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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殉題記:朱麗葉:我一定不失信;捱到那個時候,該有二十年那麼長久!我記不起為什麼要叫你回來了。
羅密歐:讓我站在這兒,等你記起了告訴我。
朱麗葉:你這樣站在我的面前,我一心想着多麼愛跟你在一塊兒,一定永遠記不起來了。
羅密歐:那麼我就永遠等在這兒,讓你永遠記不起來,忘記除了這裏以外還有什麼家。
朱麗葉:天快要亮了;我希望你快去;可是我就好比一個淘氣的女孩子,像放鬆一個囚犯似的讓她心愛的鳥兒暫時跳出她的掌心,又用一絲線把它拉了回來,愛的私心使她不願意給它自由。
羅密歐:我但願我是你的鳥兒。
朱麗葉:好人,我也但願這樣;可是我怕你會死在我的過分的愛撫裏。晚安!
晚安!離別是這樣甜的悽清,我真要向你道晚安直到天明!
——莎士比亞《羅密歐與朱麗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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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冬季裏,清晨的窗子上結滿了厚重的霜花。那些白的伸展開來的妖嬈佈滿了透明的玻璃,密集的,幾乎看不到空隙,有一種窒息的快。
我將手指輕輕抵在窗子上,用體温融化開一小塊的清亮,但是,依然不滿意。
我不喜歡這樣的玻璃窗,因為不再可以透過窗子看外面的世界,甚至看不到那個氤氲開的不甚清晰的自己的臉。
所以,冬裏,每天來到畫室,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提來熱水,抹去這一窗的霜花。隨即再將暖氣開得足足的,一種幾乎在屋子裏可以穿着夏天的紗裙的温度——我對別人解釋説,這是為了照顧我們的模特們的,其實我自己知道,我只是為了保證玻璃可以有足夠的温度不再結霜,為了照顧自己的眼睛。
這個安靜的北方小城,我的生活疏離蕭索但是自得其樂。
大學畢業之後,我幾乎想都沒有想就選擇了繼續留在這裏,如同當年考大學的時候一樣,放棄掉了那些去更繁華的地方的機會,但是並不覺得可惜。
畫室的主人是我大學裏的老師,一個在這個平淡地城中卻一直讓自己生活得特立獨行的女子。這個一直説着自己需要藝術不需要人生的女人去年到底還是結了婚。新郎並不是和她糾纏了大半生光陰愛恨的那一個,而是另一個她剛剛認識不過三個月的男人。我不知道她的這段婚姻時候還算幸福,就像我一直不是很明白為什麼到了最後她還是放棄了自己多年的膠着而選擇了這樣的一種衝動一樣。總之,結了婚之後,她在畫室出現的頻率越來越少了。
“蘭,我相信你的能力和才華,你缺少的只是一點的觸動。”她微笑着對我説,如同當初在學校的時候她第一次見到了我的作品,也是我迄今為止唯一成型的一幅作品的時候那樣。
我低頭,沉默着。不記得有多長時間了,我不再敢説自己是畫畫的,只是説自己在畫室上班——總覺得那其中有一種我想象不到的褻瀆。
老師不再説什麼,只是放心地把畫室給我打理,自己則選擇了去過一種更為隨的生活。
這沒有什麼,我們都有權利選擇自己喜歡的生活方式,如同我選擇了將自己封鎖在這個空間中一樣。
其實,他們並不知道。這間畫室,曾經,或許,應該是屬於我的。
聽説,這本是我父親的的產業。
也正是因為這個説法,我才會在多年前那個平靜的午後,躡手躡腳地找到這裏——我要尋找的,其實只是那個我素未謀面父親。
當然,我失敗了。
我遇到了後來成為我的老師的這個女人,知道了這間畫室早已經在輾轉中幾易其手,當初的那個主人,怕是沒有辦法找到了。
沒有找到父親,我卻依然留在了這裏,畢竟,這裏曾經是我父親的地方。我心裏那個隱諱的角落有着類似電影中的那些虛無的幻想,還期待着自己可以在這裏尋到關於父親的更多的蛛絲馬跡。甚至,最好,是可以在某一天,在門口會出現一個我陌生卻悉的男人,他會第一時間從我酷似我母親的這張容顏中判斷出我的身份,然後平靜卻深情地對我説:“我是你爸爸…”所以,我常常選擇一個背對這門口的位置靜坐,勾畫着我的那些線條,然後隱約期待着會有一個好聽的男聲在背後響起。
後來的某一個冬季的某一個平淡的上午,那個聲音真的出現了——雖然聽起來並沒有我一直想象中的那種可以穿越歲月的滄桑,但是聲音的頻率的震顫還是足以讓我畫出了一筆錯位的線條。
我做了一個深呼,緩緩的回過頭去,於是看到了他年輕英俊的臉。
一直到今天,我依然清晰地記得第一眼見到他時的那個角度,那種光與影的完美分佈真是造物的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