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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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接着瘋狂大笑,癲狂的氣質從身後傳來“我絕對不能死,就算是被你們給吃了,我也絕對不能死。死了就不會有一切了,知道嗎,我當年找過當世的大師卜算來世,他竟然敢説我來生將轉生成豬狗之輩。
可笑,真是可笑,我可是累世修行才有瞭如今的成就,如果轉世到了畜生道,怎麼再繼續修真,我幾世行善修煉,註定成仙,怎麼可以就這樣功虧一簣。我已經很接近了,很接近那個境界了,只要再給一點點時間,我就可以超了。
我怎麼可以死在這裏,死在你們這羣魔外道的嘴裏。”相比起老者的狂怒表現,尤凌的反應相比起來很冷淡“是這樣的嗎?”老人嘿嘿一笑,輕蔑地説道:“廢話,倀鬼終究是倀鬼。
哪怕是最強大的倀鬼,終歸也是資質低下,空有神通,卻沒有駕馭它的智慧,説到底還不是被我了個乾淨,而且我比以前更強了,哈哈哈!你們不是所有人都想吃掉我嗎,很好啊,我就在這裏,過來啊!”説到最後幾句,老者的聲音越來越大,從最開始的普通人大小的聲音,説到最後宛若雷鳴,猖狂的笑聲彷彿震得整個公寓摟裏轟鳴作響。
少女不需要回頭,已經覺到身後一陣陣寒氣凜冽,全身的汗都豎起來了,彷彿身後突兀地出現了一個萬年冰窖。林夕夏心裏暗歎,那個巫師在先前只是在尤凌的嘴裏只聞其名,未見其人。
雖説是強行延壽已是落了下乘,但是能夠苟活數百年,其修為之深,也是不可小看,更是自己這種調查員難以想象的,可是現在匆匆一瞥,對方已經是入魔極深了,不過仔細想想,卻也是應有之理。
畢竟,從尤凌的嘴裏聽到的信息,這個巫師的延壽法門在身不在魂,執着於形骸肌膚,處心積慮的為着身延續壽命,卻在天劫之下,被蓄養的鬼怪圍殺。身損毀,魂魄被。
無論那個巫師生前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情,被殘忍殺害的痛苦時刻,生起的怨氣早就開始污染清明的神智了。
而魂魄在鬼怪羣的撕扯下四分五裂,被陰冥之屬的妖鬼入腹中,源自幽冥的渾濁陰氣,也會侵蝕着已成無源的魂魄,最後維持住他自己存在的,恐怕也是那股延續數百年的求生的執念,而近乎奇蹟的,這股偏執的執念竟然還超過了那個倀鬼。
這也造成了他取代了那個倀鬼神智的奇蹟,不過旁觀者清,夕夏現在就看出一點那個巫師所沒有想到的,他自以為在內部侵蝕噬掉那個吃掉自己的倀鬼,實際上何嘗不是自己求生的執念和那倀鬼的怨念合二為一。
他自以為是接着陰魂的靈體復甦,擁有了神通的靈體,可是同樣的,那個倀鬼的怨恨也在侵蝕着他自己的神智,一點點地燒掉他的宿慧。修真之人,魂體堅韌本來就勝過凡人不少。如果能堅持行善積德,大功德之下,哪怕是今生修習不足。
不過至少也能轉世再度為人,更能借助宿慧早成神通,一世世地緩慢打磨熬練,求得突破,不過如今,這個巫師已和幽冥怨氣合體,因果牽引之下,後一世説不定連畜生道都談不上,怕是要直接淪為餓鬼、乃至徑直掉入地獄道也不是不可能。
而且,無論是巫術、道法、冥修、僧侶的職介,都各有一套獨有的嚴謹理論體系以及適合修煉的對象。
除非修煉到“一法通,萬法皆通”的至高境界,否則均互不統屬,絕不可能説是生前煉血修體的守屍鬼,死後即刻拋棄辛苦修煉的軀體變為鬼仙。心裏雖然不停地思考,勉強看清局勢的大概,不過林夕夏可沒有功夫回頭去看了。
在先前突破心靈幻境已經幾乎耗盡了自己的靈力,現在的少女只能是憑着個人的信念,榨取最後的靈力強撐着個最後的護體結界,勉力地命令身子向外走了。
就算對方只是空有執念、怨氣的倀鬼,可是就憑這引發的神通,恐怕就足以埋葬自己和尤凌了。
這時,尤凌暴喝出聲道:“白痴,你以為自己還是劉山君嗎,錯了,你只是那個吃掉了劉山君記憶的倀鬼。一個把被噬掉的記憶當成自己的傻瓜罷了。”
“笑話!”對方對於尤凌的話,只是哼之以鼻。尤凌的聲音也提高几度,步步緊道:“是這樣的嗎,那麼,你還能想得起劉山君的所有的生平嗎?
拜師學藝,修習術法,殘害人命,所有的往事都想的起來嗎?!對把,你想不起來,因為你本不是他,冒牌貨!”沉默片刻,老人的聲音裏帶上絲動搖“不,不可能,我自己就是劉山君。怎麼可能是倀鬼,絕不可能。”一邊用力地記着兩人的每一句對話,夕夏的雙眼直視着前方。只要最後一步了,自己就能夠跨過這道公寓的大門,呼中已經能夠嗅到夏季獨有的濕熱花香了。
嗡嗡的蟲鳴也在耳邊縈繞着,接着,夕夏的身後,老人的聲音已經變成一個令人心懼的狂吼:“我自己當然就是劉山君,不可能不是。一定是啊!對了,都是因為你們當初吃掉了我的血,吃掉了我的記憶。所以才會這樣,沒錯!就是這樣!
我懂了,你是想拖時間讓那個小女孩活着跑出去把。不可能的,只要有我在這裏,她就一定跑不掉。”在老人的狂叫中,夕夏驟然覺得身體一沉,背後猛地涼颼颼的,彷彿有着幾個常人體重般的東西正重重地壓在自己身上,不止如此,那股冷意還化成了若干只冰涼的手,如蛇般蜿蜒着緩緩靠近着自己的脖頸。
哪怕是還只是在背上,夕夏就覺得自己快要不過氣來了,如果被掐實了脖頸,恐怕會當初窒息吧。
“還會像之前一樣陷入幻境嗎?”這個疑問在心裏一閃而過,已經沒有什麼多想的餘地了,趁着大腦裏還清醒,夕夏暗喝一聲真言,調起最後的龍象靈力,全身肌微微鼓起,腿雙的肌更是膨脹了一圈,毅然地邁出腳狠狠踏地,全力的踏出了最後一步。就在最後的加速時,夕夏驟然覺得身上一鬆,身上那股寒意和重壓消失了。
在失去這股阻礙力道後,更是毫無阻礙,少女全力地踏地在地面上震出一聲聲悶響,在數米的起跳加速後,踏速直直的躍起數米後才落回地面。
幾乎要把身體壓垮的壓力驟減,宛若越過一道水幕,一陣還夾着凌晨微涼氣息的夏風撲面吹來。夕夏覺得心口一陣發熱,定睛一看,那緊貼在心口上的靈符在泛過一道微光後,自燃起來。
此時,在夕夏落腳的地方和公寓之間的位置,沿着一條狹窄的綠化帶。無論從哪個角度看來,這都不再是公寓的地盤了“你輸了。”尤凌發出一聲悶哼,隨後淡淡的説道。
“怎麼可能,為什麼會這樣?”完全沒有了剛才見面時的仙風道骨,老人的聲音驚疑不定,簡直就是怒吼着出聲。
“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很多記憶都想不起來把,這很正常,至少你總該記得當你死的時候,我們所有人,不都湊在你的身邊吃你的血嗎?吃掉劉山君的你擁有權能,難道我就一點都沒有了嗎?”尤凌的聲音也猛地變得猙獰起來,彷彿才明白過來,老者完全沒有什麼仙風道骨的假象了,臉上五官扭曲着,赤紅的雙目下血淚,一副死怖相,咬牙切齒道:“混蛋,我才是劉山君。賤骨頭,竟敢違逆你的主人,去死把!”腳底下的大地開始震顫,起初,夕夏還以為自己身體太虛,在衝出公寓後神一放鬆以至於腿腳發軟產生了錯覺。
不過在第二下後,少女很確定,不止是腳底下的地面,連附近的橫樑、牆壁、立柱都在顫動着,換句話説,整個公寓都在搖晃起來。
發出陣陣不堪重負的咔擦聲。片刻後,在震耳的轟鳴聲中,隱約的竄起了無數又尖又厲的嗚哭嚎聲,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緊接着,彷彿潑開了墨水般,公寓裏的空氣快速地被染成了墨,或者説。
此時此刻,公寓才解除偽裝變回到它本該有的面貌。黑漆漆的氣團翻滾着,眼可見的黑氣息滾滾擴散,如同雪崩般帶着嘩啦啦的悶響。
不過剎那,整個公寓就籠罩在這層深黑的不詳陰氣中。周圍的温度也快速的降低着,不是宛若寒冬的那種徹骨的寒意,更像是那種籠罩着屍體般的陰冷温度,從外而內的濕冷不住地侵徹而來。
而且帶着噁心難聞的驚人惡臭。就像是公寓裏的屍體一瞬間全部腐爛,堆積如山的屍臭燻得鼻子都恨不得屏住呼。
異變不僅僅只是在侷限在公寓內部。在滔天的穢氣失去了束縛,向着四面八方擴散的時候,夕夏看到,頭頂的天空中捲起了奇異的雲團,雲氣滾動着沸騰着,鋪天蓋地的朝着公寓的方向聚集。
月光很快被白的雲團所遮蔽了,地面上卻不見得多麼黑暗。因為在天空之上,開始有電光在雲朵中翻騰着,如龍蛇般遊走起來,時不時地就將地面照亮一片。
每竄過一道紫芒,沒過多久,地面上就能聽到一陣轟鳴的巨響。
“雷劫!”就算是不悉其他的法術。
但是對於中華神話只要稍有了解,就能夠輕鬆得出這個結論。甚至,連中華神話也不需要太過了解。因為在世界上幾乎所有文化圈中傳的神話,轟鳴閃耀的雷光,幾乎都預示着神明的震怒,象徵着永恆的神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