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雪夜沁園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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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奉天門出來，章堯的馬車便等候在了宮門外。

“那些裝着酒的琉璃瓶準備如何了？”

“差不多準備了五千只左右，運到城郭了。”楊帆點點頭，道:“木箱裏多墊點稻草，免得碰壞了。”

“是，爵爺。”章堯架着馬車，往集賢居趕去。楊帆盤算着這即將要出海的行程。三萬人的吃喝拉撒睡，都要由他來管理。這吃便成了最難解決的問題。且不説這回來時候要的糧食，從應天到呂宋，起碼需要兩個月，這途中起碼得備上兩萬石的糧食，楊帆也終於明白，為何西方殖民始終是幾百人開始航行，這中途的消耗本經不起折騰。所以，這船隊每航行一段時間，就必須靠岸停靠，補充糧食囤積。

不然這幾十船人就算到了呂宋，也變成死人了。這海上不像陸上，餓死了還可以尋找草樹皮果腹，這海上也就只有魚獲了，不確定因素比較大，楊帆必須有些準備。從天津衞出使，至少也要在寧波府、泉州府、惠州府三處停留，這途徑之處，還需官府明文批准，這些朝廷自然會安排下去，不需要他心。

馬車緩緩駛至集賢居門口。楊帆很少來集賢居，這裏的裝修風格他很不喜歡，太過於文雅，這也是許多文人雅士長聚於此的原因。相比之下，楊帆更加喜歡仙居樓那種灑的風格。等他步入集賢居，裏邊的夥計立馬就認出了楊帆，連忙上來，道:“爵爺，這邊請。”楊帆的進入，立刻引來了許多雅士不屑的目光，認為此等鄙之人，還不如那些妝模作樣的商賈。楊帆走入雅間，裏邊坐着的李道、孫承宗以及兩位稚氣未的少年。一位便是一向沉穩的李鬱歡，看見楊帆進來了，欠身行禮。

另一位同李鬱歡年紀相仿，十四五歲的樣子，長得卻身材拔魁梧，聲音嘹亮如洪鐘，抱拳行禮道:“爵爺。”

“孫老，這位是…”孫承宗道:“老夫的一個孫兒，孫毅。”楊帆將大衣往旁邊一放，道:“少年將才，看着身板，從小練過的吧。”孫毅憨憨一笑，道:“爵爺沒看錯，從小跟着家中武師練過幾招。”他們孫家將帥之門，自然習武之氣濃厚，連幾歲大的小孩，都嚷嚷着要打拳練武。孫承宗坐下，道:“楊帆，如今你也算是獨當一面了，我和祖大壽也不能左右你的行為了，你要好自為之。”李道也跟着坐下來。李鬱歡和孫毅兩人則是站在後邊不敢放肆。楊帆喝了口酒，道:“孫老此話怎講？”

“好自為之聽不懂嗎？你楊帆不是個蠢材，不要老夫把話講得太透徹。如今遼地建奴收斂了爪牙，祖大壽屯兵淩河城，朝廷終於可以騰出功夫來解決西北的問題了。”

“聖上想要的解決是安撫，不是鎮壓。”孫承宗將燙好的酒倒在杯中，道:“話説起來自然容易，安撫？一萬石糧食，能夠安撫得了多少人？那些安撫的人，來年在起義，又當如何？我不怕告訴你實話，你那一萬石糧食，真的到那些西北難民手中的，恐怕只有寥寥無幾。要鎮壓民亂，還是得靠大明的將士。”楊帆眼冷凝，話語如鯁在喉。

“孫老這意思，在下出使呂宋也是杯水車薪是吧。”有時候，年輕人的世界，計劃地很美，而那些老頭子，卻如同一攪屎一般，橫一槓子，偏偏他還是用他那老道的經驗告訴你，這才是對的。

“還是一句話，好自為之。今在孫毅、鬱歡兩人過來，便是同你一道出去見見世面，這海上雖然風險重重，但大明的船隊航道呂宋還是不成問題的。”

“讓他們跟隨我出使呂宋？恐怕…”李道幽幽道:“路是他們自己選的，只是老夫就這麼個命子，爵爺可要平平安安地給我帶回來啊。”李鬱歡去意已決，就是李道攔也攔不住，知道應了下來。至於這孫毅，本身就閒不住，一聽説孫承宗要找個後輩跟着楊帆去呂宋，立馬就自告奮勇地提出要去。

楊帆搖頭笑道:“看來兩位大人是吃了秤砣鐵了心，要把兩個後輩由在下，也罷，這船上也不少兩碗飯，要是真的沒吃的了，這兩人細皮的，餵魚正好。”

“哈哈！”

“…”李鬱歡一禮，道:“學生聽聞先生今振臂高呼，甚是昂，沒想到先生還有此等大義，實在令學生佩服之至。”李鬱歡再拜，臉恭敬，無任何敷衍之。

“我怎做的了先生，李大人，我可不敢誤人子弟。”李道擺了擺手，道:“怎麼做不得？就憑爵爺今城郭那一番話，便做得。”楊帆自嘲道:“這輩子學生沒做像樣，倒先做起人先生來了，荒唐，荒唐啊。”他喝了一杯酒，看到窗外的雪停了，便呢喃道:“明定是個好子。來，幹！”敲門聲響起，李鬱歡轉身去開門，發現是京師幾個出了名的風才子。幾人執酒進屋，朝着兩位大人一禮，道:“晚生劉子君。”

“晚生韓忠。”

“晚生洪雨濤。”幾個人自報家門之後，便説明了來意。劉子君行禮，笑道:“聽聞孫大人、李大人在此宴會，晚生幾人特地前來作詩助興，兩位大人能否賞光做個題？”

“呦，楊爵爺也在，久仰久仰。”孫承宗沒什麼興趣，這種賣文采的事情，他年輕時候也幹過，如今想想當真是年少不知天高地厚，出口成章之詩詞，能有幾句可以登得上大雅之堂的。如今科舉盛行，這能出口成章，文采斐然之高才，更是少之又少。

李道與那韓忠的祖父韓程顥那是世同窗，便不好意思拒絕，看了眼楊帆，詢問他的意思。楊帆揮揮手，笑道:“幾位風才子，要作‘死’那便作吧。”他故意把詩字念成了平舌音，也不知道旁邊幾位有沒有聽出什麼來。幾位才子一聽楊帆答應了，便道:“還請李大人出個題，也好讓我等有個高低相較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