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西湖柳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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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念的人兒在想誰？一首《蟲兒飛》，哼至心底，若輪迴般漣漪在心裏面散開。

慕容年站在大街上，突然是覺得這陽光有點刺眼。街道上人來人往，匆忙走過，緣分也便擦肩而過。慕容年站在那裏，像是成了世界上唯一孤獨的一個人。

古侯讓慕容年在這裏等，慕容年於是便站在這裏。慕容年不知道他需要等多久，如果古侯一輩子都不回來，也許他會等一輩子。既然答應了，那麼他會遵守…除了與吳天生的約定，除了那個守護妹妹一輩子的約定…

還有，除了那個小時候便許下的約定。

其實，當細數起來，便會發現，原來沒有實現的有很多。於是，仰望着蒼穹的時候，憂傷便如同陽光一般，撲面而來，悽了視線。

古侯終究是沒有令慕容年久等，他站在人羣中，獨自一人，卻是顯得比慕容年添了一分超然。超然於世俗，旁觀塵世，此乃雄者。

慕容年讓自己的嘴角弧度温柔起來，他在等着古侯帶他去見一個人，然後便可以了無牽掛的離開，自己一個人生活下去。即是，孤單的度過餘生。古侯要帶他去見什麼人，他也沒有問，反正見到的時候自然會知道。

古侯看着慕容年，眉頭閃過一線愁，接着點點頭，轉身闊步向前。一壺酒，雖不能煮酒論英雄，至少可以做到眾人皆醒我獨醉。

古侯有屬於自己的風景，這個時候他屬於慕容年的風景。慕容年凝視着那個背影，看到了一分孤獨一分滄桑，還有幾分瀟灑。這種覺，似曾相識。

“不想知道我帶你去見什麼人？”慕容年搖搖頭，微笑，沉默不語。

“你覺得誰會在杭州？”慕容年沉默依然。沒有把握的問題，他從來不會白費力氣去猜。

“也罷，該知道的終究是會知道，沒必要杞人憂天。在這一點上，你還是以前的那個年。”古侯嘆了一聲，喝了口酒，看向前方“如果你知道了，也許就不會去了。”慕容年苦笑了一聲，對此深以為然。現在的他不想去猜什麼，事實上一直以來他雖然善於判斷，但是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猜測。判斷與猜測，是有區別的。雖然不少人都渴望能預知未來，其實，當能夠預知未來未必見得是一件好事。原本可以獲得三分的快樂，當得知某些可能會發生的事後也許就只剩下了一分。慕容年不願意猜測的原因便是，正如古侯所説，當得知了有些決定或許就會改變了。一直以來，他都不想輕易的去改變。

可以説，古侯是理解慕容年的。至少，他心裏就清楚，慕容年自身有些東西仍然是沒有改變。只要沒改變徹底，便會有重歸的希望。

一陣輕風吹過，一片葉子搖搖墜。幾度説還休之後，終於是跌落湖面，看不出是被迫還是迫不及待。也許，有些原因本來就不需要過於深究的。不管那個原因是什麼，不管那個過程會如何，都最終有一個結果。

只不過，那個結果會是慕容年所想要的嗎？或者可以説，慕容年現在的決定會是他真心渴望的嗎？

古代之始，西湖遍佈華夏有三十六處，至今仍存三十一處。其中，位於浙江杭州的西湖尤其韻美。未能拋得杭州去，一半勾留是此湖。85年榮獲“全國十大風景名勝”的杭州西湖，不管是名譽還是內涵，都實至名歸。縱使不識杭州，也聞西湖。雖然不是陽三月，但此時西湖也是蘇白兩堤，草長柳細，淡妝深韻。美麗的西湖，似一首詩，更似一位古典美人。

古侯和慕容年一前一後漫步於西湖白堤上，雖不似悠哉遊哉，亦算悠然。

不過，西湖雖美，慕容年卻是可以肯定古侯想要他見的不是西湖。

蘇白兩堤，對面一位職業裝的女人眉宇淡淡愁意，慕容年一眼凝視，便頓時駐足，臉上情不自出現一絲温柔。這縷温柔，他沒有發現。

古侯不温不火，顯得淡然。一壺酒，其味自知。

對岸的那一抹憂傷，柳葉輕輕吹拂。慕容年凝視着，然而卻是突然驚醒。這個女人，赫然便是秦語涵！慕容年從沒想過的便是秦語涵會來杭州。

古侯似乎是知曉慕容年心裏的震撼，不動聲道:“一個月之前，秦語涵來到杭州，從政。杭州確實不錯，政治仕途益明朗，成為政治鐵板也是指可待。杭州的風景也不錯，西湖美絕華夏，人傑地靈。”慕容年只是眼睜睜的看着秦語涵，彷彿沒有聽到古侯的話似的，眼神裏有幾分認真。

“兩個月之前，秦語涵去過法國，一個月之後回國，接着便來到杭州。”古侯輕躍於欄上，口飲一壺酒，姿態豪邁“去法國之前，秦語涵到過京城、上海、**等幾大城市，最後才選擇了杭州。”這時，慕容年搖搖頭。他不想去猜古侯説這番話的意思，也不想這番話的背後包含着怎麼的意義。至少，在這一刻他是不想去想的。

一個男人出現在秦語涵的身邊，秦語涵在這個時候終於是笑容浮現在了臉上。那一抹憂傷，頓時煙消雲散。那個男人，慕容年也不止一次見過。

古侯並沒有太大的反應，也許這並不屬於他的事情，他雖然是引路者但終究也是旁觀者。他淡淡的瞥了慕容年一眼，慕容年這時已經轉身不再看。

古侯道:“不想看他們接下來會做什麼？”慕容年搖搖頭，徑直走遠。這個時候，他的神也不再是死寂如灰。也不是懶散，説不在意那是自欺欺人。慕容年不得不承認，古侯的這一步棋已經成功撥動了他的心絃。只可惜，縱使如此又能如何？

一步向前，依然是沒有回頭的念頭。

古侯飄然出現在慕容年的身旁，騰出一隻手輕輕按住慕容年的肩膀，慈祥道:“看看吧，也許是最後一次了。”慕容年驀然停住腳步，微微呆滯了一下。這一次，他並沒有拒絕古侯的建議。

秦語涵和那個男人有自己的風景，他們一路有説有笑，相處融洽。慕容年和古侯於岸的對面悠然度步，落後於對岸的秦語涵。古侯一壺酒繼續瓢飲，波瀾不驚。慕容年的視線停留在秦語涵的身上。或許正如古侯所説，這一次也許是最後一次看着這個女人了，所以才不吝嗇自己的關注吧。

一首曲子，平淡無奇，怪異的音調，卻硬是湊成了一曲。他們之間的旋律，在這個時候，便是這樣的。

他們最終站在了一條線上，慕容年於後，秦語涵於前。並沒有什麼顯得突兀的戲份發生，旋律平淡似西湖的碧水。似乎是沒有繼續跟下去的必要了，不過慕容年也沒有提出要走，因為古侯還沒有喊暫停。在這個時候，他情願充當一名演員，服從導演的安排。

秦語涵和那個男人看起來很般配，至少也算是男人俊女的悄。女的像朵花，男的雖然沒有貌似潘安也不是一堆牛糞。

古侯突然開口道:“想不想知道這個人的身份？”慕容年搖搖頭，他看起來擁有自己的原則。不想的，便是不想，雖然他這個時候依然跟着秦語涵。

人的一生，緣分總是偶然，所以才會令人覺奇妙。慕容年和古候就站在秦語涵的身後，可是他們卻像透明人一般，秦語涵未曾回過頭看一眼。有緣無分？

古侯突然微微一笑，像是一抹漣漪稍閃即逝。

秦語涵突然開口道:“表哥，謝謝你一直陪我，明天我有事，就不送你的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