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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霧中幽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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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爾攀上繩梯,他儘量不出聲來。他仰起頭來時格林德爾船長正好往下看。船長恐懼的雙眼像巨大的玻璃珠一樣突出來。他掙扎着想開口,卻一個字兒也説不出來。哈爾爬上甲板站在他的面前,他連忙離開船欄朝後退。

濃霧擋住了船長的視線,他幾乎什麼也看不見,他也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東西。這玩意兒從頭到腳都糊滿紅,着上去三分像人七分像鬼。它使格林德爾想起“紳士”但這不可能是他。

“紳士”已經淹死了,他還在葬禮上為他念了悼詞。眼前的這個在霧中若隱若現的幻影準是他的鬼魂,它回來報仇來了。船長忽然到後悔,他侮辱過“紳士”還威脅説要給他一頓鞭子。

哈爾爬上船舷,透過血面具,他的雙眼在冒火。他看着船長,把船長嚇得魂飛魄散。格林德爾一邊朝後退一邊嘟噥:“不,不?”

“不,不!不要。”其他水手正好爬上甲板來觀看這場滑稽戲。哈爾張開雙臂,好像馬上就要從他站立的船舷上飛下來撲向他的敵人。船長還在朝後退。廚子正好晾了一鍋熱粥在那兒,船長在鍋邊上絆了一跤,把那鍋糊里糊塗的東西濺得到處都是。

他趕緊爬起來,退到通他房間的扶梯口。

跟哈爾拉開距離以後,他覺得稍微安全一點了,於是,怒衝衝地吼叫起來。

“你,不管你是誰,給我從欄杆上下來。你不下來,我就開槍把你打下來。”説着,他伸手到後面去摸左輪槍。

沒等他摸到槍,哈爾就抓住一從主帆桁頂吊下來的帆耳緊索蕩下來。

濃霧遮沒了繩索。船長只見一團模模糊糊的東西像撒旦的小鬼似地從半空直朝他飛去。

他恐怖地嗥叫一聲,拔腿順着扶梯往下逃,匆忙中踏錯一腳,連滾帶爬地軲轆到梯底,爬進屋,鎖上門。

他抖抖索索地躺在牀上,心驚膽戰地盯着房門。一個能在空中飄蕩的幽靈當然也能穿過一扇上了鎖的門。它也許會穿過舷窗,哎呀,有扇舷窗還開着。他爬起來要去把它關上,正在這時,他聽到一種古怪的聲音。

甲板上傳來陣陣大笑。他的手下人全都在狂喜地尖叫。什麼事這麼好笑?

他側着耳朵想聽到片言隻語。有人在喊:“亨特,好小夥子!”

“你把他嚇得半死。”

“該給那橫行霸道的惡一頓教訓。”

“為哈爾三歡呼!”船長不再顫抖。他揩掉額角上的汗珠,盛怒使他渾身冰涼。

這麼説,他們是在恥笑他。他剛才看見的那玩意兒不是鬼魂,那確確實實是亨特本人。那怎麼可能呢?他已經把亨特作為死亡人員記錄在航海誌上,已經把他埋葬了。此刻,航海誌就攤開在桌面上,有關這件事的記載就在眼前:水手哈爾·亨特因自己的疏忽和愚蠢而喪命。今天,在舉行了一切必要的殯喪儀式後,被投入大海,儘管他並無資格獲此殊榮。

瞧,他已經死了,安葬了,消失了。但是,他卻還活着。此刻,他正在甲板上。該定一條規則來止這一類事情。一個已經被作為死人記錄在航海誌上的人是沒有權利再回來的。這是違反紀律的,應該受到懲罰。

船長曾滿意地在航海誌上記下了這件事。

現在,他不得不懊喪地把它劃掉。這樣一來,這一頁看上去就很難看了,這全都怪哈爾,為此,他必須受到懲罰。船長怒火中燒,受傷的自尊心煎熬着他。他們竟敢恥笑他,呃?好,他要看看誰笑到最後。

他拔出左輪槍,檢查了槍膛,肯定裏頭已裝滿了子彈。在這艘船上,他是唯一帶槍的人。想到這一點,他馬上神氣起來,覺得自己十分了不起。他從來也沒想過,只有懦夫才會用槍去對付手無寸鐵的人們。

仗着這支槍,他才有可能迫使般上的人對他唯命是從。他得拿哈爾殺雞儆猴,好讓船上的人都記住這可怕的教訓。這傢伙一定要挨一頓皮鞭,要把他打得體無完膚。殺人鯨號懲罰水手通常打40鞭——這回要他80鞭。等哈爾挨完這頓鞭子,船長在航海誌上記下這件事時,心裏該有多麼舒坦!

幹嘛不現在就把這事兒寫下來?這樣一來,他就非把這事兒幹了不可,什麼也攔不住他了。他必須這樣幹,因為已經在航海誌上記下來了呀。於是,他寫道:今,水手亨特因犯公開藐視已確認之權威的罪過,受鞭笞80下。

好啦,白紙黑字,已經寫上了,這一回呀,他可再不會把它劃掉了。這一定要執行,而且,馬上就執行。

船長咬牙切齒地下定了決心。他打開房門,握着槍,踏上了升降梯。走到梯頂,他把門推開一道窄縫往外張望。

水手們正把哈爾·亨特扛在肩膀上繞着甲板遊行。他們大笑、歡呼,高喊着:“亨特萬歲!”船長那張鬍子拉碴的臉上出猙獰的笑,他用左輪槍瞄準那個死裏逃生的人的頭頂。

他扣動了板機。子彈呼嘯着飛過水手們的頭頂,砰的一聲打中了主桅杆。

人們停止了歡呼,哈爾被摔在甲板上。一些人往水手艙裏躲,另一些人躲到桅杆後面。

看見開槍產生了效果,船長得意洋洋、大搖大擺地走上了甲板。他是這艘船的不折不扣的主宰,這種覺使他忘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