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回莽莽乾坤誰作主茫茫恩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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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平原甚是失望,心裏想道,“小霓子若在這兒,應該與王公父女同在一起,卻怎的不見她?難道她又到別處去了?”那姑娘笑道:“別想心事了,咱們去吃東西吧。”原來王公舉行的“刁羊”同時也就是一個通宵的歡宴,樹上桂着無數烤了的小羊,還有皮袋盛着的馬酒,隨人任意飲食。
楚平原拔出佩刀,學那姑娘的樣了,割羊來食,那姑娘捧起皮囊,喝了一口,遞給他道:“這酒有點酸的,你喝得慣嗎?”楚平原咕嚕咕嚕喝了幾口,笑道:“很好呀!”就在這時,忽聽得有個悉的聲音低低“噫”了一聲,楚平原心頭一跳,連忙抬起頭來,四面張望。那皮袋沒有栓上,馬酒傾瀉如泉。
那姑娘忙不迭的接過皮袋,説道:“你怎樣啦,失魂落魄的!”楚平原道:“我,我想過那邊看看。”原來他聽到的竟似是宇文虹霓的聲音,但看過去卻又不見她的背影。
那姑娘道,“看什麼?別亂跑,摔跤開始了!”只見場中歌舞已止,騰出一大片空地,有一對小夥了已經上場。摔跤開始,人人都在聚會視的觀看,楚平原自是不好到處走動,擾亂人家的視線。
那姑娘道:“今晚安排的八對摔跤,都是我們族中挑出的好手。有人猜測,王公也許要在這十六個年輕人之中,選一個做他女婿。”那對小夥子扭着撲打,有時腦袋頂着對方的小腹,有時彎抬足,剪刀似的雙腳夾對方的脖子,花佯百出,技術確很高明,但楚平原卻是無心觀看。
絡繹有人騎馬到來,場內看熱鬧的人圍成一個圓圈,旁人都在全神注視摔跤,也不理會他們。摔跤是很快就能分出勝負的,不到一炷香時刻,經過淘汰,只剩下兩對了。就在這時,有一行四騎來到。旁人設注意,楚平原見了卻是大吃一驚。
原來這四個人中,一個就是回族的“小王爺”拓跋元,一個是他的隨從乙辛,這兩個是楚平原所認得的。另外兩個,一個是年紀似乎比拓跋元還小几歲的少年,衣服麗都,神氣十分做岸,與拓跋元走在前頭,另一個則與乙辛同樣裝束,似是他的隨從。
楚平原心裏想道,“莫非這廝也得到了消息,是來抓小霓子的?暫且不必理他,且看他有何動靜?”拓跋元等一行四人來到,也不驚動眾人,繫好馬匹,便擠進人叢之中,觀看捧跤。
這時已淘汰至最後一對,兩個摔跤好手相撲,果然十分彩,巴山扭着盧石的手臂,盧石腳尖一勾,巴山身向前傾,卻忽地另一條手臂從對方時底穿出,橫紘一壓,兩人倏地分開,這幾個回合打得不分勝負,眾人都是喝彩叫好。
不知怎樣一來,眾人都未看得清楚他們的動作,盧石突然身軀一矮,把巴山扛在肩上,將他頭下腳上的摔下去。這是盧石最拿手的絕招“肩車式”這個突如其來的變化看得眾人眉飛舞,彩聲如雷。
眾人正在以為盧石贏定了,哪知又有出人意外的變化。就在已山頭顱已將着地的時候,他的腦袋,突然從盧石下鑽過,反手一掌,抓着盧石腳踝,大喝一聲,一個筋斗翻了起來,盧石給他高高舉起:再也無能為力,只好認輸。
眾人呆了一呆,轟然叫好。就在此時,忽聽得一個十分刺耳的聲音也在叫道:“好,好!我也來湊湊熱鬧!”聲音有如金屬擊,把其他人的聲音都壓了下去!
場裏場外,目光都集中在這人身上,卻原來就是與拓跋元同來的那個少年,其他三人跟在他的身後。薩巴王公一見,面倏變,慌不迭的起立相。眾人方在詫異,只聽得薩巴王公説道:“拓跋王子光臨,請恕小王有失遠。”原來這少年乃是回族可汗的弟弟,名叫拓跋雄。拓跋元的父親是他叔父。他比拓跋元小兩歲,但身份更為尊貴,是以由他作為主體,晉見薩巴王公。
回紀鐵騎縱校長城內外,伊克昭盟的領土雖未受到強佔,卻也曾被他們騷擾,因此眾人知道他是回族的王子之後,禮貌上雖然不能不歡他,心裏可着實不高興。薩已王公不知他來意如何,更是擔了一重心事。
拓跋雄道:“今天是團圓節,我聽説你在這裏舉行刁羊,我特地趕來的。你們這位壯士,摔跤的本領很是高明,倒引起我的興致來了。我也來和他玩玩吧。”薩巴王公道:“這個,恐怕不大好吧。王於是千金之體,萬一失手,…”拓拔雄哈哈笑道:“王公放心好了。我只怕他摔不倒我。他若能摔我一跤,我賞他一百兩金子!”他説了這話,又走到香貝格格面前,鞠了個躬,説道:“久仰格格美若天仙,今幸會,果然勝似聞名。要是小王僥倖得勝,可得請格格賞我一點彩物,”眾人見這王子如此無禮,心裏都是憤怒。香貝格格淡淡説道:“王子贏了再説好嗎?”拓拔雄笑道:“好,好,好!那就馬上開始吧,來呀,來呀!”巴山心道,“拼着給王公怪責,我也不能讓這回族蠻子侮辱了我們格格。”當下擺了個架式,説道:“王千是遠來的賓客,請!”巴山只道一個王子能有多大本領,勝他還不是易如反掌。哪知這回族王於卻是非同小可,一個“穿手”便欺身直進,來抓他的時骨,要是給他抓着,向後一拗、巴山這條手臂可非折斷不可。
巴山雙臂一分,鐵鉗一般反箍過來。拓披雄的手臂卻似塗上了油一般,一沾手便即滑開。雙方都沒有佔着便宜,已山已是吃驚不小。
兩方你來我在,忽合忽分。手了十多個回合,大家都未能把對方摔倒。好幾次似是巴山佔了上風,卻都給拓扳雄在緊張關頭連消帶打的化解開去。觀戰的都覺得詫異,不擔憂,連巴山也是莫名其妙。
這其中的奧妙只有楚平原看得出來。
原來這回族王子竟是具有上乘武功,他在招架已山的摔跤攻勢之時,用了卸力化勁的功夫,坯夾雜着們拿手法。不過,他對於摔跤,也的確頗有研究,不懂上乘武功的人,決看不出他是用別種功夫冒充。
楚平原心道,“這賊王子摔跤不及巴山,武功卻比巴山高明得多。再打下去,巴山定要大大吃虧。只是他是薩巴王公的貴賓,我若喝破他,只怕薩巴王公也難處置。”心念未已,只見已山又使出他的絕招,身軀一矮,鐵塔般的壓下來,只待那王子使出“肩車式”時,他便雙手反拿對方的腳踝。不料那王子雙足釘牢地上,已山的身軀壓下去,他動也不動,突然反手一抓,使的分筋錯骨手法,已山一聲厲叫,航脈被他抓斷一,登時給他舉了起來,摔一個四腳朝天。
伊克昭盟族人大驚,連忙跑去搶救巴山,巴山雙眼火紅,嚷道:“他,他不是…”他本是想指出拓拔雄不是依照摔跤的規矩勝他,但説了半句話,已經暈了過去,眾人只好抬他到帳篷醫治。有幾個摔跤好手雖覺可疑,但拓扳雄的確是把巴山摔倒,而且他又是回族王子的身份,這幾個人也只是敢怒而不敢言。
拓拔雄得意洋洋,走回去向薩香貝道:”格格,小王僥倖得勝,可要來向你討賞了。”薩巴王公心裏氣憤,可還不能不裝作笑面道:“王子摔跤本領天下無雙,佩服,佩服]你們挑出十匹駿馬,給王子,權作彩物。”拓拔雄哈哈一笑,説道:“駿馬,我們回族多的是!我不是要馬,我要人!”伸手便要拉扯香貝格帆香貝面一沉,説道:“王子,請尊重!”拓拔雄笑道:“格格,我只是想請你與我一舞。我們的規矩,摔跤勝了,他請哪一個女郎共舞,都不可以推辭的。你們的規矩不也是如此嗎?”楚平原突然站了出來,和他同來一起的那個女郎大吃一驚,道:“你,你要幹嘛?”事出意外,誰都來不及上前攔阻,説時遲,那時快,楚平原已來到香貝格格面前,按照他們的禮節,垂手過膝,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
香貝格格抬起頭來,楚平原以為她一定也會驚詫的,誰知她卻是神如常,臉上還似有一絲笑意,説道:“你是漢人吧?你有什麼事情?”楚平原道:“我想請問格格,不知可否准許我也參加摔跤?”拓拔雄大怒道,“你是什麼東西?你這痢蛤蟆也想吃天鵝!”朝着楚平原的背心猛的就是一拳!
楚平原跨上一步,拓拔雄一拳打空,重心不穩,險些跌倒。
楚平原用的是“四象步法”避得恰到好處。拓撥雄卻還不知道他身負上乘武功,還只道是事出偶然。站穩腳步,正要轉身再打,香貝格格面一沉,説道:“到我這兒的不論貴賤,都是我的客人。我願客人們彼此尊重,同享今晚的歡樂。”拓拔雄滿面通紅,、姑且忍住怒氣。
香貝格格轉過頭來,對楚平原和顏悦的説道:“你也懂得摔跤嗎?你是想和主子比試?”楚平原道:“不錯。若蒙格格允許,我願盡力而為,博格格一笑。我不求彩物,也不敢求格格共舞,倘若僥倖得勝,我只想與格格單獨説幾句話。”香貝格格道:“你們都是我的客人,王千參加了摔跤,你當然也是可以。你們哪個得勝,我都答應你們的要求。只不知王子可願和你比試?若是王子不願,那就兩作罷論。”拓拔雄為香貝格格的美而來,怎肯放棄與她共舞的機會?他對楚平原恨之切骨,也想把他痛打一頓,立即便道:“好,你這小子不自量力,那就來吧!”拓拔元認出了楚平原,叫道:“好呀,你這小子也到這兒來了,我正要找你算帳。”楚平原道:“很好,那你們兩個就一齊來吧!我一個人和你們兩個摔跤。”拓拔雄怒道:“你敢藐視於我。阿元,你讓開,你找你的姑娘,別來打岔。”拓拔元吃他一頓排楦,只好退過一旁。
拓拔雄迅若怒獅,不待楚平原擺好架式,猛的便是一記勾手兼用肘錘。楚平原使出卸字訣,單掌一撥,將他的勾手帶開,膝蓋便朝他小腹一頂,拓拔雄吃了一驚,連忙腹,橫掌削他膝蓋。楚平原腳跟一旋,雙方招式都落了空。
這一來雙方都是不敢輕敵,拓拔雄退而覆上,雙臂箕張,抱成半個圓圈,朗着楚平原雙臂徑直壓下,楚平原認得這是大擒拿手法中“蒼鷹展翅”的招數,但經過他別出心裁的變化,看起來卻又完全是正宗的摔跤手法。
楚平原步法輕靈,倏的轉身,用了一招“斜掛單鞭”猛切對方的脈門,拓拔雄“啊嚇”一聲,道:“你這是什麼手法?”楚平原五指一攏,倏的拿下,拓拔雄一個時錘,身形左府,強攻之中,含有化勢,楚平原的指鋒從他的小臂斜斜劃過,竟差半寸沒切着他的脈門。楚平原冷冷説道:“你這又是什麼手法?”雙方一合又分。
楚平原那招“斜掛單鞭”本來是少林派“天罡掌法”中的一招殺手,但因他手法迅疾,而且變招也快到極點,他變招之後,那五指一拿卻是如假包換的摔跤手法。在場旁觀的香貝格格的族人,人人都是恨不得回族王於給這漢人打敗,替他們出一口氣。莫説他們看不出楚平原用的不是摔跤手法,即使看出,也必定是偏袒楚平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