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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泄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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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家長房內,男主人哈哈大笑,難得絲毫不帶謙虛的誇獎自己的兒子,“做得很好。你是怎麼知道你二叔祖父一定會讓步的?”高守禮臉上掛着謙遜得體的微笑,依他這個年紀,能做到控制情緒已經很不容易。

“呵呵,爹爹,二叔祖父並不是不講理的人。孩兒不談其他,只説小寶的塾師要請誰?他老人家想到孫子,只好退一步了。再者,二房沒有分家,家裏有休的事情,對三叔的前程也不好,二叔祖父全部的希望都在三叔身上,投鼠忌器,自然熄了念頭。”高祈瑞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的兒子——這個孩子,比他想象的還要聰慧。不僅是書本上的舉一反三、一點就透,對人情世故上也有非凡的察力。如此優秀,除了讓他驕傲外,心裏也有些莫名的悲傷。

哎,造化人。如果沒有那場洪水,父親還是本家嫡脈的嫡出,身份貴重,不會吃盡了苦頭,老死鄉野;自己才能稀疏,就不多提;而守禮,憑他的才學、品德、樣貌,再有本家的支持,將來的前途幾乎不用多説,五十歲之前穩穩的拜相!

可現在…

高祈瑞忽然對兒子有些歉疚。雖然他説了,尊重兒子的選擇,不會強求後輩一定要對二房三房的人報恩什麼,可他本就沒打算回到本家!

若不然,只要他一句話,高家早就去了上京城,過上了錦衣玉食的奢侈生活,怎麼會在窮鄉僻壤裏與草木同朽!

可憐高守禮再聰慧,也沒看出生父的“心口不一”一直以為父親讓他去京城,是提前瞭解本家的情況呢!

接下來的兩天,高守禮繼續收拾行囊,同時告別同窗友人,和母族的一些親戚吃飯——好些人是一輩子沒去過京城的,難免厚着麪皮請求帶些特禮物,或是為老人祝壽,或是為女兒備嫁,種種不一而論。

等這些忙活完了,距離動身的子也越來越近了。這一,高守禮跟母親翁氏在一起,説着離別的話,大多數都是翁氏囑咐他,千言萬語珍重身體,守禮一一應了。

“母親還不相信孩兒?憑孩兒的聰慧,什麼都難不倒的!”高守禮眨眨眼,笑着暗示連二房那種棘手的事情,他都解決了,何況外面呢!

“孩兒跟商隊一路,他們都是走南闖北的商人,很有經驗,吃住都不用擔憂。若説什麼意外…您忘記了,孩兒有位同窗,是‘蘇記錢莊’的少東家,他送了孩兒一塊玉佩,憑玉佩可到任意一家‘蘇記錢莊’提取五百兩現銀。孩兒保證,這塊玉佩貼身收藏,有個萬一也可以救急。”翁氏嘆一口氣,“但願用不到。”不過,對那位蘇記的少東家十分,要求兒子將來一定要請人家過來做客。

高守禮笑着應了。

沒過多久,一個丫頭慌慌張張過來,“大事不好了,二房又出事了!”兒行千里母擔憂。翁氏正是為兒子出行的事情依依不捨、滿腹憂愁呢,又聽見二房的糟心事!要不是多年修養,真的很想破口大罵了。

“到底怎麼了?”那丫頭期期艾艾,半天才把話説清楚——原來,這回不是高二太爺子休了,而是劉氏這個兒媳婦,指責公婆動用她的嫁妝,大吵大鬧要分家。

劉氏為什麼底氣硬了?上次以為肚子裏有高家的骨,鬧騰得差點被休,這回怎麼敢?不怕真的被休嗎?

“外面人説,説三老爺跟咱們老爺一起進京趕考,一路的盤纏不夠,二老太爺就把九的嫁妝拿了一部分,説是請人去買地,其實本沒買,拿去跟三老爺趕考了。回來三老爺中舉,這筆錢才回來,補上窟窿。”翁氏聽的一陣火大。

都是*年前的舊事了,扯來扯去有意思嗎?劉氏也太蠢,明知道丈夫兄弟是官身,吵鬧出這個大家臉上很好看?聰明點暗中利用這個人情什麼做不行?

“娘,有點古怪!”高守禮忽然口而出。

“嗯?怎麼了?”

“呃!”高守禮反應過來,他只是猜測,沒有任何證據支持。萬一只是他太多疑,就不好了。

“怎麼了,孩子?”

“沒,沒什麼!娘,孩兒有事出去下。”高守禮離開長房的院落,遠遠的看到二房那邊聚集了一羣看熱鬧的人,心説可有新聞故事了!招了招手,書童子衿趕忙過來,“少爺,有什麼吩咐?”

“你幫我看看熱鬧去。記住,回來我想聽聽小嬸嬸這個月跟別人發生的所有過節,明白了麼!”

“明白了!”小間諜一溜煙鑽進人羣了。

晚上回來,高守禮在一張草紙上寫滿了人名。乖乖,跟劉氏結怨的人還真多。東邊的米大嬸子,西邊的楊大姑,連公認脾氣最好的陳母,也在名列。

從劉氏幾次三番鬧騰,高守禮看出背後似乎有人挑撥的跡象。他想找到這個人,等於消滅二房總是家無寧的源頭。

可惜,數來數去,這些人搬口舌尚可,怎麼會知道高家的內部事?想來想去,高守禮忽然眼眸一睜,最後的停留在小堂妹高靜媛的名字上面,遲疑片刻,還是落下了——重重的畫了個圈圈。

會是她嗎?劉氏把三叔三嬸千里迢迢寄過來的鏡子打碎了,所以小元元記恨於心,要折騰劉氏?

可她才六歲大啊!六歲的孩子,會哭會鬧,知道些什麼?

心裏不相信,可直覺告訴他——就是她了。

除了她沒別人。…劉氏撕心裂肺的哭,她的孃家也來人了,四個兄弟並排站在一起,太有壓迫了。高祈德一句話也不説。可越是這樣,劉氏的心越是跟擠壓碎了似的,“你倒是説句話啊!咋一聲不吭的?你説,這事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我真是好命啊,嫁了你這麼個窩囊東西。你大哥,拿着我孃家的錢財趕考,你咋不跟他一起去呢,你也給我考個秀才,考個舉人啊,我劉蘭花絕對半句話不説!”

“高祈德,你沒本事,沒種,你看着他們欺負我,你對得起我嗎?”她已經不管“懷孕的女人淚會哭瞎”眼淚跟噴泉似的不停往外,“這些年,我過的都是什麼子啊!他們當了官去享福,我還在你家做牛做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