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制約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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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年去軍區總部是為了找女人，這他是知道的。他也知道慕容年到軍區總部這裏來不是為了找小姐，而是為了實現一個承諾。那個承諾究竟是什麼，他也很好奇，但他不會八卦。他在尋思着有什麼人能讓慕容年向她許下諾言，然後也準備效仿給慕容年也設個套，讓慕容年乖乖回到世界叢林去。知道有關慕容年的一件事的人不多，馬連城就是為數不少之中的一個。這個看起來斯斯文文有當小白臉潛質的男人，是從世界叢林裏走出來的。從那裏出來的，再次去那裏，當然是回去。去世界叢林而能用上“回去”一詞的人，有幾個？

對於有人在打他主意，慕容年也許是不知道也許是不在意，能讓他在意的事情本來就很少。他現在所想要做的，就是到廣州軍區總部去，找到那個女人，然後實現自己的承諾。實現那個，在童年時期就許下的在別人看來那只是小孩子過家家似的幼稚承諾。

現在天空已經漸漸拂曉，魚肚白在雲層中淺矛頭。偶爾一顆暗淡的星使勁眨眼，不願離去。白光再盛一點，它便是一下子消失不見了。

在大樓前下了車，馬連城讓司機把車開走，便道:“等等吧。”説着，便拿出煙來，扔給慕容年一。慕容年也不問要等誰，就和他的連長蹲坐在大樓的台階下着煙。時不時有衞兵走過看見他們想上去驅趕，看清楚馬連城前的徽章便又急忙敬了個禮走開了。

不久過後，一位軍裝閃亮的朗老軍人在幾位人員的隨同下走了過來。事實上，是聽到有人傳報説行政大樓台階那蹲着一位少將和一位士兵，老軍人這是特地趕來的。

遠遠看着，老軍人便出了慈祥的笑臉。很顯然，那兩個就是他要等的人。這時馬連城瞥了老軍人這邊一眼，便拍拍衣服站了起來。慕容年不想鶴立雞羣，隨之也輕描淡寫的站了起來，跟在馬連城的身後走向前去。

站在老軍人跟前，馬連城瞪了慕容年一眼，他是想讓慕容年喊首長。慕容年這時沒能表現出應有的智慧，一臉無知的看着馬連城。就這樣瞪來看去的，兩人都沒有喊。老軍人故作咳嗽一聲，馬連城和慕容年便若無其事的齊齊關注起了老軍人。

終於是不把我當透明的了哈，老軍人端量了這兩個人一會兒，問道:“吃早飯沒？”這位老軍人也許不能權傾朝野，但是在廣東這沿海地帶跺一跺腳還是能讓無數人為之變的。他便是廣州軍區第一把手，廣州軍區的上將秦虎司令員。雖然戰爭的年代已經久遠，但是這一批位居權力一線的元老無不是經歷過戰爭洗禮的。他們的光輝榮譽，來得名副其實。

“沒呢。”馬連城翻白眼埋怨了這位老首長一眼。這時，馬連城身後的慕容年配合的摸了下肚皮。輕描淡寫，但落在別人的眼裏，卻是入骨三分。馬連城欣賞的看了慕容年一眼，心道你小子靈光，不愧是我馬連城的兵。

秦虎也不含糊，道:“老馬，有你這樣的少將嘛。”朗地哈哈笑了一聲，秦虎接着道“真是有其將必有其兵，這個就是慕容年？”慕容年敬了個禮，道:“報告首長，是的。”馬連城奇怪的側過臉，心想這小子這會兒怎麼就懂得喊首長了。

“秦司令，這驢我給您帶來了。給他安排個什麼活，您自己決定吧。”馬連城轉過身，走出幾步，道“希望你早歸隊。”後面這話是對慕容年説的。

“他們什麼時候走？”

“兩個月後。中越邊境叢林地帶。”説着，馬連城徑直走遠，揚長而去。任憑秦虎叫他留下來吃飯，也沒有回頭。

秦虎笑了一聲，示意隨從人員不必再喊。他心知馬連城的為人，也就沒有多作理會。他可沒少聽説馬連城在團部的種種惡劣事蹟。囂張跋扈，沒少給人家團長臉看。能讓他尊稱一聲“您”可是難得呀。這並不是説馬連城沒禮貌，秦虎顯然是心裏清楚的。

剩下了慕容年，那麼這擂戲當然就是和他唱了。秦虎走向大樓，慕容年便跟在了他的身後。從容隨意，不卑不亢。

“你的表現不錯。”似乎一句話已經表達了很多意思。秦虎稍作停步，看了慕容年，道“告訴我，你想要個什麼職務。”慕容年並沒有遵從軍人服從安排的原則，直截了當這次的目的，道:“不需要職位，我想找個人。”

“女人？”秦虎似乎也是有先見之明的。

“報告首長，是的。”秦虎心已瞭然似的笑笑，停下步子來，不容慕容年拒絕又退到和慕容年同一地平線上，道:“年，當真不記得我這老頭子了？呵呵，當年我看見你的時候，你還是穿褲襠的年齡，那時就衝我喊臭老頭。轉眼的時間，你就這麼大個了。逝水年，歲月匆匆啊。”當然記得，你這臭老頭難不成還想打我股。慕容年面無表情，道:“我找你女兒。”聽聞這話，秦虎的臉也沒有變化，讓他看不懂他的心思。秦虎道:“你還惦記着我閨女呢，小時候竟然就想着要把我閨女藏起來。你小子，呵呵。不過我閨女可不一定記得你了。”

“沒關係。”她記不記得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記得她，記得他們之間的約定。

“現在倒是有個活能讓你和我閨女在一起，不過得有個條件。”秦虎含有深意的看了慕容年一眼，道“只給你兩個月的時間，兩個月後你得回到特種小隊去。”

“我不介意再把你女兒藏起來，這次你肯定找不着。”慕容年的臉變得認真起來，道“我想做的事自然會去做，特種小隊我回不回去，和我想找你的女兒沒有任何關係。”這不是一名軍人該有的態度，這是對首長的不敬。隨從秦虎的軍人隨即對慕容年怒目以待，不排除有動手的可能。秦虎淡淡的揮揮手，阻止了那幾名隨從的軍人，臉上這時有了些許怒，道:“你這是威脅我。身為軍人，你認為就真的能膽大妄為公然對首長不敬甚至揚言要綁架首長的閨女？信不信我現在就可以讓人拉你出去槍斃了。”慕容年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蠢蠢動的軍人，怒的秦虎，還有無所謂的慕容年。氣氛一時間尷尬到了極點。

這個時候，秦虎突然哈哈一笑，打破了尷尬。他拍拍慕容年的肩膀，道:“我是一名比你合格得多的軍人，可是不會怕你的。告訴我，你找我閨女有什麼事？”

“結婚。”語不驚人死不休。慕容年卻是隨意的樣子，似乎這只是一件無關要緊的事。

秦虎對這個答案並不意外，似乎是早已心中有數。他趕在隨從軍人之前親自推開了門，然後示意那幾位軍人退下去，道:“結婚可得我這臭老頭點頭了吧。你拿什麼保證，我的閨女跟着你幸福？再説了，我閨女記不記得都不一定，難不成你真的準備搶親？”慕容年無所謂道:“如果這樣能實現承諾的話。”

“我閨女和你有過承諾？”秦虎給慕容年倒了杯水，呵呵一聲，笑道“小孩子過家家的戲言，當不得真。”

“我當真。”慕容年手捧着水杯，沒有坐下來，在一旁站着標準的軍姿。隨意語氣平淡，卻是讓人不容置疑他的肯定。

秦虎坐在辦公位置上，像是習慣的從屜裏取出一疊文件，翻開文件然後拿過筆準備批閲，道:“只要能讓他們安全的在叢林裏生存下來，我就考慮給你娶我閨女的機會。當然，得我閨女應許。”秦虎埋頭批閲文件，不再看着慕容年。

“我閨女在京城讀大學，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去把保護她的人員替換回來，我會讓人安排。”慕容年不再多説，敬了個禮便悄然離開了房間。

秦虎看着門口的方向，笑意盎然。

制約之道，這個時候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