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查封典鋪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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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少棠不作聲,他倒是想推辭,但找不出理由,最後只好這樣説:“我要同我老婆去商量看。”第二天一大早,周少棠還在牀上,楊書辦便來敲門了。起牀接,周少棠先為前一晚上失致歉,接着動問來意。
“唐子韶!”楊書辦説:“昨天早晚就來看我,要我陪了他來看你。看起來此人倒蠻聽話,我昨天叫他晚上來看你,他真的來了。”
“此刻呢?人在哪裏?”
“我説我約好了你,再招呼他來見面,叫他先回去。你看,在哪裏碰頭?”
“要稍為隱蔽一點的地方。”
“那麼,在我家裏好了。”楊書辦説:“我去約他,你洗了臉、吃了點心就來。”周少棠點點頭,送楊書辦出門以後,一面漱洗,一面盤算,想到胡雪巖昨天的話,不免怦然心動,想看看月如倒是怎麼樣的一匹“瘦馬”?
到得楊家,唐子韶早就到了,一見周少棠,忙不迭地站了起來,反客為主,代替楊書辦招待後到之客,十分殷勤。
“少棠兄,”楊書辦站起來説:“你們談談,我料理了一樁小事,馬上過來。中午在我這裏便飯。”這是讓他們得以密談,聲明備飯,更是暗示不妨詳談、長談。
但實際上無須花多少辰光,因為唐子韶成竹在,不必抵賴,當週少棠出示由楊書辦抄來的清單,算出他一共侵了八萬三千多銀子時,他雙膝一跪,口中説道:“周先生,請你救救我。”
“言重,言重!”周少棠趕緊將他拉了起來“唐朝奉,你説要我救你,不管我辦得到、辦不到,你總要拿出一個辦法來,我才好斟酌。”
“周先生,我先説實話,陸陸續續挪用了胡大先生的架本,也是叫沒奈何!這幾年運氣不好,做生意虧本,我那個小妾又好賭,輸掉不少。胡大先生現在落難,我如果有辦法,早就應該把這筆款子補上了。”
“照此説來,你是‘鐵公雞,一不拔,?”
“不是,不是。”唐子韶説,一我手裏還有點古董、玉器。我知道周先生你是大行家,什麼時候到我那裏看看,能值多少?”唐子韶略停一下又説:“現款是沒有多少,我再儘量湊。”
“你能湊多少?”
“一時還算不出。總要先看了那些東西,估個價,看缺多少,再想辦法。”原來這是唐子韶投其所好,編出來的一套話。周少棠玩玉器,在“茶會”上頗有名聲,聽了唐子韶的話信以為真,欣然答説:“好!你看什麼時候,我去看看。”
“就是今天晚上好不好,”唐子韶説:“小妾做的菜,很不壞。我叫她顯顯手段,請周先生來賞鑑賞鑑。”一聽這話,周少棠心與食指皆動,不過不能不顧到楊書辦與馬逢時,因而説道:“你不該請我一個。”
“我知道,我知道。馬大老爺我不便請他,我再請楊書辦。”楊書辦是故意躲開的,本沒有什麼事要料理,所以發覺唐子韶與周少棠的談話已告一段落,隨即趕了出來留客。
“便飯已經快預備好了,吃了再走。”
“謝謝!謝謝!”唐子韶連連拱手“我還有事,改再來打攪。順便提一聲:今天晚上我請周少棠到舍下便飯,請你老兄作陪。”説成“順便提一聲”可知本沒有邀客的誠意,而且楊書辦也知道他們晚上還有未完的話要談,亦本不想夾在中間。當即亦以晚上有事作推託,回絕了邀約。
送走唐子韶,留下週少棠,把杯密談,周少棠將前一天去看胡雪巖的情形,説了給楊書辦聽。不過,他沒有提到胡雪巖勸他去騎月如那匹瘦馬的話。這倒並非是他故障隱瞞,而是他本還沒有作任何決定,即使見了動心,躍躍試,也要看看情形再説。
“胡大先生倒真是夠氣概!”楊書辦説:“今之下,他還顧念着老情!照他這樣厚道來看,將來只怕還有翻身的子。”
“難!他的靠山已經不中用,他本人呢,鋭氣也倒了,哪裏還有翻身的子?”周少棠略停一下説:“閒話少説,言歸正傳,你看要唐子韶吐多少出來?”
“請你作主。”周少棠由於對月如存着企圖,便留了個可以伸縮的餘地“多則一半,少則兩三萬。”他説“我們三一三十一。”唐子韶家很容易找,只要到公濟典後面一條巷子問一聲“唐朝奉住哪裏?”自會有人指點給他看。
是唐子韶親自應的門,一見面便説:“今天很冷,請樓上坐。”樓上升了火盆,板壁縫隙上新糊了白紙條,外面雖然風大,裏頭卻是温暖如,周少棠的狐皮袍子穿不住了,依主人的建議了下來,只穿一件直貢呢夾襖就很舒服了。
“周先生,要不要‘香一筒,?”唐子韶指着煙盤説。
“你自己來。”周少棠説:“我沒有癮,不過喜歡躺煙盤。”
“那就來靠一靠。”唐子韶令丫頭點了煙燈,然後去捧出一隻大錦盒來,放在煙盤下方説道:“周先生,你先看幾樣玉器。”兩人相對躺了下來,唐子韶大煙,周少棠便打開錦盒,鑑賞玉器,那錦盒是做了隔板的,每一層上面三塊漢玉,每一塊的尺寸大致相仿,一寸多長,六七分寬,上面刻的篆字,周少棠只認得最後四個字。
“這是‘剛卯’。”周少棠指着最後四個字説:“一定有這四個字:‘莫我敢當’。”
“喔,”唐子韶故意問説:“剛卯作啥用場?”
“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