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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騷雨/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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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年夏天,縣裏來了一支龐大的參觀隊伍,是縣委書記帶隊,從縣城一路下來,也沒有一個明確的目的地。坐着縣委書記的那輛吉普車在前頭停了,後面的兩輛大轎車也就會跟着停下來。縣委書記看哪兒,純粹是興之所致,一停就停在了油麻地鎮前的公路上。縣委書記走在前頭,後面呼呼啦啦地跟了一支長長的隊伍。地方上的領導,也在隊伍之中,見此情形,立即派人抄近路跑到鎮上,通知杜元趕快出來到路口接,並告知,縣委書記很可能要聽彙報。

此時,杜元立即本能地顯出無助的樣子。

一旁的邱子東,神情平淡。

杜元一下子意識到了邱子東就在他身旁,説:“走,去…去路…路口…”路上,杜元對邱子東説:“你…你…你來彙報吧…”邱子東將煙蒂扔在腳下,踩了踩:“也行。”縣委書記一路看着莊稼,不時地站住,掉頭向後面的人指指點點,人人都連連稱是。

杜元、邱子東一行,一路小跑了過來。

“誰是這裏的負責人?”縣委書記問。

杜元走上前去:“是…是我,杜…杜元。”縣委書記對杜元的結巴倒也沒有十分在意,以為他是一路跑過來的,有點氣不勻。

他“噢”了一聲,很淡地握了一下杜元的手,繼續往前走,一路走一路詢問:“今年麥子畝產多少?”

“農民的糧食夠不夠吃?”

“這塊地施的是有機肥還是化肥?”

杜元捅了一下邱子東,於是,邱子東就很自然地走上前去,將他替換下來。他走在縣委書記的身邊,對縣委書記的問話,有條不紊地一一作了回答———不僅是一一作了回答,還很機智地豐富了縣委書記的話題,這使縣委書記十分的高興。他沒有掉頭看他身旁回答他問話的人,還一直以為是杜元。當他終於掉頭來看時,稍微疑惑了一下,但僅僅是疑惑了一下,就不再疑惑了,就在這短暫的時間內,他已經記不清最先與他握手的那個人的面孔了。此後,就是邱子東跟隨着縣委書記,直到他帶領隊伍離去。

鎮委會。

縣委書記嘆道:“這房子好氣派喲。”有人走上來説:“過去是一個大地主的住宅。”又有人*言道:“那人叫程瑤田。”

“噢。”縣委書記似乎聽説過,點了點頭,在邱子東的帶領下走進了鎮委會的會議室。

朱荻窪跛着腳,殷勤地、動作十分麻利地在給客人們倒茶。

杜元夾雜在人羣裏。知道他肯定也是油麻地的幹部,便有人隨便問他一些有關油麻地的情況。於是,這幾個人便知道了杜元是個結巴。杜元走開之後,這幾個人就説:“是個結巴。”於是,就有了一個關於“結巴”的話題。其中一位,講了一個關於結巴的笑話,隨即爆發出鬨堂大笑。

正在喝茶的縣委書記問:“你們笑什麼?”有人説:“鄧書記講了一個笑話。”縣委書記説:“什麼笑話?説來我也聽聽。”那個鄧書記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杜元,説:“不講了不講了。”縣委書記走了很長的路,累了,正想聽一個笑話,説:“講講嘛!”底下的人也都説:“講講嘛!”鄧書記不知道杜元就是油麻地鎮的書記,以為他就是一個很普通的幹部,也就不避諱了:“説是有個結巴,説話結巴,但唱歌不結巴,溜得很。萬一説不出話來了,就唱。一回,他在村前河邊上玩耍,見劉家的孩子三掉進河裏了,便立即跑向劉家,一頭撞開劉家的門,見了三的父親,掉頭指着門外,説:你…你…你…三的父親説,彆着急,慢慢説。你…你…你家…家…三的父親端來一碗水,説,彆着急,你先喝碗水,慢慢地給我道來。結巴喝完了水,還是結巴,他便蹲在了門檻上。蹲了一會兒,他又突然站了起來。你…你…你家三…三…”鄧書記誇張地模仿着那個結巴,眼珠兒爆了出來,脖子上的血管鼓脹得厲害,屋裏除了他的聲音,就再也沒有一絲聲響。

“三的父親問,我…我家三…三怎麼啦?”眾人還未聽到結果,先就笑起來。

“你…你…你家三…三…三的父親忽然想起了什麼,眼睛一亮,説,別説了,唱!那結巴聽罷,也忽然地想起了什麼,也眼睛一亮。然後,清了清喉嚨就唱了起來。”鄧書記在説這句話時,自己也清了清喉嚨。接着鄧書記用一種當地誰都會唱的小調唱起來,一邊唱,一邊還用巴掌打節拍。縣委書記一邊聽,也一邊用手敲着桌子。眾人見了,或是用巴掌,或是用腳,或是拍打隨手能碰到的東西,一時間,滿屋子一片歡樂的節拍聲。鄧書記受了這節拍聲的鼓勵,聲音越發抒情也越發嘹亮:“你家呀———,三呀———,掉呀掉到河裏啦…”眾人譁然。

杜元在一旁面紅耳赤。

邱子東也不住笑了。

邱子東是不應該笑的。

好不容易才平靜下來。接下來,縣委書記拍了拍邱子東的肩,對眾人説:“下面,我們請油麻地的負責人向我們介紹油麻地的情況。”忙前忙後的朱荻窪聽到了,覺得有點疑惑,便看了一眼杜元。那時,杜元正坐在角落上的一張矮凳上低頭煙。

邱子東一口氣説了三十分鐘,將油麻地裏裏外外地説了一個底朝天,其間沒有打一個嗑巴,其口才令眾人歎服。

這年秋末的一天,杜元來到縣城,找到了季國良。他對季國良説,他生病了,是重病,需要到蘇州城去醫治,提出病休半年。他説你放心,油麻地的工作是不會耽誤的,有子東,子東能力比我強。他希望季國良一定得答應幫這個忙,樣子很急切,好像真是得了重病。

季國良想了想,説:“這好辦。”杜元於一天早晨,人們還未起牀時,離開了油麻地。

杜元走後,邱子東更覺得自己像一把手了。

男人風得意時,就會想到女人;而一個男人越是風得意,就越是從頭到腳散發着讓女人着的魅力。一度,邱子東幾乎天天與小學校的女教師戴萍做#¥#愛。他有的是力氣與*情,而戴萍有的是慾望與活力。偌大一個油麻地,無一處不是他們做#¥#愛的好地方,他們喜歡在不同的地方做#¥#愛,打一槍換一個地方,而換了一個地方,就會別有一番情調與味道。

邱子東永遠力旺盛,像匹油光水滑的種馬。他在那五隻大喇叭中發出的聲音,其喉嚨彷彿因戴萍新鮮的唾的浸潤而更加的宏亮與富有召力。他不停地往外跑,為油麻地來額外的化肥、資金與榮譽。他又不停地在田野上跑,一邊熊那些隊長與社員,又一邊不停地與那些有姿*的女人‮情調‬。在杜元離去的這段子,油麻地的任何一項工作,都是出*的、領先的。這一切,轉而使他更加戀戴萍那柔軟而又富有彈*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