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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顏府招待德昭赴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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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趙德昭早早地就起牀,隨後去院子裏打了一套太極拳,渾身暢通,一氣呵成,沐了浴,換了身衣裳,覺整個人神清氣的。

,趙匡美已經在廣味樓做雜工做了一個晚上,趙德昭怕趙匡美不過是尋常的説説先生、做做後生。

趙匡美昨夜想通了,他打算這一個月打算先去廣味樓實習,所以一大早也就起牀了,隨後顛地跟着趙德昭上了驢車,馬不停蹄地趕去城南。

趙德昭他們剛出了街,拐過一個街巷,這時侯顏府的車馬已經停在趙府門前。顏沐綰拉開車簾子,隨後翹着一隻腳被下人扶着從車上下來,見到李三兒佇在門口,她喊道:“三兒,你家郎君呢?”李三兒向前指了一下,隨即説道:“顏小娘子,我家小郎君與四郎君剛上車,此刻不再府上,他們坐了車往城南去了。你這真不湊巧,他們這個前腳剛離開,你後腳就拜會,興許你這會兒去追他們或許能夠追得上。”顏沐綰自言自語,嘆了口氣:“怎麼偏巧又出去了。”片刻之後,又言:“唉…三兒,多謝你了,我們走了告辭!”李三兒揮揮手道:“顏小娘子,慢走。”顏沐綰趕緊上了馬車,朝着城南方向奔去。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趙德昭他們此時正在車上,趙問道:“小叔叔,你確定接下去這個月都去廣味樓實習?還是…”趙匡美毫不堅定地答道:“那是自然,我説出去的話,我是一定會履行我的諾言的。你放一萬個心好了。”趙德昭豎起大拇指,説道:“小叔叔,不錯嘛!有些長進了,嗯,説得不錯,你記住伱今天説的話,加油!”趙匡美點點頭,“嗯”了一聲。

車子向前開,這時侯後面的驢車終於趕上來了,從裏面探出一個小女孩的頭顱,她朝看前頭的車子喊道:“昭哥兒,我是綰兒,快停車——”趙德昭好似聽到後面的聲音,隨即掀開窗簾子,見到顏沐綰探出頭來,隨即讓車伕停下車子,從車上走了下來,然後説道:“綰兒,你怎麼來了?有甚麼事情?”顏沐綰拉開車簾,説道:“昭哥兒,昨多虧你了,回去後我把事情的來源去脈給爹爹説了一下,爹爹讓我今請昭哥兒過府,物意謝於你。”趙德昭不好意思,説:“你難道專門為了此事而來,那不過是舉手之勞何足掛齒,綰兒,你爹爹太客氣了!你爹也真是的,我這不是要去城南酒樓麼,要不改吧。”顏沐綰不悦道:“今都已經説好了,你這能不能先去顏府,我爹這人極好面子,你不去的話,是對他老人家的不尊重。”趙德昭心中想到甚麼叫對老人家的不尊重,明明是你這個小娘子邀請於我的,只不過酒樓中的事情也不是怎麼緊急,自己身一會兒,也就這樣罷了,隨即想到先去看看再説,也就答應下來,讓趙匡美一個人先是去了廣味樓,自己則上了顏沐綰的車子,去了顏府。

這已經是自己第二次去顏府了,前世明明記得沒聽過什麼東京城中有甚麼顏府的,還是這個時代的歷史也已經被自己改變了一些,就是連白孤城這個名字也沒聽到過。

偌大的顏府佇立在開封城北,還是相當不錯的一處建築,雖然比不上紅樓夢中描述的那樣子,但是還是綽綽有餘的。當趙德昭的眼光再次打量這座府邸之時,此刻車子已經停靠下來。

顏府上下人們見到自家小娘子的車已經停在府門前,連忙從台階上下來,上前去開車簾子,然後恭恭敬敬地攙扶她下車。

顏沐綰下了車,車內探出一個人頭,下人們這時候又見到從車子中出來一個小男孩,正是昨送自家小娘子歸來的那個小郎君,也就客客氣氣的樣子,忙侍候。

“你們去通傳一下我爹,就説我爹要見的客人已經帶到,此刻正往大廳。

“顏沐綰道。

“是,小娘子。

“趙德昭當下沒説甚麼,而是跟着顏沐綰進入顏府,邁過了大門門坎之後,正門進去抬頭就見到一面影壁,整個影壁都是用青磚壘成之,上面雕刻着一句話:“子曰:賢哉回也!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賢哉回也!

“趙德昭一瞥,隨即心中嘆道,這幾句話看起來非常簡單,但是要自己身體力行,歷練起來,就不簡單了。在《論語》中孔子讚歎顏回生活不易,因為他生活在“一簞食“,“一瓢飲”物質生活是如此艱苦,住在陋巷之中,破屋裏。任何人處於這種環境,心裏的憂愁、煩惱都吃不消的,可是顏回仍然不改其樂。今若是換做趙德昭也不一定能夠做到,在享受到物質極其豐富的現在,怎麼能回到貧困之時。

趙德昭看了此言,心中明亮起來,雖説如今理萬機,但是自己也是一定要堅持住的,珍惜眼前來之不易的富貴,何況顏回呢。

趙德昭邁着輕快的步子,跟在顏沐綰的身後,然後穿過一片悠長的石徑,蒼翠滴的人工小竹林,鳥鳴陣陣,清澈的水池中初荷葉,風吹過水麪,又有金魚隨波逐

但是趙德昭忽然想起影壁那句話,卻覺得此地好似沒有印證那句話,也就搖搖頭。不一會兒兩個人就到了廳前,廳堂及闕下亦多有階基,亦用矮柱以承階面,柱與柱之間刻水平橫線,殆以表示磚縫。

大廳內,柱之高者,其高僅及柱下徑之三點三六倍,短者僅一點四倍。柱上或施斗拱,或僅施大斗,柱下之礎石多方形,雕琢均極魯。然四周之窗欞以斜方格為最普通,間有窗欞,另作成如籠,扣於窗外者。廳內裝飾簡單,佈局一般,雖然簡樸,但是獷、大氣。趙德昭隨着建築的起伏而變換目光,隨之目光停留在此建築之上,它留有漢風遺韻,完全不像是唐風五代風格,看來顏府的裝飾真是花了一番心思啊,開口讚道:“不錯!”顏沐綰站在一側,然後笑了笑,道:“昭哥兒,這處廳堂不甚雅緻,甚是略,讓你見笑了,如何稱得上一個不錯啊!”趙德昭沒有回答顏沐綰的話,他隨即注視到在廳堂主上之榻前方桌之上,放着一卷書籍,趙德昭往近了看,上面寫着《顏氏家訓》這四個大字,趙德昭要翻看書中的內容,卻覺得十分不妥,未經主人的允許,私自翻看,此舉實為不禮貌,趙德昭也就收了看書的念頭,靜靜地站在廳內,等候顏沐綰她爹的到來。

隨後忽然想到《顏氏家訓》這本書應該是顏之推記述個人經歷、思想、學識以告誡子孫的著作。共有七卷,二十篇。分別是序致第一、教子第二、兄弟第三、後娶第四、治家第五、風第六、慕賢第七、勉學第八、文章第九、名實第十、涉務第十一、省事第十二、止足第十三、誡兵第十四、養心第十五、歸心第十六、書證第十七、音辭第十八、雜藝第十九、終制第二十。

趙德昭大概也知道《顏氏家訓》的一些內容,上上輩子,自己的父皇就着自己度讀過裏面的內容,也就笑了笑,看來這本書還是集天地華於一身。顏沐綰見到趙德昭這般,也就明白了他的心思,二人靜候廳內。

那邊主人見到廳堂內客人來訪,正是昨女兒在外面崴了腳,送回來的那個趙賢侄,就匆匆趕來,表示當面謝。此刻趙德昭聽到背後有鏗鏘有力腳步聲進來,轉過身子,然後見到面前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穿着竹枝袍子,上懸着一塊羊脂玉,頭繫着玉簪子,彷彿魏晉時期的名佳士氣,趙德昭料想此人即是顏沐綰的父親,剛要去拜會。

這時候顏沐綰開口叫了一聲“爹爹!

“趙德昭就知道眼前之人為她父親,於是乎見着時,弓了弓身子,行了一禮道:“顏伯父好!”顏哲徽見到面前是個五六歲般大的童子,與自己的女兒年紀一般大,但是還是十分懂得禮貌的,也就如一個父親見到孩子那樣的口吻説道:“你就是綰兒口中的趙賢侄,沒想到年紀輕輕的,就能出手相助,顏某在此謝趙賢侄的幫助,亦不知道這位趙賢侄如何稱呼?”

“爹爹,你們坐下來聊着吧!要不我先出去了!”顏沐綰説了聲,立馬走出廳內,卻在門外一處偷偷聽着裏面的動靜。

趙德昭接道:“讓伯父稱讚了,小子名趙,德昭,尚未有字。”顏哲徽聽到趙德昭這三個字,德昭,德昭,覺得這個名字不錯,可是隨即一想,又是一臉不置信的樣子,他先前聽綰兒的外公説過,孫家石炭鋪的合夥人就是廣味集團的董事長,廣味樓的東家趙德昭,上次給予岳父的那些蜂窩煤和煤餅爐,極是好使,正是前所未見、聞所未聞。

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孩子如今不過五歲上下,卻能將原本立於世上的東西奇思妙想,稍微改作一番,推出一些新事物,這顆小腦袋中藏着怎麼樣的聰明才智,如今因為這些已經成為京城中炙手可熱的商業神童,而自己時不時地還去廣味樓去吃食美味,一番飲啄,甚是痛快!

顏哲徽以前只是聽過,今能夠得見親身,也是醉了。顏哲徽笑了笑,道:“我聽綰兒的外公説起過,原來小兄弟就是那個神童啊,久仰大名,幸會幸會。”趙德昭不好意思地擺擺手,然後説道:“伯父太抬舉我了,我不過是個小孩子,不是伯父口中的神童,伯父不要這麼説。”顏哲徽又問道:“趙賢侄家中如何?”趙德昭一聽怎麼扯上自己的家世了,也就見一些平常之事情,説道:“伯父,小子家住城東,祖父為將官,父親帶領軍,如今隨天子親征,身在晉陽城下。家中還有兩位叔叔。”顏哲徽一聽趙德昭的祖父和父親都在軍中為將,也就肅然起敬,道:“趙賢侄果然是出生於官宦世家!果然有大家風範!

““我這…”顏哲徽在朝中做官,然後朝中有些大臣又收到前線的奏報,稱周國大軍在巴公原擊敗漢國、遼國聯軍,如今已經將劉旻打個落花水,將劉旻死死困在晉陽城中,如今周國皇帝親率大軍圍攻晉陽之城,應該能夠將漢國給攻打下來,然後俘虜漢國皇帝。

只是東京開封城中的百姓官員都不知道,如今晉陽城下已經成為膠着之勢,而漢國劉旻求助於遼國,遼國又出兵南下,殺了史彥超,晉陽之勢如今只有五成的把握,不是輸就是贏。

趙德昭令尊又是天子身邊的近臣,好像聽説在巴公原上,趙父救駕,將漢國劉旻殘軍,回北方。趙匡胤又是軍中的一名武將,此番救駕,待回到京城就要升官加爵,如今趙府年輕,趙德昭亦年輕。

這二人一文一武,都是才人,將來一番功業,必定能夠成為皇帝身邊的紅人,而且前途無量,何況趙德昭和自己岳父還是合作伙伴,想必也是站在顏家這邊的。

顏家雖然是書香世家,但是從安史之亂之後,顏家為大唐社稷做出了許多犧牲,一個半世紀前,凜冽的寒風夾帶着沙塵,呼嘯着、撞擊着門窗,不斷髮出沙沙沙的嘶吼和聲響,搖動着、摧殘着庭院中那棵古槐。

可合抱的巨大軀體戰慄着、抖動着,枯枝兒不住咔嚓咔嚓地折裂着、跌跌撞撞地墜落着。顏杲卿、顏真卿等親族在安史之亂中為了國家社稷而獻出了生命,顏家的勢力已經大不如前了,顏氏子孫如今人脈凋零,自己業已在朝中為官,也不過是個芝麻綠豆般的小官。

顏家雖然不想做門閥,但是顏家肯定是要立足於這個世界上的,他們的血之中淌這先賢子弟的血,自己若是能夠得到趙德昭的相助,顏家就能夠振興。而且自己女兒若是能夠有這麼一個夫君,也是她的幸福。

只不過如今兩個人皆是小孩子,這樣一想,顏哲徽隨即自嘲地笑了一笑,自己這麼想不過是隨便想想的,但是趙德昭這個人自己是一定要籠絡的,尤其是趙德昭發揮出來的價值。

哎呀,我這也是杞人憂天啊,為了顏家,真是連自己的女兒都要算計。

若是趙德昭知道顏哲徽這麼想,恐怕訕然一笑,沒想到自己一不小心被人家相中,成了顏家的乘龍快婿,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我今到底是中了甚麼神秘頭彩…可是顏哲徽看中的是趙德昭的才能和財力。

這時候顏哲徽開口問道:“趙賢侄往後有甚麼打算麼、打算繼續持商人之業,還是將來去考個舉人,中個進士!”趙德昭眯了眯眼睛,道:“家中父老希望我考個進士出來。”

“哦!”顏哲徽打探道,“趙賢侄大才啊!”

“不敢…”趙德昭覺到後面的一些話他都覺得是顏哲徽在故意問的,回答起來也都不是很誠心。…廳內顏哲徽和趙德昭二人相談甚歡,這時候趙德昭忽然八卦道:“方才我有一個疑問,只是不知道伯父能不能解答,顏伯父父乃顏回後人乎?”顏哲徽眼光之中,忽然現出驚訝之,即刻掠了鬍子道:“這個…趙賢侄的觀察力不錯,你是怎麼觀察到的。

““我適才經過影壁,見到孔子稱讚顏回之語,又見到桌上的《顏氏家訓》,就認定無疑了,我也不過是猜策。”顏哲徽道:“不錯,趙賢侄,我顏家確實是秋顏回的後人,唐朝顏真卿後人!”

“敬仰敬仰!原來如此!沒想到能夠見到顏氏後人。”趙德昭笑道。…兩人談一番之後,已經在廳堂之內談了一個多時辰,如今快要到正午,趙德昭頓時覺得腹中飢餓難當,忽然想起酒樓的事情,拍了一下自己的頭,嘆道:“顏伯父,如今我還有要事在身,也就不打擾了,告辭!”

“馬上就要吃食了,不如先去用餐。”顏哲徽笑眯眯得要求趙德昭用過中餐。

“也好!”趙德昭覺得這樣下去,自己都要覺得瘋了,這大叔真怪,也只是期望飯後能夠身,他隱隱約約之中覺得此事有些不對頭,他方才從顏哲徽的眼神和語氣中,頓時覺得,此人十分不簡單,不知道他在做何打算。

午飯之後,趙德昭也就辭別了顏哲徽。

趙德昭對顏沐綰就説了句:“綰兒,我有事情先回去了。若是有空,改再説。”顏沐綰道:“昭哥兒,你有事情先去忙吧!綰兒打擾了。對了你如果去城南的話,我讓車伕送你。”趙德昭道:“那怎麼好意思?”

“今是我打擾你了。”隨即趙德昭出了顏府,坐了人家的車子去城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