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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回破空揮刀憐弱女橫空飛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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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反四象陣”越收越緊,楚平原一口雁翎刀抵禦八般兵器,拼着豁了命,使的也正是狠辣的招數。在這樣情形之下,楚平原要想打開缺口,固是極難,那些人要想擒他也是不易。宇文虹霓一咬銀牙,厲聲叫道:“拿不了活的,死的也要!”這道命令一下,那七個武土放手攻擊,形勢更見緊張。楚平原雙睛火赤,瞪視宇文虹霓,又是憤怒,又是憐憫,心想,“好好的一個小姑娘,卻怎的如此不明事理,不間是非,只知報仇,變成了一個狠毒的女人了!我楚平原要是便此糊里糊塗的死在她的手下,也真是太過不值了!”楚平原在憤怒之下,幾次便想施展兩敗俱傷的刀法,與宇文虹霓同歸於盡。但想到她已是國破家亡,自己若再取了她的命,也還是覺得有點於心不忍。

宇文虹霓面對着楚平原那憤怒的眼光,想起小時候他是像哥哥一般對待自己,心中也不暗暗抱愧,“不是我狠心殺你,只恨上天安排不巧,偏偏叫你的爹爹殺了我的爹爹。唉,我已在爹爹靈前灑了血酒,你是我殺父仇人之子,叫我怎能饒你?”狠起心腸,避開了楚平原的目光,仍然毫不放鬆的指揮手下,向楚平原展開了猛烈的攻擊。

段克在樹上看得清楚,見楚平原形勢危急,已非自己出手不行,悄聲説道:“梅妹,你在前頭等我!”史若梅道:“你為何不要我給你做個幫手?”段克道:“敵眾我寡,我此去只是助楚平原破陣,並非要和對方決戰。”史若梅放心不下,説道:“你一個人,這——”段克笑道:“你放心,這個陣勢雖然厲害,諒也還難不倒我!”無暇多作解釋,驀地一聲長嘯,便如一頭大鳥一般,倏的從林中飛出!

若論本領,段克也勝不了楚平原多少,但他自信可以破陣,其中卻有個緣故。他以前曾被牟世傑的那八個侍者,用諸葛武侯遺下的、按着八門生克的陣勢(俗稱八陣圖)圍過,後來得他大師兄空空兒救了出來。宇文虹霓如今所佈的“正反四象陣”也是接着八門生克的方位佈置,與“八陣圖”有相同之處,但論到陣法的奧妙,卻是遠遠不及牟世傑按照諸葛武侯古法所市的陣圖了。

段克在樹頂居高臨下,看了這許久,對這“正反四象陣”的陣式早已瞭然於,當下一聲長嘯,引了敵方的注意,好讓史若梅悄悄溜走,隨即以閃電般的身法,攻入陣中。

段克看出使戟的那漢子武功較弱,一出手就向他先行攻擊,段克的功力與楚平原差不多,但出手卻比楚平原更快,使戟的那漢子對付楚平原,還可以勉強單獨抵禦一二招,對出劍如電的段克,卻是一招也抵禦不了。

只聽得“當”的一聲,那漢子左右兩翼的夥伴還未來得及包抄上來,手腕已是中了段克一劍,長戟手飛出恰巧向着另一個武士飛去,那武士功力頗高,反手一擊,長戟飛出陣中,落於山下。但他突然遭這意外,阻了一阻,肩膀已是中了楚平原一刀,被楚平原訂開了缺口。

段克一招殺敗了那使戟的漢子,身移步換,腳踏龔位,立即佔據了“生門”兩側武士,一刀一斧,這才攻到他的身前。

段克雙眼一蹬,認得這兩個武士正是昨憶他與史着梅坐騎的那兩個胡人,段克喝道:“還我馬來,否則要你命!”橫劍削出,一招“橫雲斷峯”他出手迅疾,寶劍又極鋒利,只聽得一片斷金碎玉之聲,那兩個武士的一刀一斧,都已給他削去了鋒刃。段克正要劍刺他們道,忽覺背後金刃劈風之聲,字文虹霓一劍刺到。

段克身法比她的劍法更快,搶先一步,奪了“坤”位,橫肽一撞,將佔在原來這個方位的武上撞翻,這一着有個名堂,叫做“乾坤易位”

“正反四象陣”的陣勢,至此已是被他完全破了。

被段克撞翻的那個武士身軀倒下,恰恰做了同伴的“絆腳石”自招壅,反而妨礙了宇文虹霓所採取的攻勢。

段克掄圓寶劍,使出鐵摩勒教他的一招“獨劈華山”的劍法,把長劍當作大刀來使,剛猛無倫!宇文虹霓練有金鋼掌力,在女子之中,具有似她這樣氣力的,普天之下,也只是寥寥幾人。但畢竟是個女子,怎比得上段克的氣力,雙劍相,火星四濺,震耳聾,字文虹霓虎口裂開,血絲沁出。

段克見她劍未斷、人未傷,叫道:“好劍,好功夫!再接一招!”掄劍又是朝頭劈下,宇文虹霓已知這人本領比楚平原更高,她的氣力不敢分開使用,劍中套掌的看家本領拿不出來,只好使盡氣力,橫劍接招,接不接得住,那卻是毫無把握了。

段克正要一劍劈下,楚平原忽地叫道:“段兄手下留情!”段克劍術妙,早已到了運用隨心的境界,劍勢倏然斜展,不斬人而硬碰對方兵刃,只聽得“當”的一聲,雙劍相,火花飛濺之中,段克劍尖已是指到對方脈門,大喝一聲:“撒手。”段克這一劍用了八分氣力,宇文虹霓虎口震裂,兵刃本來就已掌握不牢。驚魂未定,段克劍招又到,嚇得她只好將劍扔出,轉身便逃。

段克見她接了自己這招,居然還能施展上乘輕功,一驚數丈,也不由得暗暗喝彩,叫了一聲:“僥倖!”心道,“幸虧我懂得破陣之法,先把她的羽翼剪除,要不然只怕勝敗難料。”段克將宇文虹霓扔來的寶劍接到手中,朗聲説道:“你的手下偷了我兩匹坐騎,你若想要回寶劍,須得把我那匹坐騎送到伏牛山的龍眠寨,和我換!”楚平原在他破陣之時已先走了。

這晚無月無星,天黑如墨,段克跑了一會,高聲叫喊楚平原的名字,卻聽不到他的回聲。

忽地雷聲殷殷,電光閃閃,下起雨來。段克加快腳步,冒雨翻過山頭,走了一程,忽地在電光一閃之中,似見一條黑影,還未看得真切,就在黑暗之中消失了。段克叫道:“楚大哥,我在這邊!”他見那人輕功超卓,以至必是楚平原無疑,哪知叫了兩聲,還是聽不到回答。段克甚為詫異,心道:“難道是我眼花,嗯,也許是隻猿猴,也説不定。”就在這時,忽聽得史若梅的聲音叫道:“克,是你嗎?我在這兒!”段克大喜,向那聲音來處飛步趕去,亮起火折,果然看見史若梅躲在石隙裏避雨,那是兩塊大石,狀如華蓋相連,下面有很大的空隙,可以容得下兩個人。段克也躲進去,史若梅道:“哎呀,你的衣裳都已濕了!”替他下上衣,絞乾水份、鋪在石上。

段克道:“你沒見着楚平原嗎?”史若梅道:“楚平原沒見着,我倒發現了另外兩個人,你猜猜看、是誰?”段克沒心情猜,笑道:“聽你這麼談,一定是我認識的了,是誰?”史若梅笑道:“豈止認識,還是你的好朋友呢。這兩人一男一女。男的是牟世傑,女的是史朝英。”段克吃了一驚,道:“怎的他們二人也在深夜趕路?他們沒發現你嗎?”史若梅道:“我當然不會讓他們發現,不過,也險得很,他們就在我身邊走過,要是他們也想到這大石的空隙避雨的話,我可就要落到他們手上了。”段克道:“天這麼黑,你躲在這裏面,怎麼知道是他們二人?”史若梅道:“我聽得那妖女的聲音,那時她似乎是滑了一跤,正在叫牟世傑拉她一把。”段克心道:“莫非我剛才所見的黑影就是牟世傑?但何以只是一條黑影,史朝英呢?若然不是牟世傑,那黑影又是誰呢?”史若梅道:“克,怎的你手上也拿着一把劍?”原來段克奪了宇文虹霓的寶劍,因為沒有劍鞘,所以拿在手上,他自己那把寶劍,則已入劍鞘,掛在間了。

段克笑道:“你看這把劍好不好?”史若梅接過去彈了一彈,聲如鳴金碎玉,隨手一揮,一石筍登時齊削去,史若梅讚道:“好劍,好劍!你怎麼得來的?”段克道:“這是我從那胡女手中搶來的,可惜未得劍鞘。”當下將剛才破陣奪劍的經過講給史若梅聽。

史若梅把玩這口寶劍,愛不忍釋,笑道:“駿馬我所也,寶劍亦我所也。我真不知是該盼望那胡女拿咱們的坐騎來換的好,還是不來的好了?”段克道:“她未來換之前,你就使用這口寶劍吧。咱們的坐騎是秦襄所贈,還有着秦襄一份情義的,當然是能夠討回的好,你怕沒有寶劍,我把我這口送你便是。”史若梅笑道:“寶劍名馬,武人見了都是歡喜的,但喜歡是一回事,貪圖別人的東西又是一回事。我只是説説而已,你就拿來當真了?其實你的就是我的,你我從今之後永不分離,你有寶劍,不也就等於我有寶劍嗎?”段克心裏甜絲絲的,説道:“梅妹,咱們這次回去,見了鐵表哥,就叫他給咱們主辦婚事。我就可以天天伺侯你了。”史若梅道:“呸,你扯到哪裏去了?不結婚,難道就不可同在一起,非得分離不成?”兩人説説笑笑,不知不覺雨已止了,段克伸出頭來一看,東方已是微曙光,説道:“咱們可以走了,只是楚平原卻不知如何,令人放心不下。”史若梅道:“或許他因未碰上咱們,先自到伏牛山去了。他年紀比你大,看來也要比你老練得多,既已險,自會來找你的。”段克一想,楚平原的武功與自己不相上下,即使是碰上了牟世傑、史朝英,打他們不過,也總還可以逃得了,便同意史若梅的意見,先往伏牛山山寨,看他到了沒有。

楚平原突圍之後,跑了一程,未見段克來到,天已下雨,楚平原想起當年與父親從師陀國逃出之後,也是這樣一個風雨如晦的黑夜,追思往事,心中悵惘,“糊里糊塗結了這樣一個仇家,真是好沒來由。十五年前,那個活潑可愛的小女孩,如今長大了,竟變得如此蠻不講理,也真是令人意想不到。”黑夜空山,風雨愁懷,楚平原正自悵悵惘惘,在風雨中齲蹈獨行,不知不覺已是衣裳盡濕,微微到一絲涼意,正想找個地方避雨,忽見有條黑影,面而來,楚平原連忙叫道:“是段兄嗎?”話猶未了,那黑影已是倏地到了他的面前,一句話也不説,暮地寒光一閃,已是一劍向他刺來,楚平原大吃一驚,連忙閃躲,饒是他閃躲得快,衣襟也已被對方的利劍刺穿。楚平原這才看出來的是兒,用來刺他的也正是他家傳的金短劍。這口寶劍是空空兒以前從他家偷去,送給師弟兒的。

楚平原看清楚了是兒,不由得然大怒,罵道:“好呀,原來是你這老猢猻,好不要臉!我還未曾與你算帳呢!”兒冷笑道:“不錯、我正是聽得你要找我晦氣,所以特來會你,省得你到處亂跑。”話猶未了,“唰”的又是一劍刺來,這一回楚平原已有防備,一個閃身,亮開雁翎刀便是一刀斫去,刀劍相,“當”的一聲,雙方各退三步。楚平原罵道:“不要臉的老猢猻,見了正主兒,還敢拿我的寶劍行兇!還我劍來!”兒大笑道:“什麼正主兒歪主兒?寶刀寶劍,要有本領的人才配使用,你們楚家自己沒有本領保得住它,給我師兄偷去,卻來怪我麼?你這口寶刀不也是從杜伏威手中奪來的?好,現在你要討回這口金短劍,就憑你的本領來討吧!”兩人一面口,一面鋒,幾句説話的時間,已鬥了三五十招,兒劍招迅捷,身法輕靈,連搶攻勢。但楚平原刀法沉穩,輕功雖略遜於兒,也不怎樣吃虧;他還勝在年輕力足,因此儘管兒閃電般的着着搶攻,他仍是能夠從容應付。

正自戰到緊處,兒忽地虛晃一劍,一個轉身,便向後跑,卻招手叫道:“來,來,來!咱們找個寬廣的地方再來拼鬥,你敢跟我來嗎?”楚平原與他手了數十招,已知兒的本領與他乃是半斤八兩,心中想道:“我若是與這老猢猻纏鬥下去,只怕宇文虹霓這班人跟蹤追到,對我可是大大不利。”方自躊躇,兒已在冷笑説道:“臭小子,你已知道了我的厲害了麼?你只是恃着有我師兄助你,你才敢放出聲氣要向我討回寶劍罷了。

你説我不要臉,我説你才是不要臉!因人成事,算得什麼好漢?也罷,你既然不敢與我決一勝負,從今之後,你就該向我服輸。

再也休提這寶劍是你家的了!”楚平原並不是個暴躁的人,但也有着幾分傲氣,給兒這麼連帶罵,不由得動了真氣,便即説道:“好,再鬥那就擠個死活,我還怕你不成?要鬥走遠一些,到那邊山頭去拼個生死!”楚平原之想走遠一些,乃是要避開宇文虹霓這一班人,最少也得讓他們在一個時辰之後方能趕到。

兒大笑道:“隨你楚公子的意思,我在前頭帶路了!”楚平原緊緊招隨,雙方距離始終不出三丈開外,跑了一程,到了一個峭拔的懸巖下面,形勢十分險岐,兒跳過一個山澗,楚平原跟着也跳過,石上青苔滑不留足,楚平原腳步跨得大了一些,不覺身形一晃,險些栽倒。

兒好不狠毒,他背後就似長了眼睛似的,楚平原腳步一滑,他已是立即察覺,一個轉身,閃電般的便撲過來,向楚平原施展殺手!

楚平原腳步尚未站稱,索使用險招,朝天躺下,使出“地堂刀”的變式,橫刀向上捆架,兒能夠在一招之內,遍襲對方七處道,他使出刺絕招,乘危進襲,以為楚平原最少要被他刺中一兩處道,哪知大出他意料之外,楚平原技高膽大,竟敢躺在地上,使出一路地堂刀法,便將他這一招七式,盡都化解。

兒心道,“這小子當真是不顧命!”正擬再出狠招,楚平原猛地大喝一聲,一個“鯉魚打”便跳起來,連環飛腿,踢他膝蓋,手中的雁翎刀化作了一道銀虹,攔疾斬。這一招兩式,使得更是驚險絕倫,兒對他這種拼着兩敗俱傷的打法,倒還真有點兒顧忌,他輕功超卓,既然不敢拼命,便只好閃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