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父女過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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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也不知道,如同小孩子過家家般改編的“三從四德”後成為高靜媛自幼聰穎過人、嶄
頭角的真實寫照。好些閨中女兒因為聽到這幾句話而對她印象特別深刻,有幾個甚至成為她“神
已久”的朋友。
此時,除了遭到幾個大人的莞爾一笑,就是房氏的垂泣不止了。
“妾身…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教她了!好言好語跟她説故事,她不知跟婆母説了什麼,惹得婆母大怒。嚴格要求她抄寫《女戒》,順帶認字,她一轉頭跟人能離奇分解三從四德至面目全非!高郎,妍兒也是妾身所出,跟她只查了十三個月,如何姐妹兩完全不同呢!如今妾身看着,妍兒倒像個姐姐乖巧聽話,她倒跟妹妹似的什麼都不懂!”高祈恩輕輕拍着子的後背,“慢慢來。要説也是你我的不是,早年就不該丟她一個人在老家。後來接守拙走的時候,就該兄妹一起接走。想當初,守拙剛到你我身邊,不也是整
瘋玩不愛念書的?看看現在!都進學了!所以啊,孩子得耐心。為夫的吏部文書也不知什麼時候下來,這段時間你我夫
一起努力。三個孩子我們都教養得不錯,難道還教不好靜媛麼?”如此温暖貼心的話,説得房氏漸漸止住了哭泣——其實房氏的傷心,不是為高靜媛的反叛不聽話,而是覺得亂解釋的三從四德,影響太壞。現在人人都知道,哦,看,那就是高家二房的長媳,居然教女兒三從四得…事事都要以自己為中心的三從四德!
她都沒臉出去見人了!
長這麼大,什麼時候這麼丟人過?就算被家中姐妹嘲笑嫁給一個窮書生。她也不覺得委屈,因為丈夫相貌堂堂、才華橫溢,早晚有出頭的一!果真,下聘的第七天,就傳來金榜題名的消息,不知道惹了姐妹們多少嫉妒的紅眼。
丈夫答應分擔教育女兒的責任,房氏覺輕鬆的同時,更加敬愛丈夫了,世上還有比丈夫更好的男人麼?撇去外表不談,温柔、細心。還有對她無盡的關懷情誼,讓她覺得今生嫁他為
,足夠了!
雖然。有那麼一丁點的瑕疵…
一想到那個可惡的,房氏強制壓下酸澀之,努力當作不存在。算了,她還是想想惱人的大女兒吧,在老家呆壞了。如今跟一個普通的野丫頭什麼區別!還能算是官家千金?不久後,她要帶着孩子跟丈夫一起上任,這樣的女兒怎麼和丈夫的同僚女眷往來?未免貽笑大方,她得多多用心了!
…
高祈恩教育孩子的方式方法跟房氏迥然不同。他問女兒,你平常做什麼?玩什麼?高靜媛很高興的把他帶到小河邊,給父親看她和高守誠製作的撈魚網。
以前想吃魚。得辛苦去河裏打撈,準備工作麻煩不説,還有可能一無所獲。現在不同了。魚網是長時間放在河裏的,用石塊等東西固定,時不時過去看一眼,經常有令人驚喜的意外。
今去,居然收穫一條草魚。一隻手掌長,不算大。但也很有
了。高祈恩看着女兒
練的抓魚、剝魚腹,生火、烤魚,看得有些…吃驚。
為何?因為他小時候就是這麼過來的!
那時家裏窮,經常吃不飽,肚子飢餓的覺一直伴隨他長到十二歲。沒有辦法,就天天到河裏抓魚吃,魚兒雖小,好歹能讓肚子咕咕的叫聲安靜一會兒。
在他的印象裏,抓魚剝魚腹這種事,比較血腥,一直是男孩做的。今他的女兒做給他吃,那種
覺…當真是無法形容。
“元元,你知道爹爹是做什麼的嗎?”高靜媛吹了吹滾燙的魚皮,“知道呀,你是當官的麼!”
“是。自古官民兩條鮮明的界限,你看看村民對爹爹、對你孃的態度就知道了。”説着,輕輕摸着大女兒的頭,“你也是。你還小,所以別人不覺得,等你長大,你就是官家千金,比高家坡所有的女孩都珍貴。你要自尊自重。”
“那爹爹,我烤魚給你吃,是不自尊不自重嗎?”別説,這烤魚好吃的,高祈恩吃了一口,直覺是平生吃過最好吃的一條魚,搖搖頭。
“那我喜歡烤魚,我想給爹爹做天下最好吃的烤魚,是不自尊自重嗎?”
“當然不是。”高靜媛嚴肅着一張小臉,“我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是不自尊自重了?爹爹,為什麼我媽把那些自己作踐自己的女人,説是賢惠呢?還要我像她們學習呢?爹爹,你希望我挖掉眼睛?然後活活累死?還是守寡三十年,再一頭撞死嗎?”高祈恩:…
世間有那麼多規則,人生活在其中不覺得稀奇古怪。彼若高祈恩年輕時候走到一地,聽説有烈女殉未婚夫自盡而死,會嘆、會敬佩。但換到自己的親生女,
想恐怕截然相反。
不,他不希望自己的女兒將來成為《貞女傳》中的一員。芳百世的事情,讓男人做就好。女人,籍籍無名就是福了。最好連家長裏短都輪不上。
“你娘説的那些,是很少一部分。爹不會要求你那樣。但是,你也不能形容‘作踐’,自尊自重,也包含對別人的尊重。明白嗎?如果你不尊重別人,別人也不會在乎你的受。”
“如果我尊重了,你就不會再丟我一個人留下了?”
“是…”高靜媛後仰着頭,小眼神左瞅瞅、右瞄瞄,半天伸出一個手指頭,“我們拉鈎吧!”高祈恩痛快的也伸出小指頭,“拉鈎上吊一百年不許變!是這句,沒變吧?”
“沒變沒變!”高靜媛笑呵呵的説。
看來她的父親有童心!
父女兩人經過一的相處,關係迅速拉近。畢竟是血緣至親。一番互動,高祈恩發現大女兒十分聰明,比起小女兒來絲毫不弱——要知道,小女兒兩三歲時房氏就親自教她背誦詩歌,四歲時已經能書寫得像模像樣了。今年五歲,已經學了一二千字。
而大女兒,在高家坡這種地方,基本上沒有人教過她什麼,混養着,這家住兩天、那家住兩天。那她的聰慧,就是天生…
不該把女兒留在老家的。養成野的
情,還讓她對人充滿了陌生排斥
——從女兒的眼神中,他看得出來女兒有淡淡的怨意。
所以才會屢次三番跟自己的親孃對着來吧?
晚上,在高祈恩的眼神示意下,高靜媛不得不學着餐桌禮儀,像兄長妹妹那樣用規範的姿態用餐。
很憋悶啊!
看着房氏挑剔的眼神,還有高祈恩面上淡淡的滿意之,她忽然有惡作劇的心情,“爹,你當初是怎麼認識我孃的?能不能跟我説説過程啊?”
“這個…”看到房氏的臉剎時通紅,高祈恩咳嗽了兩句,“聖人曰,食不言寢不語,不准問!”高靜媛撇撇嘴,不説了。
回頭,去問了高老太。高老太揮揮手,無聊的説,“你問這個幹嘛?小孩子家家,就是亂打聽!那你是能打聽的嗎?”高靜媛不滿,“為什麼不能問?問清楚了,我就知道怎麼避免被窮小子欺騙了!不然就算我爹爹是官,將來還是會像我娘一樣,嫁到不如孃家的婆家去!”高老太先是氣,惱怒小孫女説的兒媳婦孃家比婆家強的話。接着,越尋思越有趣,樂得合不攏嘴。當作玩笑一樣的跟高二太爺説了,“小元元怎麼生了那麼多心眼兒,要打聽她爹的婚事,才多大就要謹慎不被偏,免得跟她她娘一樣!哈哈,笑死我了。當家的,你説小元元到底隨了誰!我看她跟大伯有點像,這心思彎彎曲曲的,哈哈。”高二太爺也笑個不停,“她能跟大哥比?倒是!如果大哥還在,大概所有子孫最喜歡她。”高老太説,“這還用説!他本來就偏疼女兒。對了,你知道不,前兒兒媳婦要拿着規矩教她,她怎麼回説的?‘娘,你怎麼用你的規矩教我了!你跟我不一樣啊!你爹是侯爺,我爹是七品縣令!我們怎麼能一樣呢!’你聽聽?當場把房氏氣的説不出話!”高二太爺搖搖頭,“無法無天、無法無天啊!”説得話很嚴厲,但語氣明顯不是。
他已經知道了小孫女把五兩銀子給了離家的守諾。看着小孫女長大的,知道她多麼愛錢如命,自己的東西看得非常緊,想想她能捨下銀子給兄長,一定非常難受吧?
可她還是給了!
就憑這一點,高二太爺覺得孩子就是格霸道點,本質是好的。
孩子就得教,不教怎麼成才?
等高老太的玩笑話傳到高祈恩的耳朵裏…
努力、再努力的深呼,在心裏説上二十遍的“童言無忌”高祈恩才能維持常態。女兒比他想象的還要聰明,他應該高興,應該驕傲。
等等,有什麼好驕傲的!這種敢拿着父母姻緣打趣的孩子,就應該重罰!重重的罰!不然她還有個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