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交換項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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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北臣一臉稀疏平常:“字面意思，媽，是心疼那項鍊啦？”當着大家的面，方北臣這樣的説話多少讓蘇瑾怡下不來台，可是接下來的話卻讓蘇瑾怡放心:“媽，要拉攏寧家你覺得這項鍊送的值得嗎？”看寧梟識相的樣子，以後主持方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即使是第一次入外姓人手裏，方家人也只有默默承受。

“凡事眼光要遠，如果寧梟真的是那塊料，他應該懂的，我們也是聰明人，不會對我們做出太過分的事。所謂巴掌不打笑臉人嘛！”方北臣解釋道。

“哥，你不是為了君子櫻那條破項鍊這麼做的，還是為了討好周千嬌？”方燮有點生氣:“我們方家再不濟也不會淪落到那種程度吧？何必討好這些野心的人？一直以來都是方家主權，都那麼多年了，怎麼可能輕易給外人？”

“燮，不要這麼動，那只是一種假設。其實我還是那句話，不管方城主權的是誰，我都會盡力護方家周全的！”方北臣夾了一筷子菜給方燮。

方燮也緩了緩神:“上次老頭子跟我談話過了，你説得狀況是有可能發生的，他叫我別去做模特了，讓我慢慢開始接觸公司的事。方家也就我們幾個男孩子，以後還是要靠我們的。”説話間彷彿成長了不少。

此話一出，蘇瑾怡心生警惕:老爺子跟方燮説這種話，不是要專心培養方燮，後取代北臣嗎？

方北臣不甚在意:“只要你有心，我覺得爺爺講的也對，你是可以把心收回來專心幫我打理公司了！多一個幫手也好啊，你看我身體這麼差，爺爺把一切事都給我的話，他放心，我還對自己不放心呢！”這樣一番話又點出了其中的尷尬境地，也化解了他可能對方誌遠的誤會，落落大方，連蘇瑾怡也覺得自己兒子説話有道理。

這麼一説，方燮倒有點不好意思:“也不知道老頭子怎麼想的吶，要不是時候特殊，我不會放棄當模特的。現在只能先把模特工作推了…”

“模特總歸是吃年輕飯，你現在是風光無限，等比你更更有型的上來，你的事業就開始走下坡路了！所以還是乖乖跟你哥學習經營管理吧！”蘇瑾怡勸道:“這樣你爸也更加放心你留在方城。”方燮的爸媽已經定居在美國，已經入了美國國籍，他們是比較開明的一對夫，任由方燮做自己喜歡的事，只要他開心就好。方燮跟方北臣關係很好，蘇瑾怡也把他當半個兒子，所以有責任指導方燮。

“即使不做模特，我可以當攝影師，時尚主編，不一定去管理公司啊！我對那種不興趣的。”方燮道。

一下把話扯那麼遠了，範貝貝支持道:“燮做什麼都好的，如果你回去美國，我也跟你走！”

“謝謝寶貝。”方燮在範貝貝的額頭上親吻一下，表示他對她呵護的愛。

君子櫻手上拿着那項鍊一直沒放開，項鍊已經被她握地火熱，方北臣老早注意到她的沉默，她的注視，只是他偏偏不再去看她，只是給她夾菜，不跟她過多。

兩個人默契地不説話，蘇瑾怡卻看在眼裏——兒子到底在想什麼？看他們的表情，難道真的在往？北臣剛才講那麼多也只是分散大家的注意力？

菜還沒吃完，蘇瑾怡就離場了，她晚上還約了朋友打麻將，得先走一步。

方燮格比較鬧，在這種中規中矩的場合是待不久的，也拉着範貝貝跟他一起走了。整張桌子留下方北臣和君子櫻。

吃得也足夠了，方北臣看她樣子還是很拘謹:“怎麼了？這條鏈子這麼好，還不肯放手？”君子櫻才意識到自己一直握着它不放，也不知道自己在變扭什麼:“沒有，謝謝你。”她把鏈子拿上來，放在桌上慢慢攤開。

母親的樣貌已經有些遺忘了呢…真是可悲:“都忘記了她戴這條項鍊是什麼樣子了…”她苦笑一下，“也許是微微笑着，對我説，子櫻好看嗎？這是你爸爸花了好多錢買給媽媽的，爸爸真的很愛媽媽對不對？”

“別傷心，這條鏈子很漂亮，我幫你戴上！”方北臣拿起項鍊，要為她戴上，可是被她舉手遏制。

她對着他嚴肅道:“你真的是為了我跟周千嬌作換嗎？我真的沒見過那麼好看的寶石，你捨得？”方北臣笑得如秋天，灰灰的，卻舒服微涼:“得到它的確花了點功夫，價格也高，不過那只是身外之物。我不捨得的是，看到你難過。就算是對母親有着重要意義的東西也不能擁有，這是件相當遺憾的事吧！”一時不知道如何組織語言，他對她應該沒有目的，竟然可以為她做到這種地步？

像是看出了她眼中的疑惑，他解釋道:“剛才冒犯了，我會説那樣的話，也是為了給後面提出易做鋪墊。這條鏈子對周千嬌來説也是有一定意義的，如果不説一番話來…”他沒把話説下去，因為…君子櫻抱住了他:“北臣，謝謝你！”她的話輕輕的，穿過他的耳邊，讓他很在意:“子櫻，你怎麼了？”跟他分開了一些距離，對着他人而深邃的眼睛，説出最心裏的話:“好久，沒人對我這麼好了。我真希望這一切都是出自你的內心，可是我又找不到任何理由…”聽出了她的顧慮，方北臣微笑道:“子櫻，你知道人在當權的時候，最重要的一點是什麼嗎？”君子櫻思索了一番:“羣眾基礎，得力助手，動資金，結實後台…”

“是有權則用。”方北臣淡淡道。

“有權則用？”她重複道，腦中考慮了下:“你是説現在你有這個實力，所以你花錢也是理所當然？這件事對你只是一件小事？”

“也不盡然…你看，周千嬌跟寧梟到市長那桌去敬酒了。”眼光調到他們那邊。

“市長夫人似乎在誇讚周千嬌的項鍊…”君子櫻道:“那又如何？”方北臣收回目光，自顧喝水:“只要這條項鍊在這場宴會里臉過了，過幾天新聞就會有報道，方家的實力跟財力也會再次暴在公眾面前。”

“那不是會引起公憤嘛！方家斂財厲害，市長恐怕也會其中干涉。”君子櫻揣測道。

“看來你懂得一些的…不過還有一個層面你沒考慮到——方家這麼公開地送禮，而且是這麼大的一份禮物，是否有附會寧家的意思呢？那大家是要方家還是轉頭向着寧家？”方北臣笑得收斂:“有點意思。”在他有些骨悚然的笑聲中，君子櫻卻道:“混淆視聽，很可能大家都跑去討好寧家，這樣不是對你家不利？”權利在手，誰有勇氣放開？

方北臣拿起那項鍊道:“子櫻，很少聽你説那麼話，很開心？我幫你戴上。”不容拒絕。

她也乖乖讓他戴上了:“好看嗎？”他的眼光上下看了她很多遍:“好看。”突然她心生很多慨:“算了，這些事情即使討論了也得不出結果，你還是別跟我講了。如果我不是那麼執着，也不用搞得那麼複雜，只是一普通的鑽石鏈子，卻用那麼昂貴的寶石鏈子換。你為什麼要幫我呢？我跟你連朋友都算不上…”

“我覺得你特別的，”方北臣輕快道:“會在我最需要力量的時候出現，陪我一起走過難關，我們也算患難之…這點小忙不算什麼。”終於明白他為什麼會讓她到如此温暖了——跟寧梟給她的受完全不同。寧梟是深沉的，冷冷冰冰，一旦靠近，她怕自己被凍壞，只能遠遠地看着她，他們永遠不會走到一起；方北臣是沉穩大方的，儘管很多時候讓人產生距離，但他願意幫她，從她的立場出發考慮很多事，是把她放在心上的，所以她會到心中有什麼東西漸漸破碎，暖一點點湧出。

其實她也想説，方北臣對她來説也是一樣的。會在她最需要力量的時候，給她最有力的一份動。

有時候人活得太聰明，何嘗不是一件辛苦的事呢？如果能在世上找到一個真正信任的人，可以分享一切的憂愁，那該有多好呢…

“患難之？”君子櫻無奈地笑笑，“聽起來好像難兄難弟，總是沒好事。”

“寧梟不知道你耳朵失聰吧？”方北臣的眼睛裏看不出什麼情緒:“到底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