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婚姻大事非同兒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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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問我怎麼了?什麼話該説,什麼話不該説,自己不知道嗎?”顧守誠這段時間脾氣見長,估計是沒能順利的進入他想要的軍隊裏,而是在事務繁多的運社裏消耗腦細胞過度了。他板着臉,竭力維持做兄長的尊嚴,“你也老大不小了,怎麼還躁躁的!”
“我怎麼啦!”顧靜媛很是委屈,扁着嘴,“偶爾聽一耳朵京城裏的人家有‘四十無子方可納妾’的規矩,好奇麼!我爹孃最近商量着給我找夫婿呢!”聽到最後一句,顧守誠彷佛才意識到了自家妹子長大了,都到嫁人的年齡了!他深深一口氣,“傻瓜,你可別聽人胡亂攛掇。‘四十無子方可納妾’,聽起來不錯,但這樣的人家,對自己的兒孫都如此嚴苛,對兒媳婦能好嗎?”
“呃?”顧靜媛眨眨眼,發現果然有些古怪!她前世看過不少小説、電視劇,裏面那些家風嚴謹的,無一不是嚴格約束子孫,尤其是妾侍方面。畢竟大宅門的女人多了,整天沒有事情幹,除了生兒子就是嚼舌頭了。多子多孫聽着是福,其實也是混亂的源頭。
“哥,到底怎麼回事啊?”顧守誠左右瞅瞅,見無人,這才緩緩説起了一般人忌口不敢説的陳年往事。
這“四十無子方可納妾”的家規,對於富貴家族來説,十分罕見。世家絕對不會以為一夫一無妾是光榮的,反而引以為恥——瞧,河東獅吼了吧?若不然就是畏懼子孃家的勢力。
所以,只有兩家是公開有這條家規的。
其一,軍神家族張家。張家情況特殊,家族上上下下全部送到軍營裏淬鍊,一有國事。即可整裝出發!在青壯男出征沙場,死亡率超過八成的家族,想要取得好媳婦,難啊!張家也是世家之一,自然不願意娶門第太低、人品容貌太差的女人,否則跟其他世家來往,被人小瞧了去;可惜疼愛女兒的人家,不願意嫁了女兒去守活寡;戰場瞬息萬變,那嫁了時時刻刻有做寡婦的自覺,普通女子也經受不住。因此。正經嫁進門的張家媳婦地位極高,在男丁都出徵的時候,全靠她們撐起一個家族。張家當然不會養着無用的妾侍了。並非張家媳婦不賢。而是張家人子不易,自願犧牲一部分“夫權”張家的這條家規讓人慨,人們不願意提起,是因為敬佩張家的男兒應用,是因為張家媳婦賢良。不願意被當成妒婦。至於另一個讓人忌口不願意開口談的家族——曾家,就不知該如何評論了。
説起曾家,開國就頗有名氣,詩書傳家,家族所有男丁一律讀書認字,女子也通曉詩文。兩百年的積累下來。成了僅次於八大世家最有名的家族。甚至出了兩任丞相、一位太子太師。論名聲,比起今的傅家也無不及。
再加上曾家所出的子孫儀表堂堂,英俊倜儻。肯定是被所有有未嫁女兒的父母盯着的。其中一位慈父,就相中了曾家嫡出的公子哥,要把獨生女兒嫁去。
若是一般的父親,這事也不至於後來鬧得比天大。原來這位慈父,竟然是當今永安的祖父。德佑的生父,也就是先皇明昭帝。他將最疼愛的小女兒安成公主下嫁給了曾家。
婚後倒也舉案齊眉、相敬如賓。可惜天道無常。那位曾公子估計命薄,承受不了天大的福氣,一年之後就因病身亡了!曾家痛失愛子,自然非常傷悲;可是皇帝心疼女兒守寡,不也心疼麼?接了女兒回宮,見女兒始終愁眉不展、漸消瘦,就想為女兒再指一門婚事。
改嫁——名聲雖然不好聽,但如果父母不在乎,似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明昭皇帝跟皇后私下説,等一年孝期過了就另擇駙馬,總不能讓青正盛的一國公主守寡老死吧?
私下的話,卻不知道怎麼傳揚出去了。那位曾家公子的母親深羞辱,安成公主沒有為她的兒子生下一男半女,如今還要讓她死去的兒子蒙受羞辱,她身為母親什麼都不能做,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活着也沒什麼指望了,索一杯砒霜,瞭解了自己的命。
她一死,曾家瞭解了真相,全部悲憤不已!細論起來,還要算在公主頭上。因為公主嫁進門除了敬了一杯媳婦茶,平素本沒做到媳婦應該做的孝道。如今還生生死了婆婆!
以曾家老太師為代表的曾家族人,豈能善罷甘休!先是奏請公主歸家,婆婆下葬,兒媳婦怎能不出現?可是曾家羣情奮,心懷不善的太多了,皇帝怕嬌弱的公主收到委屈,拒絕了!
這下,等於不給轉圜的機會。
曾家老家主一口血吐出,咬牙發了毒誓。後人當然無法理解他老人家當時的想法,因為越想越覺得腦袋肯定被門夾過了。只有少數人看出了,估計是老家主太把自己當一回事,或者説,太把曾家的名聲當一回事。
從此後,曾家老爺子在任上再無政治上的建樹,只斤斤計較一件事——安成公主的改嫁問題。只要皇帝一有這方面的想法,曾家老爺子就用事實説話,動用曾家的力量反抗。
曾家兩百年來,男無犯法之男,女無再嫁之女。媳婦嫁進門就是曾家的人了,自然也不能例外!以臣子之力對抗皇室,真不是該敬佩好,還是諷刺嘲笑好。
明昭的情有些優柔,可是在後世歷史上評價極好,因為他心寬廣,自覺因女兒的事情愧對曾家,並不曾故意打壓曾家子孫,對曾家有能力的子孫繼續提拔。當然,也有可能是明昭希望用這種柔和的方式緩和關係。
不過曾家老爺子太老了,為人太過固執,堅持自己的看法,一直鬧了十年他閉眼撒手了。明昭皇帝才正式的下詔讓公主改嫁。這十年,公主就是在皇家寺廟中帶髮修行,過得心如枯井一樣的生活。
女兒家有多少個十年呢?尤其是一國公主,還是皇帝最受寵愛的公主,她所有的青和希望,都在十年之中消耗盡了。遵從父命改嫁,不到三年就過世了。死後不曾葬在夫家祖墳,而是陪葬明昭皇帝陵墓。
這雖是皇家的秘聞,可也算是眾人皆知了。至於曾家之後的敗落也是可想而知的了。安成公主病逝,明昭皇帝駕崩,當年紛紛雜雜的恩怨糾纏都落幕了,曾家之後的子孫,也不乏努力上進的,卻再無一個一甲出身,也再也一個身居要職的。新皇帝一登基,能在他眼前晃悠的曾家面孔都沒有了。曾家倒是想宣揚他家堅持禮教沒有錯,可惜,皇帝不聽啊。德佑皇帝沒有他父親的好脾氣,在位四十八年,曾家徹底沒落了。
顧靜媛聽完了,嘆道,“這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什麼狗禮教,是皇帝拿來用的,約束天下臣民可以;要是約束了他自身,就那是可以推翻的。曾家也算是用曇花一現的光輝、永久的沉淪印證的一個道理;以身殉道,何等不值!”顧守誠聽了她的話,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給了她一個爆慄,“胡思亂想些什麼!八哥告訴你這些,是讓你明白一個道理:別管外面傳的家風如何,其實都不作數的。誰不知道家醜不可外揚?真的醜陋的不會讓你聽見。你只看人吧!只要人好,其他的都是其次。”
“那八哥,我又不能隨便看出門,要不,你幫我相看相看?”
“呵呵,可。啊,你都有名單了?工部侍郎蕭家的六公子?户部的…什麼!這是大理寺的莊碧賢?有沒有錯,他已經有了!”顧靜媛笑,“聽説她子受不了他擺屍體,整天死人臉,跟他和離了。”顧守誠十分驚奇,“這也可以?我只聽説他新娶的子十分貌美,家世不凡,沒想到…等下,妹,你該不是是想讓你八哥我打聽他吧?”
“不行嗎?”顧靜媛睜大一雙明亮的眼睛,“哥,你不覺得他跟我的氣場,很般配麼?我不嫌棄他擺屍體,説不定我還能跟你一起研究研究呢!”
“惡!你別説了!”顧守誠受不了的翻了個白眼,暗想莊碧賢雖然是三婚了,但論長相才幹,説不定真的和妹妹相配呢,“行了,我幫你。”
“呵呵,太好了,哥,有你真好!”阿諛了好一陣子,只把顧守誠奉承得飄飄然了,才放了他離去。
內宅之中的顧靜媛卻不知道,她讓最相信的八哥幫他蒐集資料,很快驚動一個一直關注她的人——傅胤之。
“大理寺?莊碧賢麼?”傅胤之陰沉着臉,望着晴空碧洗,暗道,我到底該拿你怎麼辦呢?生煎、火烤,還是涼拌了做下酒菜?
這三年來,運社的生意如火如荼,用進斗金形容也不差。可這樣的大生意,攤子鋪的太大,難免遇到有心人鑽空子。為什麼直到現在也沒聽説運社裏面有什麼大事鬧騰出來?
傅胤之越想越憤怒,用力的一拍桌子,“神秘…的小丫頭,這回還抓不到你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