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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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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他小心翼翼地抬頭一看,倏地張口結舌,因為金勁蒼削拳頭將石壁打出一條裂縫,當然,拳頭上也是鮮血淋漓。

從來都不覺得金勁蒼是如此暴戾之人,以往遠遠在街上看到,只覺得這位金爺總是很忙,不時與身邊隨從討論事情,內斂低調,頂多就是個明嚴謹的生意人。

現下他卻突然像變了一個樣,全身散發着一股兇暴之氣,陰鷥的表情嚇得大千心臟都快跳出來了。

“金、金、金爺,這、這一切都不關小人的事呀!”大千覺到金勁蒼陰森的視線,他被盯得心驚膽顫,總覺得對方就要化身成兇猛的野獸,下一瞬就會撲到他身上,狠狠將他撕碎進肚裏。

大千正要抱頭逃竄,不料金勁蒼只是淡聲問了一句“我可以走了嗎?”大千愣愣地點頭,看着他沉重緩慢地走出地牢,再看看前方地面上的一灘血,他發誓絕對沒有看錯,那不只是他手上的血,還有他下來的血淚。

知道寶兒為了他,自願出賣自己的那一刻,金勁蒼只覺得全身的血都凝固了,一股極為瘋狂的念頭在他心裏鼓譟——殺了賊人,奪回寶兒!

但他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小不忍則亂大謀,所以,他此時坐在劉大娘家冰冷的木凳上,忽略心底的叫囂,等待劉大娘帶回消息。

好不容易,大門處傳來聲響,他必須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能制止自己狂奔而出的衝動。

不過十來步的距離,他卻覺得像過了幾天幾夜般的煎熬,就在他再也忍耐不住,準備起身之際,房門被推開了,劉大娘一臉凝重的走了進來。

“查出來了?”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怎還能保持平穩的聲調。

“嗯。”劉大娘來到他面前,頭髮亂七八糟的,臉上也有抓痕。

“大娘,你——”’金勁蒼皺眉看着她狼狽的模樣。

“沒事!”劉大娘按了按破皮的嘴角“嘶”的痛一口氣“我那兒媳本就不是省油的燈,我本來好言好語問她寶兒的事,她偏淨跟我講些有的沒的,老孃越聽越火,怎麼也忍不住,跟她大打出手,她也來了火氣,就口不遮攔地什麼都説了。”劉大娘不屑地往地上呸了口血水。

‘算我眼瞎,把一肚子壞水的臭東西養在身邊這麼多年,不守婦道跟男人亂來也罷,竟然還向那個狗官進獻讒言,我把那不懂是非的東西狠狠揍了一頓!”劉大娘看向金勁蒼,正道:“就是她把你和寶兒的關係告訴狗官,狗官就拿這個威脅寶兒。”金勁蒼的眸晦暗不明,啞着聲音問道:“寶兒現在在哪裏?”

“狗官被歸化道台安置在偏郊的別鄴,寶兒應該也在那裏,只是——”

“只是什麼?”金勁蒼其實心裏已經有底,他不由自主的按了按早已藏在懷巾的短刀。

“寶兒可能已經被…”劉大娘説不下去,眸中泛起淚光。

“此次想來凶多吉少,我不知道那孩子能不能撐下去…”

“沒關係,”金勁蒼心中一痛“不管她變成什麼樣,我都要救她出來,寶兒就像我的女兒、我的妹妹,她變成什麼樣子,我都不在乎!”劉大娘欣地點頭,其實她可是一直都把一切看在眼裏,寶兒對金爺的心思雖然懵懂,可她那雙眼卻總是無時無刻追隨着他,眼中的痴戀藏也藏不住。

而金爺呢?

幾年來,他專心守着寶兒,寶貝着她,甚至願意為了她豁出命,他可能自以為這只是家長對晚輩的情,但在劉大娘看來,他們倆本就是天生一對。

也許兩人差了十歲,但這本不是問題,問題在於一個年紀還小,不知道怎麼表達情,另一個又總是以長輩自居,沒有意識到已經動情。

“劉大娘,餘下的事就拜託你和英子了。”金勁蒼向劉大娘微點頭,然後轉身向門外走去。

“金爺!”劉大娘目悲悽。

“如果你們,如果你…”説不下去了,心中一慟,她急忙用手帕捂住,怕自己哭出來。他這一去,誰知道是什麼樣子?金爺又不願意拖累別人,是生是死,沒人能預料。

若兩人能一同逃出來那是最好,若兩人同死,也算是個結局,最怕就是一個生離,一個死別永不相見,最是悲慘。

“大娘放心,我答應過寶兒要賺很多錢,讓寶兒有大房子住,有漂亮衣服穿,過年過節,還要買煙火給她永遠和她在一起,照顧她一輩子。我金勁蒼一言九鼎,我和寶兒一定會活着離開!”

“好,我相信你!”劉大娘點頭,含淚看着那頂天立地的漢子緩緩走出視線,待再也看不見他的背影,她隨即回身走進室內,跪在觀世音菩薩面前,雙手合十,拜了三拜。

“菩薩,求您保佑金爺和寶兒平安度過此險!”劉大娘在心中默唸好一會兒,便起身開始收拾東西。

金爺鏗鏘有力的保證始終在她腦海中盤旋,讓她心安,她相信他,相信他們一定會有重逢的那一天!

漸深,一輛不起眼的破舊小驢車停在低矮民房的屋檐下,而且已經停在那裏好久了。

這是一條很安靜的小巷,住的皆是貧民,很少有人走過,諷刺的是,隔一條街,就是歸化道台大人的別鄴,雖説不上有多奢華豪美,但跟附近的泥瓦土房相比,那府邸簡直可媲美富麗堂皇的宮殿了。

酉時,一個身着黑衣、戴着黑帽的佝悽男人趕着一輛板車,出現在別鄴的后角門。

佝悽男人行動遲緩地下了車,敲了敲門,沒一會兒,一個乾瘦的老頭走出來,嫌惡地看了眼板車上的十幾只黑木桶,陣陣惡臭從那些半人高的圓桶中傳來。

乾瘦老頭用袖管遮住鼻子,沒好氣道:“怎麼今來得這麼晚?”佝悽男人矮了下身子,沙啞着嗓音道:“這不是過年節嗎,大户人家們吃的油水也多,廚餘多,那茅廁中的垢物也不會少啦!咱那人手都有些不夠,小人可是拼了命趕來的!”

“好了好了,甭廢話。”老頭不耐煩地揮渾袖子“你自己進去吧,手腳俐落點,可給我打掃好了,府里正住着了不得的大官人,若是惹着了他,咱們道台大人都得跟着吃排頭,你仔細些!”

“是是是,小人明白。”佝悽男人一揖到底,拿了工具,正要進門,老頭倏地跳得老遠。

“你這個渾身爛臭的髒鬼,別靠我這麼近,等我走遠了你再進門!”

“是是。”等老頭罵完掩鼻離開,佝悽男人才半直起身,掩在黑帽下的雙眸,森冷發亮。

“砰砰!”此時板車上的某隻圓桶裏突然傳出一陣響聲,男人狹長的雙眸微眯,但他並沒有停步,只是拿着工具,迅速地潛入內院。

金勁蒼依循良好的方向,藉着夜的掩飾,在後院的房間中尋找寶兒,據那女人的供詞,他很快便找到關押寶兒的房間。

點破紙窗,他看見室內燈光如豆,一個丫鬟正低着身子在牀前忙着什麼,當他極力想看清房問裏是否有寶兒的身影時,丫鬟正巧一個偏身,寶兒蒼白的小臉隨即映入他的眼簾。

他撐在牆上的手掌驀地一緊,指尖在牆上劃出深深痕跡,指甲迸裂出血珠,他卻絲毫無所覺,咬緊下,壓抑自己想要破門而入的衝動。

他躲到一旁,深一口氣,等待最好的時機。

沒一會兒,房間傳出丫鬟的聲音。

“姑娘,你已經有幾沒吃飯了,還是吃些吧。”

“不…要…”寶兒乾澀的嗓音讓他幾乎認不出來,不知道她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一想到她所遭遇到的一切,他的心,就像被硬生生剜去一塊,劇痛難當…

丫鬟嘆口氣。

“大人今被道台請去聽戲喝花酒,今晚可能不會再來煩姑娘了,姑娘早些休息吧!”聞言,金勁蒼心中又是一慟,恨不得立刻將寶兒抱在懷中,好好撫

就在他再也忍不住,想要不顧一切衝進房巾時,丫鬟終於開門走了出來,他睜大眼睛,強迫自己留在原地,直到再也看不到丫鬟的身影,後院只餘呼呼的風聲在迴盪,他才急步進入室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