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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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先生,你別做傻事,只是個下人罷了。”有位少公子抓住他的袖子。
不!他從來沒把曉恩當下人,松正要躍下船,那人卻揪得他死死的,他惱怒地回頭,想都沒想,出手便朝那出言不遜的男人一拳揮去。他咬牙心一橫,在眾人驚呼聲中,扳住欄杆縱身躍進黑黝黝的湖裏。
曉恩咕嚕咕嚕地沉下水面,耳朵、鼻孔、嘴巴全被水封死了。原來美麗柔軟的西湖也會殺人。
她死命地亂蹬、亂踢,但怎麼也夠不着地上。曉恩無望地掙扎着,亂揮着兩手,隱隱知道自己離船又遠了一段。
難道她註定要死在西湖這麼美麗的地方?
那羣人在叫喚着,他們在她眼前的五官越來越不真,越來越模糊…
她渾身發冷,閉上眼,下生平畏懼的第一滴淚,她已經沒力氣了,難道她就這麼死了…
不!她不甘心,連爹最後一面都沒見着,還有沉默的小韜哥,還有浣浣,侯老爹…她不要這麼就死了,包袱裏的《道德經》還有五百遍等着她來補足…還有那個膽敢在背後推她下水的混蛋!她如果死了,就是做鬼也不會饒…還有蕭呆子,她捨不得他呀!她發過誓要保護他…
曉恩閉上眼,隱然覺得一股力量截住了她下沉之勢,勉力睜開眼,那是張模糊的臉,蕭呆子嗎?是他,他來救她了!
真的是他,他正努力地拖着自己!這不會是死前的幻覺吧?曉恩垂下身子,失去了知覺。
“誰下去想想辦法哪!快點救人啊!”
“上來了!上來了!是蕭翰林,快點兒!快點兒把竹竿扔下去救人!快救人!找紀大夫來,快呀!你們這些笨手笨腳的奴才!”徐至圭跳腳罵着。
松抱住曉恩,浮出水面,好不容易握住肪上人羣伸來的長竿。
那些人大叫大嚷地,松撐着最後一口氣被拖離了水面,也不支地摔倒在地!
再醒來時,松一眼見到的是雕着花鳥的橫樑。他眨眨眼,不解他為何到了徐府?唉!他的頭好病,好像有人拿着鐵錘猛敲他的頭,然後他眼角瞥見了曉恩,鬆了口氣,她仍是一身僕素的書僮打扮,此際正伏在牀邊睡沉了。
他困難地推醒她,聲音沙啞:“去加件衣裳,這麼趴着會傷風的,丫頭。”
“你醒了?”曉恩眼,不眠不休地守了他三天,這時她反而不太敢相信他真醒來了。
“你真的醒了!”她跳起來,歡快地在屋裏跳來蹦去。
松看看天
,惱怒地嘆口氣,他們還在人家家裏做客呢!這丫頭老是忘了自己的身分!
“噓!小聲點。”他住天旋地轉的暈眩,無力地搖搖手。
曉恩這才急忙收口,回到牀邊去扶他。
簾子掀開,紀連温和的臉出現在門口。
“蕭先生醒啦!老遠就聽到你的叫聲,高興成那樣!”他瞅着曉恩,疼愛地笑着。
她被拉上船後,還好是紀連遣散了眾人,獨力先救治她,要不然她的身分就完全曝光了。為此曉恩更紀連,對他也更親近了。她暗暗想着,待她回山後,非把浣浣許配給這人作為回報不可!想必浣浣定會高興死了!
松看着他們兩人之間的眼神
,心中一股濃烈的醋意沒出。可惡!他昏睡的這幾天,這兩人發生了什麼事?
“是呀!紀大夫,高燒燒了三天,總算睜開眼睛啦!紀大夫,你快給看看!”曉恩抓過鬆的手遞給紀連。她的吱吱喳喳讓躺在牀上動彈不得的松
,既生氣又拉不下臉地對她皺眉。
紀連細心地探過他的手,一會兒才説:“脈息沉穩多了,你蕭大哥會康復的。”紀連對曉恩微笑。
“我現在就去下幾帖葯,回頭再請丫環送過來。
松酸溜溜地道了謝,等到紀連一離開,他卻望見曉恩反而像啞了嗓子,垂着頭不再説話。
“恩恩,怎麼啦?”他好奇地注視她,剛才還吱吱喳喳的,怎麼這會兒忽然又不吭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