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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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高家,一夜燈火未熄。茂萱堂內,高祈瑞、高祈恩、高祈兆、高祈祿等人齊聚,商量應對之策。從天黑到天亮,每個人身旁的小几上的茶杯續了七八次。突如其來的陰雲籠罩着所有高家人的心頭——高靜娟被強人奪走,這不是一家沒了女兒的小事,不好影響到整個家族!
翁氏尤其哭得跟淚人似的,便是再鎮靜自若的女人,發現親生女兒死活不知,恐怕也會虛弱到不堪一擊。她的眼睛腫成核桃,全無素的端莊和藹,喃喃的問,“為什麼…為什麼我的娟娟要受此大辱?她還那麼小,都是我的錯,我不該答應今天出門,應該按照婚書上約定,等她年滿十八歲再説婚事。都是我的錯啊!”房氏面上一片悲慼,連忙用帕子擦了翁氏臉上的淚痕,“嫂子,這與你什麼相干?你千萬不要自責了!想想守禮,想想守智,便是為他們你也得保重身體。”高祈兆的子吳氏,按説親疏程度,跟翁氏更近一些,可這會兒距離最遠,僅次於三房的蔣氏了。鹹鹹淡淡説了兩句安的話,惹得高年年很不滿。
要不是高祈兆和高年年是親兄妹,恐怕高年年當場就翻臉了。她看不慣二房的人揍到跟前示好,“大嫂,吉人自有天相,大哥不是報官了嗎?也許明天早上官差就把娟娟救回來了!”説得很美好…可惜在場的沒有一個是小孩子,或者智商低於八十的智障,聽了這話,大方點的人當沒聽見,小氣的諸如蔣氏翻了一個白眼,“糊誰啊?勸人也沒這麼勸的。”高年年怒氣衝衝,瞪了蔣氏一眼。
“你説什麼?”
“我説了什麼?”蔣氏看了一眼還在傷心的翁氏,“小姑白長了這麼大年紀,還相信官差會認真辦案?沒足幾百兩銀子,個用都沒!要是明天早上真的看到娟娟,興許才不好呢!”這話説得太直白了,也許是對的,但聽在人耳朵裏真是要多刺耳就有多刺耳。原先還有人能當高年年的“無知話”當成耳旁風,這會子聽了蔣氏的,再也忍耐不了了。
沈氏拉了拉妯娌,“三嫂。大嫂現在難過極了,他祿伯和俺當家的,都在想辦法。咱們婦道人家幫不了忙。就別添亂了。”蔣氏本想反相譏,可是想一想翁氏平素對三房多有照顧,且又不是她大吵一架就有用的——現實已經如此,只盼望男人能趕快處理好,免得夜長夢多。最後不可收拾吧!
雖然只是幾句口角,但翩翩在這會兒發作,不啻於火上澆油。翁氏垂下眼簾,心痛得已然麻木。不一會兒就藉口心絞痛,被丫鬟攙扶着回到內屋。房氏不斷勸,“大嫂你一定要頂住。這會子你倒下了。可沒人幫你撐住。”又囑咐幾個丫鬟細心照看,一有什麼立刻通知她。
對此,高年年反的撇過頭去。覺得二房的人太做作了,假惺惺的。蔣氏則有點憤憤不平。
要説,除了高靜媖服毒的時間後,蔣氏應該夾起尾巴做人,不該在這種時刻得罪長房。可高靜娟出事了,親路上被賊人掠走。恐怕高家未來十幾年內都會被記住——看,就是那個新娘子被搶走的高家啊!
可憐她的兩個寶貝女兒,懵懵懂懂就被無辜牽連到了!後,哪一個好人家願意結親?辛辛苦苦連雲山的茶園為了什麼啊!不就是為了多賺些錢,將來嫁妝上好看,能結親到好人家去嗎?憂心女兒前途未來,她哪裏還有心情安別人!
與此同時,長房二房三房商量了幾個對策。天亮後,高祈兆就去官府那邊打點,不怕損失銀子,用銀子能擺平的事情都不算事。務必使得所有官差上下用心——有官府出面,至少省了一半的心力。
其次,高祈祿出面,在雲陽縣周圍的下九中打探,別小看這些上不得枱面的人,説不定那些人就知道些隱秘。自然,也是需要銀兩開路。高祈瑞本準備預支一部分,但高祈祿在茶場跟高祈恩商量過,説不定後要回歸本家,那計較眼下的幾分銀子實在無趣,便拒絕了。
“大哥,一家人不説兩家話。這羣地痞氓混是混了些,倒也有幾個講義氣的。我素也有難辦的事情,都他們做去,在他們眼中少説也有幾分薄面。大哥且把銀子送到官府——寧多勿少。我這邊有不夠的,先添上。咱們兄弟算自己的帳,外面的人想欺負,看他是不是生了三頭六臂!”話説的態度,絲毫不掩飾跟高祈瑞的隔閡,但也表示了高家大難,他也要出一份力。
高祈瑞只能罷了,轉而囑咐親弟弟高祈兆,要去了官府遇到言語難聽的司隸,千萬不能爭持,萬般都要以先尋到娟姐兒為先。高祈兆答應了。
高祈恩也表態——他要親自去一趟“通幫”會一會通幫老大馮爺!
這個辦法一説,所有人都驚了,因為上次高祈恩一家回來,就是做了通幫的船,結果半夜遭人鑿穿船底,險些喪命!現在去會通幫的老大,不會是羊入虎口吧!
“放心,我料那‘馮爺’不過是某人的爪牙,上一次是意外,也許是故意威脅也不定。若真要我的命,太容易了。這個且不説。大哥,大侄女現下生死不知,我思來想去,通幫是最大的地頭蛇,若得他們相助,更有把握了!”
“可是…”高祈瑞害怕高祈恩也出事了,後者衝他點點頭,“沒有把握的事情,我絕對不會去做。大哥,你放心!我定然做了完全準備再去。”會議結束後,東方已經浮現了魚肚白。高祈瑞命人再去端上來幾碗暖胃的茶粥,才分散離開茂萱堂。其中,高祈祿最後,靠近高祈恩,聲音低沉的説,“我覺得這事透着蹊蹺!”
“強盜搶劫見得多了,要麼謀財,要麼害命!若是為錢財,大侄女嫁妝中有不少好東西,怎麼不見動彈?若是害命,賊人騎着駿馬,又帶着武器,當場就把人給殺了,人首分開,何其乾脆利落!何必下毒費毒藥,等人到了平家坳才毒發出事?”高祈恩嘆一口氣,“我看老大也猜到了,不然…怎麼沒提到親家!”千挑萬選,選了一個好女婿,選了一個好親家啊!
高祈祿臉十分難堪,“我們高家在雲陽縣落腳已經三四十年了,從大伯父到我們,再到守禮,都謹守着大伯父平素教導的‘與人為善’。天道不公,要是真無辜受辱,以至於門楣遭污,此仇此恨,絕不善罷甘休!”高祈恩也思量了一下可能的後果,秘密商量了一下,這會子顧不得暴“認祖歸宗”引起高祈瑞的不滿了。梁家的靠山可是當朝丞相,除非依靠本家,否則憑什麼跟人鬥去?
“一定要找到知情人!派個人去梁家打探,大侄女帶了許多陪嫁侍女…梁家不會一下子全殺了,至少留下一部分。找到她們…帶回來!”
…
這一夜,過得更加緊張的高靜媛一行人,以為進了樹林要面對豺狼虎豹、蚊蟲叮咬等一系列的痛苦煎熬,想不到幸運之神睜開了眼睛,怕這幾個小孩太過可憐,居然讓她們遇到了守林人——西大叔。
西大叔也是獵人,不過無兒無女,平時就住在樹林裏。樹林就是他的家,哪裏有野獸痕跡,哪裏有蛛絲馬跡,都瞞不過他的眼睛。幾個小孩剛剛升起了篝火,就遇到臉黑黑的他。
責問所有孩童的姓名,知道確實是周圍村落的,他才罷休,否則肯定要好好教訓。
“樹林裏不能放火,知道嗎?否則引起大火…你們自己也逃不掉,知道活活燒死是什麼樣嗎?”説完形容了一番,焦炭狀的屍身,嚇得劉亦守又一次了褲子。
高靜媛對他一點念想也沒了,向着西大叔賣萌,“大叔,對不起,我們是在太餓了,也太冷了,我們不是故意的!”後頭高靜嬌和高靜嫺也不停點頭,手牽手靠在一處,顯得好不可憐。西大叔見了,也沒辦法,“跟我來吧!”他把幾個小孩帶到他平時休息的小木屋,中間至少清理出幾丈的空地,有以前準備的幹木柴,他門路的點了柴火。又從小木屋裏拿來一口袋米麪,倒進鐵鍋裏,用木攪了攪,不一會兒就成了一鍋不怎麼好吃的“乾麪”一邊吃乾麪,一邊喝了木桶裏的水。幾個小孩總算填飽了肚子。相依相偎在一起,“元元,我好想姐姐,不知道姐姐怎麼樣了!”
“你不想大伯父和大伯母嗎?我有預,他們現在一定以淚洗面呢!”
“我,我也想他們。可是…”高靜嫺垂下頭,眼淚一滴滴的往下掉。
“我還能見到姐姐嗎?”
“能的!如果我們能走運的愚見西大叔,也許大堂姐也能遇到好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