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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章老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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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道士七嘴八舌的猜測了一陣,終於確定,七師弟是被鬼上身了。他們亂哄哄的跑過來,把七師弟圍在中央。

圍住之後,他們許久沒有動作。我有點不耐煩了,問道:“你們打算怎麼辦?”大師兄撓撓頭,為難的説道:“如果我們用桃木劍把這隻鬼殺了。固然可以降妖除魔。但是老七的命就保不住了。如果我們…”他還在那唸叨。七師弟忽然一歪身子。倒在地上了。

眾道士一用而上,把七師弟扶住了。

這時候,原本躺在牀上的小孩忽然睜開眼睛,劇烈的掙扎着,想要跳起來。

那些道士的反應終於快了一次,他們叫到:“不好了,那隻鬼上了小孩的身了。”由於之前我在牀上畫了一道符,這隻鬼上了小孩的身之後,簡直等於自投羅網。他本連跳都跳不起來了。

無雙不滿的看了我一眼:“不是説好了,我們不手的嗎?”我無奈的説道:“我哪知道自己現在這麼強大,隨隨便便一道符就把惡鬼給制住了?”大師兄把七師弟給了眾人,然後他開始看着這孩子發愁:“如果是老七被鬼上身,我們還可以大義滅親,連人帶鬼一塊殺了。但是現在鬼上了這孩子的身,我們可沒有辦法下手了。”我心想:“你們這羣人當道士也拼的。如果每個道士都拿自己當誘餌,殺一隻鬼死一個道士,這代價也太大了。”大師兄站在牀前猶豫了一會,有人提醒他:“咱們桌上不是放着一摞紙錢嗎?”大師兄連連點頭,將紙錢拿了過來。他遞在小孩面前,説道:“怎麼樣?我們來做個易。我把錢給你,以後你別再騷擾這小孩了,怎麼樣?”小孩把眼一瞪,翻着眼白,在燭光下惡狠狠地看着我們。那表情不像是一個孩子,像是一個懷着深仇大恨的老人。

然後,他終於開口説話了。聲音嘶啞難聽,讓昏昏睡的我猛地一個機靈,徹底的醒了過來。

只聽他説道:“要不然你殺了我,要不然,我就殺了他。”眾道士嘆了口氣,説道:“你這是何苦呢?冤冤相報何時了,你有什麼冤屈可以説出來,讓我們幫你評評理。”這隻鬼兇巴巴的説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我就是要讓他死,有什麼不可以的?”我不由得點點頭,對無雙説道:“這幾個道士雖然道術不怎麼樣,但是人品完全説得過去。捉鬼不是簡單地殺掉就算了,而是問清楚是非曲直,想辦法去化解,而不是增加殺氣和戾氣。”無雙笑了笑,搶白我道:“你怎麼知道這幾個人不是道術不中用,沒辦法了,才在這和鬼談判,化解冤情的?”既然,她又笑着看着我:“我發現你和他們很像。我剛認識你的時候,你的道術也是差的一塌糊塗。怪不得你這麼熱衷和鬼談判。”我被無雙説的啞口無言,只好哼哼了兩句,注意力重新回到大師兄和鬼的談話上面去。

只聽大師兄勸道:“人有人的壽數,鬼有鬼的期限。這都是上天註定的。現在這孩子陽壽未盡,你就把他帶走,你這是逆天而行,遭天譴的你知道嗎?更何況,你又不是陰差,你有什麼權利把他帶走啊?”那隻鬼怒道:“我不管,反正這孩子得死。”大師兄嘆道:“你和這孩子有什麼冤仇啊,一定要他死?我聽你説話的聲音,好像已經歲數不小了。一個孩子,是怎麼殺的你?”這鬼閉口不言。不肯在説話了。

這時候,七師弟已經徹底緩過來了。他擦了股,穿好了衣服。端進來一小碗血:“師兄,你讓開點。我這裏有新鮮的黑狗血,不信這惡鬼不現形。”然後,他不由分説的潑了上去。

我們幾個人本躲閃不及,被濺了一身。一時間屋子裏亂哄哄的,有尖叫聲,有責罵聲,有道歉聲。

黑狗血到牀上,恰好將我剛才畫好的符咒抹去了。

那鬼在牀上哀呼了一聲。猛地從孩子身上逃出來了。

然後屋子裏面狂風大作,蠟燭一閃而滅,紙錢和牆上的標語呼啦啦的飛起來,在屋子裏面亂糟糟的。

這些道士本看不到鬼在哪。他們徒勞的揮舞着桃木劍,靠着一腔熱血,嚷嚷着要捉鬼。

大師兄喊道:“黑狗血呢?再潑他一下子。”七師弟急道:“沒有了,剛才全撒出去了。”大師兄喊道:“再去點來。”七師弟猛地一下把門打開了。這樣一開門可壞事了。屋子裏馬上安靜下來。風也不吹了,蠟燭重新燃燒起來。變得很是祥和。

我罵道:“蠢貨,你們在外面貼了那麼多鎮鬼符,他本跑不了。好端端的開什麼門?一開門倒讓他給逃了。”眾道士烏泱烏泱的追了出去。院子裏的那隻鬼正在逃跑,平地颳起一陣旋風。

道士們至少知道這旋風和剛才的鬼有説不清的關係,於是舉着桃木劍追了上去。

那旋風在村子裏四處逃竄,終於,逃到一户人家的時候,消失不見了。

我們圍在這家門口。大師兄看着我和無雙,很沒有底氣的説:“他們是不是逃到這裏來了?”我點點頭:“好像是逃到這裏來了。”這些道士並沒有敲門,翻牆進去了兩個,剩下的五個人把這房子圍住了。

我和無雙讚許的看了他們兩眼,也跟着翻牆進去了。

這一家的房子很低矮,但是並不髒亂。不大的院子裏種滿了花草。那兩個道士輕輕地推了推,把屋門推開了。然後他們人影一閃,走了進去。

我和無雙跟在後面,正要跟着走進去,冷不防裏面突然躥出來兩個人,使勁往我們身上撞過來。

我和無雙什麼身手,馬上向旁邊一讓,躲了過去。不然的話,肯定得讓他們撞個滿懷。

從屋子裏面跑出來的兩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進屋的兩個道士。

我揪住他們:“你們倆怎麼回事?”這倆道士腿肚子轉筋,看樣子都站不住了。他們哆哆嗦嗦的指着屋子説道:“詐詐詐…詐屍了。”我和無雙對望了一眼,提着桃木劍走了進去。

屋子裏面很狹窄,就在這狹窄的屋子裏面,還擺着兩口漆黑的棺材。

兩口棺材都沒有蓋上。敞着口,像是兩張大牀。

其中一個裏面躺着一個老頭,雙手疊在前。身上撒着生石灰。看樣子,已經有些水了,所以身上有一些皺紋,但是還沒有發出腐臭味。

另一個棺材裏面坐着一個老太婆。她沒有躺在裏面,確確實實是坐着的。她已經很老了,臉上和身上也滿是皺紋。

她還活着,一臉茫然地看着院子裏面,月光下猶豫不決,沒想過好是要衝進來還是要掉頭逃跑的兩個道士。

然後她側了側耳朵,似乎正在尋找黑暗中的我和無雙。

我清了清嗓子,問道:“你是誰?”老太太被我的聲音嚇得一哆嗦:“你不是我們家老頭子?”我一聽這句話全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連忙否認:“我不是,我不是,我是過路的。”無雙在黑暗中踢了我一腳,説道:“別打岔。”然後她問道:“老太太,你們家老爺子…你還能見到?”老婆子點點頭説道:“是啊,能見到,天天都能見到。”無雙又試探着問:“那你知不知道,你們家老頭子已經…額,你覺得,你們家老頭子和以前一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