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舊歡如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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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被向雨田拒愛後,她已失去愛別人的能力。正如向雨田説的,她對燕飛僅存的一點愛意,已因燕飛主動離開她,一去不回頭,而轉變為恨。
當她討回失去的驕傲和尊嚴後,他燕飛在她心中再沒有任何價值,殺掉他便完成了她對慕容垂的諾言,不用留在這裏與拓跋珪周旋冒險,是對她族人最有利的事。
至於她真正愛的向雨田,將因無法完成任務被永遠留在她身邊。
這就是万俟明瑤好強的格,燕飛了解她,也心生憐惜。
説到底,他們曾是繾綣難捨的愛侶。
縱然他武功已達上窺天道的層次,由於無法向她施展“仙門劍訣”燕飛對她的“漠柔”仍是非常顧忌。
万俟明瑤學武的天分絕不在向雨田之下,使用軟劍的技術已臻鬼神莫測的層次,可硬可軟,教人防不勝防。
在無法盡全力下,他並不是穩勝算的。
燕飛語重心長的緩緩道:“明瑤你再想想吧!仔細和平心靜氣地想一想我們當年在長安的情況,那就叫愛嗎?真正的愛是從來不會計較的,它會令人不顧一切,更是無私的,絕不會蓄意去傷害對方,令對方難受。偶爾我們間生出愛的火花,隨即又煙消雲散,因為你仍無法把心巾的愛寄託在我身上;你知道我講的是真話,更曉得我從來沒向你説謊。自那晚離開後,我們之間的關係亦告結束,雖然我從沒有忘記我們曾經擁有過的一切,分不清楚那是苦還是甜的往事。”万俟明瑤雙目亮起異芒,那是她展開秘族最玄奇深奧武功“破雲奪功”的必然現象,顯示她隨時出手。
兩人目光擊。
万俟明瑤一字一字的道:“你真的不會騙我嗎?那就坦白告訴我,你是不是愛上了紀千千?”燕飛淡然道:“我從來沒有打算在此事上瞞你,亦知瞞不過你,現在對我最重要的事,是如何把千千從慕容垂的手上救出來。”這番話是燕飛最不願向万俟明瑤説的,卻又是不得不説。只有這樣,才可令万俟明瑤非殺他不可,她做不到時,只好請向雨田出馬。如此她將處於穩勝的局面,不論何人敗陣身亡,她仍可今生存下來的一方痛苦自責。
万俟明瑤悽然一笑,目泛淚光,道:“燕飛你是否敢作敢為的男子漢大丈夫,何不直接了當答我的問題,你究竟是否愛上了紀千千?答我吧!我要一個不含糊的答案。”燕飛太清楚她的脾了,万俟明瑤從來不是個軟弱的人,怎會有這種小女子的情態?説到底這是她的一種手段,因為直至這刻他仍沒有出任何弱點破綻,而万俟明瑤則力圖在他無懈可擊的心神打開一個缺口,只要他心神稍有波動,凌厲的殺着會如黃河長江之水般滔滔而來,直至他伏屍小谷。
他明白万俟明瑤,万俟明瑤也瞭解他,清楚昔的燕飛是怎樣的一個人。
現在的燕飛在本質上並沒有改變,可是對這世界的看法已生出天翻地覆的變化,追尋的東西再不相同。而他與紀千千超越物質、距離的奇異戀愛,更遠超過當年他和万俟明瑤曾擁有過的一切。
如果他和万俟明瑤相戀時是患上愛的絕症,那他現在已完全痊癒過來,得到了新的生命。
他和万俟明瑤的愛或許只是一種虛假的幻覺,加上主觀的投和期望;但和紀千千熾熱的愛戀,卻不用有絲毫懷疑,中間沒有任何阻隔,是心與心的直接對話,完全沒有疏離或隔閡的觸。
燕飛仰望壯麗的星空,到心靈打開了,與星空結合為一,原本渺小的自己,變成與天地相依共存,他再不渺小。
這種突然而來,美妙難言的覺是有因果的,因為就在這一刻,他悟通了愛的真諦,也從與万俟明瑤愛的夢魘裹身出來。
人與人之間的愛,是有侷限的,我們從不能真的瞭解別人,每一個人都是孤獨的活着,隔離在他們各自的天地襄,各有各的立場,各有各的想法。
他曾因万俟明瑤飽吃其中之苦。他和万俟明瑤雖然曾在一起,做着男女間最親密的行為和動作,但他們真的是在一起嗎?心與心之間的鴻溝是無法跨越的,直至眼前這一刻。
他明白了!
他也得到了自由,心中填滿了對紀千千的愛,那是一種深沉和超越的愛,沒有任何保留,也沒有止境。他更生出對眼前曾使他難以自拔的嬌嬈最沉痛的惋惜。他和万俟明瑤:水遠再無法回到昔的光景。
燕飛道:“這是何苦來哉?我怎忍心對明瑤説出這句話呢?聽我的話好嗎?立即率族人返回沙漠去,慕容垂的計是註定行不通的。你或許以為我説的只是空口白話,但我可向你保證這是我的肺腑之言。走吧!”一顆淚珠從万俟明瑤眼角下來,接着她雙淚光消斂,回覆冰雪的冷靜,盯着燕飛道:“你曉得甚麼呢?憑你和拓跋珪那小子怎會是慕容垂的對手?在任何一方面你都差遠了。”她説話的內容語調,令他想起在長安時,她反對他去行刺慕容文的情景,充滿了蔑視和不屑。當時當然對他造成極大的傷害,現在則只有憐惜和心酸。
老天爺為何要把他們放在如此勢不兩立的位置上去,他真的不明白老天爺,牠有同情心嗎?
燕飛淡淡道:“明瑤是否指慕容垂煽動赫連去偷襲盛樂的事呢?”万俟明瑤難掩驚訝之的嬌軀微顫,瞪着他沉聲道:“拓跋珪那小子是否偷偷返盛樂去了?”燕飛心忖万俟明瑤仍是那麼冰雪聰明、思想捷,憑自己一句話推斷出拓跋珪久未面的原因。
万俟明瑤説這番話時雙目異芒大盛,光采尤勝從前,令燕飛曉得她這些年來並沒有閒着,比之長安時功力火候又有進。
燕飛答道:“如果我沒有猜錯,赫連今回能保命返回統萬,已算非常萬幸。”万俟明瑤美目異芒更盛,沒有説話,顯示隨時會出手強攻。
燕飛心神往四外延伸,稍鬆一口氣,因為他並沒有發覺其它秘人。
万俟明瑤肯孤身一人來會他,或許是對他猶有餘情,又或是認為只憑她手中的“漠柔”足夠殺他有餘。
不論如何,這點對他非常有利,他實在不願傷害任何一個秘人。
燕飛盡最後的努力道:“對拓跋珪來説,沒有任何事比復國更重要,當他回來時,他會用盡一切辦法打擊你們。慕容垂把你們捲入此事內,是不安好心,因為他顧忌柔然的威脅,而你們則是柔然人的盟友。慕容垂希望我們和你拚個兩敗俱傷,他可坐收其利。慕容垂對赫連亦抱有同樣心態,明瑤是聰明人,該知道如何作出明智的選擇。”万俟明瑤嬌叱道:“我不用你來教我怎麼做。”燕飛搖頭嘆道:“明瑤動氣哩!我…”万俟明瑤忽然轉怒為笑,柔聲道:“你是不會向我説謊的,對嗎?那便告訴我吧!刻下在平城是否有一批待運的黃金呢?”燕飛心叫問得好,點頭道:“明瑤很有本事。對!我今次來,就是要把這批黃金運返邊荒。”万俟明瑤白他一眼,欣然道:“算你哩!總算還念着點舊情。告訴你吧!這批黃金將永遠到不了邊荒集,明年暖花開之時,就是你們拓跋族亡國減族的子。甚麼復國大計,只是你們的痴心妄想。”燕飛好整以暇的道:“明瑤敢否和我立個賭約?”万俟明瑤皺眉道:“甚麼賭約?”燕飛聳肩灑然道:“賭的當然是否能把黃金運返邊荒集去,如果我贏了,明瑤就乖乖地和族人回沙漠去,再不理會我們拓跋族和燕人之間的事。”万俟明瑤無可無不可地隨口詢問道:“給我們搶了又如何呢?”燕飛若無其事的道:“我便在你面前橫劍自刎。”万俟明瑤“噗哧”一聲嬌笑起來,就像聽到世間最可笑的事,橫他千嬌百媚的一眼,息着道:“我的漢郎呵!難道你認為我會讓你活着離開這裏嗎?”燕飛微笑道:“我可以活着離開又如何呢?”万俟明瑤冷笑道:“先問我的劍吧!”
“鏘”!
漠柔劍離鞘而出,先在空中像蛇信般顫動,然抖個筆直,劍鋒化為一點電芒,橫過半丈的空間,朝燕飛咽喉要害以驚人的速度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