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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師父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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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村民懷着失望的心情走了。而我和方丈的心情也不平靜。

剛才的一切,對於我們兩個來説,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了。

方丈雖然大我不少,但是在這種事上顯然沒有什麼主見,他一臉茫然的問我:“許由,咱們怎麼辦?”我想了想:“要不然,咱們先回大聖廟?然後找個機會,好好套套師父的話,看看他到底是什麼來路。”方丈想了想,點頭同意了。

我們兩個折騰了一夜,這時候天已經快亮了。

白天的時候我們向張元撒了謊,結果來了個夜不歸宿,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想。

我和方丈並肩走了一會,出了那個村子,向市區走去。忽然,我到小腿一陣刺痛,像是有什麼東西,連皮帶在我腿上咬了一口。

我不由得倒一口冷氣,悶哼一聲,單膝跪在地上。

方丈連忙蹲下來,關切的問我:“許由,你怎麼了?”我兩手撐着地,額頭上的汗珠吧嗒吧嗒的掉下來。我咬着牙,從喉嚨裏擠出來幾個字:“疼,右腿,疼。”方丈連忙攙扶着我坐在地上,然後把我的褲管拉了起來。

這一拉,我們兩個都倒了一口冷氣。

我的小腿上出現一塊黑斑,而且正在以眼可見的速度潰爛。

我心中一涼:“這個位置,正是被死人咬到的地方啊。”我剛剛想到這裏,忽然,背上傳來一陣疼痛。整個脊背火辣辣的,像是有人正在用烙鐵熨燙一樣。

我不由得大叫一聲,翻倒在地。用脊背貼着冰涼的馬路,試圖用這種辦法減緩疼痛。但是那種灼熱已經津到骨頭裏了,無論我怎麼掙扎都無濟於事。

我疼得臉蒼白,方丈嚇得臉蒼白。

我躺在地上一個勁的慘呼:“麻痹的,疼死我了。”方丈坐在地上一個勁的嚎叫:“許由,你行不行啊?你死了我可不認識路啊。”我聽見這句話,頓時氣得火冒三丈,忍着疼説道:“打車,快找車,回大聖廟,只有師父能救我。”這時候,我心裏明鏡一樣,知道身上的潰爛,大概和那些死屍有關。所以我讓方丈打車,快點回到大聖廟。

這時候正是天將亮而未亮的時候。路上基本上沒有人。除了一些學生打扮,蓬頭垢面的小夥子,那是剛從網吧包夜回來的。所以,這時候找出租車,簡直是千難萬難。

等我和方丈終於坐上車的時候,已經是半小時之後了。

我坐在車上,雙目微閉。這時候我已經覺不到疼了。非但覺不到疼,幾乎是完全覺不到自己的身體了。

出租車司機鼻子,詫異道:“怎麼這麼臭?”方丈一臉訕笑:“最近沒怎麼洗腳。”司機搖搖頭:“不對,你是腳氣臭,是臭味。哎?”司機一眼看見坐在後座的我一言不發,搖搖墜,不由得問道:“你帶的這人是活的還是死的?”方丈有點不高興了:“你怎麼説話呢?紅口白牙的咒人?”我艱難的張了張嘴,發出嘶啞的聲音:“師傅放心,我還活着呢。”我不出聲還好,我一説話,把司機嚇得一剎車,嘴裏不由得罵道:“哥們,你這聲音嚇死我了。看你這樣子,就算沒死,也該快了吧?”方丈催促道:“知道快了還不走?大聖廟,再不去就真死人了。”司機無奈,一邊加速開車一邊説:“封建信害死人吶,有病不去醫院卻去看菩薩。”我和方丈都不搭理他。我們心急如焚,哪有心思和他扯淡?

出租車拐了幾個彎,我的意識已經漸漸地有點模糊了。

忽然,我聞到了一股悉的臭味。心中一喜:“那條臭河到了。”果然,兩分鐘之後,司機把車停了,我聽見他説:“到了。”方丈把我從出租車裏面拖出來,然後背在身上,一邊小步向大聖廟的方向跑一邊抱怨:“許由,你這身上有點發粘了。”我聽得一陣噁心。從心底裏泛出來一陣虛弱。我無力的罵了一聲:“麻痹的。”然後,就再也睜不開眼睛了。

聽説人死的時候,聽覺是最後消失的。我現在充分體會到這種覺。我看不見東西,也覺不到東西,但是仍然模模糊糊能聽見一些聲音。

我聽見對話,一個焦急,一個詫異。但是對話的內容我卻聽不清楚,因為,我的大腦已經快要不屬於我了…

我不知道我在黑暗中呆了多久。

我聽見有個人在叫我,我睜開眼,看見方丈和張元站在我身邊。

我虛弱的説了聲:“師父,你還是把我救了。”張元冷着臉不説話。

方丈卻喜笑顏開:“我的功勞也不小啊,要是沒有我,你早成一堆爛了。”張元看了看我,冷冷的説:“既然醒過來了,就好好説説,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個禿驢的話我聽不懂。”張元雖然脾氣古怪,但是從來沒有用“禿驢”來稱呼方丈。我現在聽見他説出這麼兩個字來,不由得想笑。

方丈一張臉漲得通紅,説道:“你怎麼還不明白呢?我已經説的夠清楚了。我們倆做了一個相同的夢,不過也可能是靈魂出竅。總之我躲到棺材裏面了,你徒弟卻非要和死人打架,結果就被咬成這樣了。”我不由得搖了搖頭,心中想到:“怪不得師父聽不懂。看來方丈沒有膽量把發現師父是鬼差的事説出來。掐頭去尾,這件事自然聽起來有些糊塗。”我想了想,對方丈説:“扶我一把。”我從牀上坐起來,看了看身上,已經幾乎被繃帶裹滿了。我摸了摸自己的身體,已經恢復了覺,看來,這條命是留住了。

我正在思考該怎麼向張元説這件事。是全都説出來,還是慢慢的試探。

這時候,張元拿出一把桃木劍,向我問道:“這是從哪來的?”我看了一眼,這把劍正是棺材裏面那個少女的。

我沒有直接告訴他,反而問道:“這把劍,師父認識?”張元點點頭,淡淡得説道:“這把劍是我做的。”我心中一動,看來被我猜中了。

於是我也不再隱瞞,説道:“我遇見一個美女,年紀和我差不多大,長得漂亮,這把劍是從她手裏拿來的。”張元的神有些異樣,語氣急切的問:“她在哪?你怎麼遇見她的?”我沒有回答他,反問道:“師父認識他?”張元看起來有些着急,不過他長舒一口氣:“之前我説過,我的子曾經被人給殺了,之後我的女兒莫名其妙失蹤了。這把劍,是我女兒的。你到底在哪看見她的?”雖然之前已經隱隱約約猜到這美女和張元一定有什麼牽連,但是真沒想到,他們居然是父女。

這時候,我也不再隱瞞,兩眼盯着張元,説道:“在棺材鋪。”張元的神略過一陣慌亂:“哪的棺材鋪?”我繼續説道:“就是你把鬼魂送過去的那個棺材鋪。”張元神一變:“你怎麼知道那裏的?”我勉強着站起來,直勾勾看着張元:“我不僅知道那裏,而且還知道,你是勾魂的鬼差。”我和張元都沒有説話,兩個人互相瞪着對方,似乎是在用眼神較勁。誰先氣餒誰就輸了。

我身上重傷未愈,在地上勉強站了一會,只覺得頭昏腦漲,正要倒下去的時候。只聽見張元長吁了一口氣:“我本來打算你練功有所小成的時候再告訴你的。”我一聽見這話,就知道張元打算告訴我真相了。不由得鬆了一口氣,一股坐在牀上。

張元看了看方丈:“你也要聽?”方丈瞪瞪眼:“我為什麼不聽?”張元點了點頭:“既然你也參與進來了,告訴你也無妨,只不過,聽了之後,可不要後悔。”這句話説出來,方丈臉上就開始出猶疑之,他看着張元:“聽了之後,有什麼危險嗎?”張元直接無視他,只是看着我,説道:“你先告訴我,她現在怎麼樣?是生是死?”我自然知道張元問的是他的女兒,想了想,答道:“我也不知道她是活着還是死了。我見到她的時候,她躺在棺材裏。但是,我能夠聽見她説話,而且,我覺得這把劍,是她故意讓我帶走的。”張元的眼神開始複雜起來:“棺材鋪?躺在棺材裏面?難道,是他們把她抓走的?”張元遲疑了一會,然後對我説:“沒錯,我確實是鬼差。不過你別害怕,我也不想做這個,我也是被的。”我詫異道:“被的?”開始的時候,我還以為張元是天生的陰差,沒想到,他居然是被無奈。

張元點點頭,對我説:“你還記得三牀的那個老頭嗎?”我想了想:“就是之前禍害李小星一家的牢頭?”張元點了點頭,然後説道:“他曾經也是鬼差。而且,同樣是被迫的。本來陽壽已盡,該死了,但是他用平生所學的道術,逆天而為,東躲**,留在世上苟延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