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爬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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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如水，滿月的清輝肆意撒在大地上，高靜媛推開窗，把半個身子都伸出去看漫天的星辰。偶爾有一抹拖長的尾巴劃過天空，那麼美麗…如果這是現代，她應該拿起望遠鏡，鎮定而滿足的觀察天空了吧？

“小嫺，你快過來，有星！”

“哦，有麼？”高靜嫺邁着標準的蓮步。等她慢騰騰走過來，不出意外，星連影子也不見。

高靜媛失望，抱怨着，“小嫺，那是很難遇到的星?g，你怎麼不快點跑過來！”在她看來，這個堂姐也未免太慢子了，吃飯慢騰騰、走路慢悠悠、説話也慢，壓不像小孩子！她做過幼師，那些天沒有遭到壓抑的小孩，大多都是活潑可愛的，即便自私也有自私的可愛。才不會這樣，一舉一動都符合封建家庭的標準。

高靜嫺假裝朝外看了兩眼，然後過來拉着高靜媛的胳膊，“元元，你下來吧，不覺得台上高嗎？”

“嘿嘿，我姓高啊，怕什麼高！小嫺，你也過來嘛，我們兩個一起看星星。”

“星星？好看？”

“當然啦！你看它們一閃一閃的，多美啊？”本想長篇大論天文知識，又想到自己才六歲?g，對方也是個七歲的小孩子，便搖頭晃腦的念道，“天上一顆星，地下一塊冰，屋上一隻鷹，牆上一排釘。抬頭不見天上的星，乒乓乒乓踏碎地下的冰，啊噓啊噓趕走了屋上的鷹，唏哩唏哩拔掉了牆上的釘。咯咯。”（注，兒歌）高靜嫺聽了，笑了笑。別看她小，情也是標準的大家閨秀，即便內心不覺得天天晚上能看到的星星有什麼值得瞧的，但不會立即反駁，而是遷就的看高靜媛胡鬧。

她身邊的嬤嬤則沒有那大的耐。

“姑娘，該安歇了。牀鋪都鋪好了。”催着兩個小丫頭入睡。

高靜媛一來是今天的星辰的確美不勝收，讓她想起了大都市高樓大廈夜晚的燈光，再者是晚上吃得太多，到現在還沒消化呢，所以怎麼也不肯入睡。那嬤嬤五十多歲，帶大多少不聽話的孩子，面上恭敬，實際壓沒把高靜媛當一回事，直接把她抱到牀上，嘴上説“元元姑娘爬得太高了，當心從窗户下掉下去。”到了牀鋪上，鬆軟的，有太陽味道鋪蓋已經不能讓她升起“幸福”了，掙扎着從蠶絲被中爬出去，可兩個丫鬟已經麻利的吧牀帳子放下來，只剩下兩個小姑娘在泛着橘的牀帳內説話。

“小嫺、小嫺，我唱歌給你聽吧？”

“小嫺小嫺，你喜歡吃什麼？喜歡玩什麼？”高靜媛的嘴裏有無窮無盡的問題，問得教養嬤嬤實在忍受不了了。

“元元小姐不想睡的話，就一個人玩會。嫺姑娘明早起，還有功課要做呢！”説罷，把高靜嫺抱走了。

高靜媛站起來，“我跟小嫺説話都不行了嗎？快把小嫺還給我。”説完，故意裝作生氣的蹦了兩下。

於她，真的是力多得無從發，得消食啊！可意外總是在人沒想到的時候發生——牀塌了。

尖叫聲頓時驚破夜的黑暗。

靜心居是長房小女兒高靜嫺的居所，距離茂萱堂很近，高祈瑞和翁氏都不用下人稟告，就知道出事了。翁氏急忙披上衣服匆匆趕來。所有的燈籠點上，照的如同白晝，大小丫鬟圍在一處，想進內屋又不敢進，而那教養嬤嬤撫着高靜嫺的前後背，試圖安撫她。

至於最應該受驚的高靜媛呢，壓無事，正從變成滑梯的牀板上爬上來，一邊爬還一邊嘟囔，“太不結實了！”

“怎麼回事？”教養嬤嬤怕擔罪過，急忙把經過一説。

“什麼？被小元元蹦了兩下，牀就塌了？”翁氏臉上浮上一層怒。

高靜媛一邊數着耳朵，假裝整理衣衫，一邊暗想該怎麼隨着翁氏的發作而應對。要是翁氏責怪她，少不得她得減少繼續“撒嬌耍賴”的小孩脾氣。要是…

好在翁氏不負所望，一點也沒有怨怪她的意思，“李嬤嬤，元元才幾歲？她再用力，還能把牀蹦塌了！你倒是給我找個好看的藉口！”説得那教養嬤嬤垂下頭，不敢搭話。

翁氏怒不減，一想到她的親生女兒一直住在一張不安全的牀上，心裏的憤怒啊，無法形容。養了那麼多的丫鬟有什麼用！今兒要不是元元一蹦，將來等小嫺好端端睡覺的時候一塌，還不活生生把人嚇得離魂！

而這時，高靜媛則走到小堂姐的身邊，拍拍她的肩膀，“小嫺小嫺，你是姐姐?g，我都沒嚇到，你怕什麼呀！咯咯。今天幸好我睡了，不然將來你一個人睡，不把你嚇一大跳！”直接説到翁氏的心坎裏。翁氏不由得看了一眼堂侄女。而她的女兒高靜嫺好不容易緩過來，急忙拉着高靜媛的手，“元元，你沒怎麼樣吧？剛剛…真是把我嚇壞了。”

“咯咯，沒事沒事，你看我不好好的？以前我牀底下有老鼠吱吱叫，我都不怕呢！小嫺，我發現你一個缺點哦，膽子小！剛剛你不敢跟我一起看星星，是不是怕高呀？這怎麼行呢，我們兩個都姓高，不能怕高！”

“瞎扯，姓高跟怕高有什麼關係！”這是第一回，高靜嫺跟堂妹拌嘴，後者一點也不知道這是代表她們的關係已經跟以前不一樣了，還在依依不饒，“當然有關係！爺爺跟我説過，姓陶的，祖上是製陶；姓屠的，祖上做過屠宰，姓蒲的，祖上是編織的。我們姓高的，祖上…反正肯定是不怕高！”説罷，還了，做出一副“我很勇敢”的模樣。

看得翁氏一陣好笑。她見小女兒已經從驚嚇從恢復過來，赧然不知道説什麼好，便走過去牽了兩個女孩的手，“你們兩個，可把人嚇壞了。牀都壞了，今晚睡哪裏？”高靜媛睜着懵懂的大眼睛，“大伯母，我可以修好的。”翁氏撲哧一笑，“修好？算了，今晚到大伯母那兒睡吧，回頭大伯母叫人過來修，不用麻煩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