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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一把轟轟烈烈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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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的風已經從北方吹來,吹過了開封,魏王府內,初時節一抹綠已經在牆角開始匍匐出來。

周嘉正在院子內看着趙德昭舞劍,而她則手撫焦尾琴,一曲陽關三疊,如泉水叮噹,在院子內轉起來。

一劍,一琴,彷彿二人一般。

趙德昭舞了許久之後,一身白衫已然濕透,而周嘉一曲陽關三疊也曲終了,她見趙德昭舞劍舞得甚是辛苦,她嬌羞似的從袖口掏出一塊絲帕,隨即緩緩走到趙德昭的身旁。

趙德昭放下長劍,入劍鞘內。

周嘉來到趙德昭身側,用絲帕輕輕地擦拭趙德昭汗的臉面,一聲怪笑道:“二郎臉上的汗水也有一股英姿颯的味道。”趙德昭聞聽,笑着:“女英的話真是俏皮,都説女人是水做的,男人是泥捏的,這番話自然不假,這才練劍一會兒,渾身就發出一身臭汗,真是酸臭至極,若不是女英的一方香帕,現在還臭着呢。”

“二郎真會取笑奴家,這才不過是一方絲帕罷了。又不是二郎發明的那個香水物事,那個往身上一噴就渾身香氣盎然,讓人久久地不能忘懷。”周嘉説着的同時,將絲綢帕子往趙德昭身上扔去,隨即一雙青葱小手往趙德昭身後拍去。

趙德昭被周嘉的一雙小手拍得往後退去,他急忙做出一副求饒的樣子,苦笑道:“女英,你這是要謀殺親夫啊!哈哈,不要啊!”

“呸,二郎真是太無恥了,今天就讓奴家好好教訓你…”周嘉在後面跟着,而趙德昭在前面跑着,周嘉在後面跑着,趙德昭高興地躲着。

院牆的另外一邊,商浩斌、武凌清、張芃芃三人則與趙德芳在玩老鷹捉小雞。

趙德芳甘當最後面的那個小雞仔,就在此刻被武凌清一個閃身就捉住了,他嘟噥着嘴巴,背過身去,假裝哭泣:“張姊姊,武哥哥、商哥哥,你們真壞,哼,我不玩了。”這個時候,趙德昭從院子內跑了出來,他老遠就聽見了,此刻他笑道:“芳哥兒,男子漢大丈夫哭哭啼啼的樣子不好。”趙德芳一見自己哥哥走了過來,他立即抬起自己的頭,然後笑道:“芳兒是男子漢,又不是小娘,可不會哭哭啼啼的,那是他們欺負我。”趙德昭停下來的一刻,周嘉已經趕了上來,她看到面前這麼多人都在現場,一下子嬌羞地臉都紅了,只道一聲“討厭”這才小跑入了屋內。

“你們玩的真是開心。”趙德昭這時候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武凌清與商浩斌二人,二人看見趙德昭的眼神,立即明白他的心思。

張芃芃也知道自家夫君有事情要和魏王商議,這才對着趙德芳道:“殿下,我們去草堂練習王右軍的書法,順便聽聽學究講三國演義好不好。”趙德芳高興地手舞足蹈,“三國演義那好啊,我要聽趙子龍救幼主,董卓被關。東。軍十八。路諸侯打個稀巴爛…芳兒長大後也要當一個將軍…聽説那從邢州剛來的那個老雲講三國演義講得是真好…”張芃芃帶着趙德芳已經去了屋內,那邊卓劍雲一身圓領黑武服,身上的那一身圓領長袍將他的身材烘托地十分魁梧,據魏王府邸的人介紹,卓劍雲人稱“老雲”此人不僅僅會説書,而且還是一個武將。

當初趙德昭在興王府遇上老雲主僕二人,如今老雲的主人也在這開封城內,而趙德昭後來知道這老雲不僅僅會武術,而且還會打造上等的兵器,比如這烏茲鋼、大馬士革鋼刀等,而在老雲到家鄉邢州,最近邢州各地的窯口內出了一批新瓷器,名為邢窯。

至於老雲的那個主人,據趙德昭所知是安南一個落魄的公子,趙德昭料定此人背後的身份一定來頭很大,現在老雲都在自己府邸,他也可以暗中監視那個安南來的公子。

對於安南,趙德昭暫時還不想去處理,據他所知如今安南正受十二使君之亂,安南的形勢也如五代十國時期一般那麼混亂。

而趙德昭給趙德芳介紹老雲,意圖就是幫助趙德芳習武,老雲有時候也可以在軍器監指導工匠們鍛造、冶煉等方面的工藝,這一段時間相處下來,老雲覺得自己中的一番抱負終於找到了出路,趙德昭收到了來自易州的密報,武凌清與商浩斌二人早就已經猜到了趙德昭讓他們來的意圖。

眼下在重要的地方已遍佈長堂的勢力,而易州那邊是面前最重要的邊地方,眼下宋國與遼國兩個國家即將在易州邊境突起干戈。

魏王府邸後院內,三人正在天井內商議,周圍並沒有任何人經過,而且眼下他們的談話也是極快,基本上都是用手語演示的,這種手語經過楊信、趙德昭以及田玉的改良後,又經過商浩斌、武凌清的試用改良,如今已經在武學中推廣開來,這次隨皇帝北上的親軍當中,李繼隆、曹璨他們已經非常稔,而且多次的實踐後,趙德昭打算將手語繁版給一些聾啞人,至於手語簡化版則留給軍中。

趙德昭快速地用手語比劃着,加上活躍的面部表情,“易州之戰,必須速戰速決,若是拖延下去只會晉陽那邊多息一段子,而我宋軍今年就要一鼓作氣拿下整個河東之地。”武凌清:“河東,那可是一塊巨大的肥,那蕭思温雖説有一把手,可是其部下以及那上京的耶律璟可不是一個善茬,這廝抵不住什麼時候來個誅殺功臣呢。”商浩斌:“蕭思温,據説歷史上不是死在高勳與女裏等人手上麼?”武凌清比劃:“那是歷史,如今天下形勢卻被有些逆轉了,再也不是我們悉的那個時代了,何況歷史總是被掩埋在時間的沙中,讓人左右不分。”

“不知義兄那邊如何,我們在金坡關內派遣了不少長堂的人馬,估摸着時他們也要快動手了。而且我也去信一封到易州給父皇,讓他們提防金坡關以及易州四野的情況。”武凌清:“遼軍善偷襲,不過內部卻似浮萍與沙丘,耶律璟殘暴,如今遼國內部四亂,今冬又受寒突襲,舊傷加新患,遼國在南方也不會待太久。他們缺的就是糧食與穩定。”趙德昭一臉興奮,比劃着:“武瘋子説的不錯,斷敵基,讓他們成為隨水浮萍;亂敵內部,讓他們成為一盤散沙,如此可行。”

“差不多了,想必近來要行動了罷。”

天氣已經開始温暖起來,今夜天幕下,幾顆星辰正在閃耀。

金坡關掩映在羣山環抱內,城牆上的遼軍士兵依舊把守關口,他們目不轉睛地注視着。

在關內的一座糧倉內,這裏堆積了不少從易州周邊州縣搜刮來的糧草等輜重,蕭思温也派了不少的遼軍將士夜巡邏,加緊對糧食的守衞。

蕭阿不底是蕭思温的族人和心腹,而蕭阿不底有一個壞病,就是好貪,蕭思温知道他的子,但畢竟是親信,這一點他倒能夠諒解,如今在遼國內哪一個官吏不是貪呢,於是他便將守護糧倉的重任給了蕭阿不底。

蕭阿不底不負眾望,這幾一直把守糧倉,一點事情都沒有出錯過,是以蕭思温對他越發放心了。

而在青浦茶肆,楊贊與冷舞二人已經到了茶肆內,因為未到子夜,他們還要在此地靜候他人。

屋子內,一盞油燈幽幽暗暗地閃爍着,緊接着,便依次有三四人結隊而來,黑衣探花也到了屋子內,今夜他計劃焚燒敵軍的糧秣。

人已經全部聚集到了屋內,這些人當中有長堂以及黑衣探花麾下的飛雀,他們此刻全部聽命於黑衣探花。

黑衣探花一張冷俊不的面往四處看了看,隨即緩緩道:“今我們要去關口的糧倉駐地,那裏有許多遼軍士兵把守着,而我們只要將火種帶入糧倉,焚燒糧草就行了。因此今夜的行動十分隱蔽,不容有失。”坐在屋內的武士們以及刺客們全部看着黑衣探花,他們的面甚是冷靜,一直坐在座位上聽着黑衣探花吩咐命令。…子夜一過,屋內眾人全部換上了夜行衣,出了茶肆,冷舞與楊贊便覺得有一股夜風吹來,並無昨夜那股風那樣嚴寒,反而吹得人有些昏昏睡。

而他們沿着黑暗的街道,往無人的犄角旮旯裏面進去出來,約莫半個時辰,這才到了金坡關內的一座糧倉旁。

守護糧倉的遼軍士兵很多,卻並沒有見到他們守將的身影。

黑衣探花隔着一道燈光,用手勢比劃着:“蕭阿不底以及其餘幾個守將,已經被我們派去的人馬灌醉了,這會兒已經酩酊大醉,不知黑白了。”冷舞並不知黑衣統領説什麼,她小聲問楊贊,楊贊這才一一解釋着。

“原來如此,沒想到黑衣統領早就有了決策。”冷舞低聲道,然後拉緊了楊讚的衣角,那知人知面知心,以利益作為一個切口的手段,讓冷舞非常佩服。

守衞的士兵只剩下了零星幾個,他們手裏則是捧着一碗烈酒,往自己的嘴角里面灌去。

“好酒,好久沒…喝到這麼好喝的酒了…”那幾個遼軍士兵的臉已經有些微紅,然後捧着酒碗的手也鬆開了,酒碗啪嗒一聲掉在地上,隨即接連幾個遼軍士兵便東倒西歪地靠在己方士兵的身上,醉成一灘爛泥。

空氣中瀰漫着一股酒味,冷舞朝着那幾個倒地的契丹士兵嘟噥了一口道:“好濃,你們男人就好這一口。”楊贊並沒有説什麼,其他幾人則摸索進去,然後找到儲存糧草的地方。…過後不久,靠近糧倉的位置忽然間起了一些火苗,火勢一點點地竄了起來,而黑夜中風也一直不斷地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