,更無法知曉她此時此刻眼神裏的空從何而來。原本他可以無需顧及這些問題,但是面對洛菲米娜陌
悉而又陌生的絕世容顏,他無法做到心如止水,更沒有辦法做到不聞不問。
他張了張嘴,卻現什麼也説不出口。他知道洛菲米娜對他保持着一種冷漠,這種冷漠無中生有,莫名其妙。但他並不介意,因為他懂的一個人的冷漠其實只是一隻羊為了掩飾自己的軟弱而披上的外衣。也正是因為他太明白,所以他從不輕易解開別人的外衣,碰觸別人的傷疤,哪怕自己痛的死去活來。
人生總是要痛並快樂着。我痛着,你快樂着。
這無所謂好人卡或者格懦弱的問題。只因為他了解自己,給不了別人想要的幸福。
不過他忘了在地球上時有一個人説過:一個人不妨礙別人的生活,而堅持自己的權利有時是有罪的。
午飯在一種極其詭異的氣氛中結束。三個人至始至終都沒有説一句話。
陳文受不了這種壓抑的氣氛,終於提前離開。
他決定還是回到女生宿舍去住,哪怕是倉管室也罷。
可是他問遍了所有女生宿舍的生館員,得到的回覆都是已經滿員。陳文終於放棄繼續尋找的打算。憑託尼斯的身份,只要在學院裏説一句話,就足以決定一件事的最終結果。
“每個人都有卸無可卸的包袱,退無可退的道路,忍無可忍的眼淚,追無可追的前途。而對於你,陳文,你的路又在何方?”蒼老的身影站在豪華的房間裏,渾濁的雙眼凝視牆上晃動的身影喃喃自語。
無所事事的陳文躺在學院的草地上,嘴裏夾草稈,雙目望天,看似沉思,可腦子裏卻是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