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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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在哪?就是犧牲了,我也要看看!”陳剛跟着吼道。
所長對衞生員説:“帶他去找找。”衞生員説:“所長,好像是運走了!”
“運走了?”
“運走了!”陳剛怔怔地站着,突然蹲在地上,失聲地痛哭起來。轉身,陳剛爬到了高高的山頭上,對着高天大聲地嚎叫着:“高大山——!老高!我的好兄弟——!你幹啥要走——!仗還沒打完——!咱們還沒有再好好地喝一回酒——!咱倆還沒有較完勁——!你對得起誰呀你——!你對不起老婆孩子,也對不起朋友——!對不起我——!你這個逃兵——”這個時候的高大山,已經抬到了火車站。林晚和伍亮正要把他抬上回國的火車。
押車的軍官上來阻住了。
“怎麼搞的,死人也往車上抬?”伍亮上去和他大聲地爭吵。
“誰是死人?他沒死!”押車軍官説:“剛才醫生查過了,説他死了!”林晚擠上去:“同志,我就是醫生,這個傷員確實沒死!”押車軍官疑惑地把林晚打量了一番。
林晚説:“我是十七師師醫院外科的林晚,你要看我的證件嗎?”押車軍官沒看,他説:“好吧好吧,上去吧!”兩人於是急急地將高大山抬上了火車。
車內,伍亮對車上的護士説:“路上一定要照顧好!這是我們營長高大山!主席都知道他!朱老總跟他喝過酒!他沒死!知道嗎?”醫生説:“知道,放心吧同志。”兩人剛一下車,林晚忽然又瘋狂地跑回了車上,將前的長命鎖解下來,系在高大山脖子上。
押車軍官覺得不可理解,問:“同志,這是啥東西?”林晚一時生氣了,她衝着押車軍官就吼了起來,她説:“沒看見嗎?這是長命鎖!”押車軍官一愣,問:“同志,你是他啥人?”
“我是他啥人?
…
我是他妹子,我不願讓他死!”説完,林晚不住暗暗地下淚來。火車都開走好遠了,林晚還站在站台上收不住自己的哭泣。
伍亮一時慌了,他説:“林晚同志,你這是咋啦?”林晚説:“他會死的!他渾身都叫炮彈炸爛了,他活不了了!”説完,林晚不住捂嘴大哭起來。
2。
“倖存”的消息陳剛很快把電話打到了李滿屯的留守處,他讓李滿屯一定要做好秋英的工作,他擔心秋英聽到高大山的消息後會出意外。李滿屯一聽自己就先被嚇住了,電話一放,就差點坐在了地上。
為了確保做好安工作,李滿屯先是拉上自己的子,然後拉上桔梗,然後,才來到秋英的家裏。
但秋英懷抱着高大山的照片,看一眼,大叫一聲,説:“不!他沒死!我不相信!”她又看一眼高大山的照片,又叫一聲,倒下去,依然直着眼睛。
李滿屯説:“秋英同志,高大山同志是為保衞新中國,保衞朝鮮人民的和平生活犧牲的,他的犧牲是光榮的…我們大家心裏都難受…你三天都沒吃東西了,不管為自己還是為孩子,都該吃一點兒!”秋英什麼也沒聽見,什麼也聽不見。她又嗷一聲坐起,直着嗓子説:“高大山,你不能扔下我,不能扔下你還沒見面的閨女,對不對?!你沒死!”她又重新向後倒下去。
李滿屯只好把桔梗和李叫到門外,吩咐她們:“你們好好看着她!就是拉屎撒也換班守着!我這就去聯繫救護車!得把她送進醫院,再拖下去,她自個兒還沒哭死,就餓死了!”桔梗和李點點頭,李滿屯就走了,忽然又走了回來。
“對了,還有高,安置好沒有?”桔梗説:“安置好了,我把她和建國一塊託付給幼兒園趙園長了!”李滿屯把救護車要來了,秋英卻劇烈地反抗着,就是不上。
“不,我哪也不去!我要在這裏等高大山!”桔梗哭着説:“秋英,妹子,反正是沒咱那個人了,你説你這會兒想咋吧!”秋英一直閉着眼,這時猛地睜開,直着嗓子説:“大姐,你説沒他這個人了?”桔梗點點頭,哭得更厲害。
秋英卻直着嗓子説:“我不信!”她的目光忽然落在李滿屯身上,她説:“李協理員,你們都對我説,高大山他犧牲了,世上再沒有他這個人了,你這會兒就告訴我,誰親眼見了?他的屍首在哪兒?我生要見人,死要見屍!”李滿屯説:“秋英同志,你非要這會兒見他,可就難了。二營陳營長在電話裏説,老高犧牲後馬上就被抬下去了,等他趕到前沿包紮所,老高已經被運走了,他親眼見到了烈士登記冊,不會錯的!”秋英啊地大叫一聲,倒下又坐起,視他説:“那我問你,高大山這會兒在哪?他這會兒被送到哪去了?誰又親眼看見了?是送回國內的烈士陵園埋了,還是埋在朝鮮當地了?你不給我找出親眼看見的人,我就不信高大山死了!他答應過我,要囫圇着回來!”她大叫一聲,直直地倒下去。
李滿屯失望地看看桔梗和李,驟然淚滿面。
秋英醒來的時候,已經拂曉了。
她告訴她們:“我要吃飯!”桔梗和李高興地換了一下目光,説:“好,你等着,我這就給你去!”秋英接着説:“再給我準備一袋乾糧!”
“乾糧?”
“對!一袋乾糧!我要去找高大山!”留守處辦公室,李滿屯聽桔梗説了秋英的情況後,馬上打電話到前線幫她尋找高大山在哪裏,但對面人卻告訴他,烈士們的遺體都運回來了,沒有高大山的遺體。李滿屯聽後大怒,對着電話大罵:“胡説!怎麼會沒有高大山!你們把他哪去了!
…
”桔梗只好悻悻地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