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情字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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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他們中間有一名女子不顧旁人驚異的目光,步伐不緊不慢,心無旁騖,別人的匆忙來去都與她無關。她面上蒙着薄紗,頭上戴有斗笠,全身俱裹在寬大的黑衣黑褲中,但即便如此,也無法掩去她曲線分明的曼妙身姿。
乾定城是天闃國的國都,常有形形的人往來,其中也不乏奇裝異服的異族人,黑衣女子這幅裝扮倒也沒有引起特別的關注。
一陣“得得”的馬蹄聲響起,奔馬疾馳而來,轉眼已到跟前,捲起淡淡輕煙,路人紛紛閃避,然那女子仿似心事重重,竟未發現危險正在靠近。
馬上男子及時拉住繮繩,那白馬蕭蕭長嘶,兩個前蹄亂竄,起塵土飛揚,擦着女子的身軀險險停下。
男子輕籲一口氣,道:“姑娘你沒事吧?”那女子彷彿才從震驚中回過神,她嬌軀微顫,良久沒有做聲,只輕輕搖了搖頭。
男子匆匆掃了她一眼,撫了撫馬背。
女子側過身,示意讓他先走,男子也不客氣,他翻身上馬,揚長而去。沒有發現女子悄然揭開面紗,出的剪水雙眸淌過淡淡哀愁。
男子在宮門外下馬,自有內侍將馬牽走,他整了整衣衫,緩步走入。
“尉遲大人。”沿途不時有人同他打招呼,他皆以點頭回應,不親近亦不疏遠。他此時的身份是嘉禾帝蕭予墨的伴讀,因着他祖父的關係,同僚尊稱他一聲大人。
內侍將他引入宣德殿,嘉禾帝放下手中的卷宗,神情稍有不耐“你總算來了。”尉遲駿和蕭予墨有少年時期建立起的情分,還陪同他在北辰國度過八年艱難的人質生涯,他們之間的情誼已超越了尋常的手足情,尉遲駿可以在嘉禾帝面前暢所言,但該有的禮節還是不能少,他雙膝屈地,鏗鏘有力道:“微臣參見聖上…”話還未完,就被嘉禾帝拉起,沒好氣的道:“好了,免禮平身吧。”尉遲駿輕笑“聖上有什麼難解之事,還連下了三道手諭,非要臣即刻進宮。”
“還不是為了…”蕭予墨以拳掩口“麻煩已經來了,你自求多福吧。”尉遲駿順着他的目光瞥去,頓時變了臉,他忍了半晌,咬牙切齒道:“你害慘了我。”畢竟座上乃一國之君,哪怕他們從前的關係再親密無間,他也不敢太過放肆。
蕭予墨肩膀微顫,嘴角彎起,忍的極其辛苦,他這個臣下兼好友自視甚高,與人温和有禮,一派君子風度,唯有見到他的皇妹時,就像老鼠見了貓似的,恨不能立刻躲起來。
“駿哥哥,”人未見,笑聲先至,一把嬌媚的女聲,惹的尉遲駿渾身的汗一的豎起。
“我跟你沒完。”尉遲駿狠瞪蕭予墨一眼,壓低了嗓音道。
蕭予墨只是笑,俊朗灑的尉遲駿和嬌憨天真的初雲公主,十分般配,加之公主對他一往情深,他這個做兄長的自然要製造機會撮合他倆。
“駿哥哥,你是來看我的嗎?”轉眼,初雲公主已飛奔至身前。
尉遲駿只覺得頭皮發麻,他不動聲的退開幾步,恭敬道:“臣參見公主。”
“駿哥哥不必多禮,”公主一擺手,笑容甜美。
“駿哥哥陪我去御花園賞花吧。”尉遲駿不卑不亢道“臣有要事向聖上稟奏,望公主見諒。”初雲公主嘟着嘴,滿臉的不情願,她目光求救似的落在嘉禾帝身上,後者似笑非笑“其實…”觸及到尉遲駿快要殺人的眼神,他臨時改了口“孤確有要事與尉遲愛卿相商,皇妹暫且退下吧。”皇兄發了話,初雲公主只得心不甘情不願的退出殿外,她步子緩慢,不時的回頭,企盼皇兄能夠改變主意。
尉遲駿沉默不語,宣德殿中氣氛一時凝滯。
蕭予墨略一沉“孤這個皇妹雖自幼驕縱,但心地善良,才情容貌亦出類拔萃,你就絲毫不動心嗎?”尉遲駿淡淡一笑,腦海中那一抹倩影就像下在他身上的蠱,揮之不去。
見他如此神情,蕭予墨低嘆“當真是神女有心襄王無夢了。”
“聖上,您能忘得了沐姑娘嗎?”尉遲駿笑意轉濃,把話扔回給他。
嘉禾帝神情有片刻的恍惚“婉兒。”很快恢復平靜如水“也不知她如今在何處,過的好不好。”尉遲駿神清氣道:“所以微臣的婚事聖上就不要總是記掛着了。”蕭予墨神之間頗不以為然“孤不信你的意中人會比初雲更出。”尉遲駿挑一挑眉,在旁人眼中她是怎麼樣的都無關緊要,只需在他心中是獨一無二無可替代的就是了。他也無謂和嘉禾帝爭論,遂淡然微笑“她若秋水芙蓉般的清麗俗,又如空谷幽蘭雍容人,”他閉了閉眼,恍若佳人就在身畔,可伸手去觸探,終究是一場空。
蕭予墨目光如炬,意味深長的道:“世上竟有這樣的女子,豈不是把婉兒都比下去了。”
“呵,”尉遲駿含笑道“情人眼裏出西施,聖上該明白的。”蕭予墨視線好似越過尉遲駿飄到很遠的地方,面上看不出是何表情,良久,他道了聲“你説的對。”尉遲駿裝作不經意的道:“聽聞太后她老人家又催聖上選後了。”哪能每回都被他掌握主動,也該扳回一局。
蕭予墨有些心不在焉的道:“是啊,孤正頭疼呢。”
“頭疼該選哪家的姑娘嗎?”尉遲駿打趣道“公孫將軍府中的二小姐,英姿颯,十八般武藝皆通,頗有老將軍的風範,於相爺待字閨中的四姑娘,聰慧過人,五歲便能出口成章,若不是生就女兒身,實在是狀元之才,還有文大人的小妹,能歌善舞…”
“你還沒完沒了了。”嘉禾帝撫着額角,神倦怠。
尉遲駿眼底浮起淡笑,心卻被刺痛似的,輕蹙起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