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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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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下,風雪飄着,一隊黑衣人馬已經潛伏在街道兩側,這裏離大理寺不遠。

冰雪降臨,大理寺的大門緊緊地閉着,守衞在門口軍士兵一刻不停地在巡邏着,不過這裏的守衞並沒有當初那麼森嚴,誰會在乎李從善那麼一個人,只是今這皇宮內的陛下忽然間下詔,要好好照顧牢獄之中的鄭王李從善。

牢獄之中,鄭王李從善披肩撒發,身上穿着一件寫了“囚”的囚衣,甚是邋遢。此刻他正哆哆嗦嗦地坐在監牢的角落內,看着窗外飛來的一絲小雪花。

寒風從窗户內吹來進來,順便帶來了雪花,李從善呵了一口氣,白的霧氣從口中升起,轉瞬間又消失在空氣中。

這樣的子李從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是個頭,或許死亡才是他的終結,李從善剛開始還有力氣罵李從慶,可是現在李從慶已經成為這大唐江山的主宰,對於自己的存在就是他李從慶的威脅,過不了多久,只要白綾一條或者御賜的毒酒一杯,就能結束自己的命。

李從善怔了一會兒,在這牢獄之中還有他的家眷僕役等,自己若是死了,他們也會跟自己陪葬吧,這應該就是李從慶行事的風格。

隔了一會兒,遠處有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打破了監獄的寧靜,只見一個牢頭手裏挎着一個竹籃,李從善嗅了一口,聞見這氣味是多麼的悉,他已經許久未曾吃過這麼美味的食物了。

牢頭到了牢房的門口,他立馬從間拿出鑰匙,開了牢房的大門。

“喲,鄭王今可有口福了,小底按照陛下的吩咐已為你帶來了好吃好喝的,請鄭王好吃好喝飽餐一頓,也不枉小弟最後侍奉你幾。”牢頭説笑着,已經到了李從善的面前,將一籃子的食物全部放到了李從善面前的那張破矮几上,接着又一一取出了裏面的碗筷菜餚。

李從慶將頭髮撥開來,出一張秀氣卻佈滿污垢的臉,他慢條斯理地從角落裏爬了起來,走到那張破矮几前,用筷子撥這盤中的菜餚,“呵呵,這莫不是斷頭飯吧,看來我李從善終究是要一死,只不過是早死晚死罷了。這菜餚再好,可是我李從善再也沒有胃口了。”

“這個小底就不伺候鄭王千歲了。”牢頭説完,跨出牢門,將牢門鎖上了,臨走時候搖了搖頭,嘆道,“老天爺真是不公平,人家一出生就是王爺,俺們怎麼是一個小頭百姓呢。”李從善已經開動碗筷,這個時候討論生生死死的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人活一世,能求一口飽飯足矣,經歷過此劫,李從善已經明白了人生的真諦。

“好飯,好酒,好菜。”李從善扒拉着邊吃邊喝,忽而又嗚咽地哭了起來,他趴在破矮几上伏着面哭着。

這一頓豐盛的飯菜吃了許久,外面已經聽不見任何聲音了,只聽見風雪嗚咽之聲,李從善淡淡的噎哭泣聲。

時值半夜,子時時刻,一片寂靜,忽然間趴在桌子上被凍醒的李從善伏起身子,他驚愕地聽見外面有輕輕的腳步聲,不久之後,幾個黑衣漢子出現了牢獄門口。

“你們是誰?”李從慶驚愕地看着眼前幾人,他的脖子往後面縮了縮,身子想要直起,卻不料碰見了冰冷刺骨的牆面,李從善又好似一陣哆嗦,他覺得兩腳無力,寸步不能移動。

“鄭王放心,我們不是害你之人,今夜是來救你出去的。”

“果真?”李從善聽到這句話,並沒有多言,或許這些人就是救他出去的,在他面前只要有任何稻草,他都要使命去拉一把。

黑衣漢子揮起一刀,牢門的大鎖被砸開了。

“走。”黑衣漢子直接拉起站在原地的李從善,一把抱起李從善。

“等等,還有我府上的家眷、僕役。”李從善想要放開那個漢子的手,只是被黑衣漢子抓得緊緊得。

“來不及了,鄭王先走,其餘的,我們的人馬會想辦法的。”

“你們不去救,我就不出去。”李從善死活賴着不肯走。

黑衣漢子頓煩躁,他直接一掌拍在李從慶後脖頸處。

李從善被拍暈了,倒是省去了很多麻煩。

“走,千萬不要讓那些軍發現了,還有解救他的家人的任務就給老*胡你們幾個了?”老*胡低聲一句,“辰護衞,你就放心啊,這件事情就包在俺老*胡的身上了。”風雪還在下着,大雪紛紛揚揚從空中飄落。

千金一笑樓的燈火依舊輝煌,在大雪下顯得十分神聖,李從善等家人被人從大理寺中救出來之後,接着就通過千金一笑樓的密道被送往了城外的圓寂寺中,那座曾經囚李煜的白蓮閣,白蓮閣正如它的名字一樣,在冰雪中盛開着,暫時容納李從善等人。

李從善得知自己以及家人被救出來之後,他的心底甚為高興,只是如今他並不知救他的人馬究竟是哪一派的,就這樣他們稀裏糊塗地住在了此處。

半夜的鐘聲已經敲響了,在雪夜中顯得並不是那麼洪亮,趙德昭披着一件厚實的黑斗篷,與圓寂寺中的方丈正在品茶。

圓寂寺中的方丈也是從未喝過這麼保留原汁原味的茶水,得知魏王趙德昭是從吳越國西府帶來的,方丈為吳越國西府人,聽聞此茶名為龍井茶,方丈便點頭道:“此乃家鄉的味道啊,只是不知千歲是何種方法保留此茶的香味的?”趙德昭道:“此茶與平時喝的不一樣,乃是炒制而成,若是方丈喜歡,以後小王就派人給寺院多送一些。”方丈笑道:“秦淮河東側駐紮着林仁肇的大軍,不知千歲接下去將打算怎麼做?”

“天下事天下人做,自然會有人來收拾李從慶的,至於林仁肇,自然要用適合他的方法去對付。”趙德昭呷了一口茶水,只覺得有一股前世的味道留在齒之間,“也罷,跟方丈實話實話罷。這吳越國不久之後就會派軍北上,江東之地即將不太平囉。”

“魏王千歲所謀甚好,貧僧佩服,屆時若需要我圓寂寺,我圓寂寺定當再助一臂之力。”

“有勞方丈出力了。”圓寂寺南方一百里開外,此刻秦淮河的河水也顯得十分靜謐,此刻在句容西側的大營內,馬誠信此刻陰沉着臉,坐在行軍大營內殺氣騰騰的樣子,他的身前站着十幾個面被大火燻得發黑、手臂以及身上零星地掛着彩的將領。

聽着將領們彙報完軍中的傷亡過後,馬誠信的一雙手因為憤怒而手指蜷縮着,此刻已經勒得通紅,他掃視着大營內的諸位將領,發脾氣怒道:“一百石的糧草被毀,四十頂帳篷被毀,我方傷亡六百士卒,對方究竟用了甚麼,半晌工夫,我句容西后方大營就損失慘重。”

“將軍,對方使用的就是這個。”裨將馬暉遞上一個黑黝黝的物事,他怕此物有毒,便包裹在絲巾上,恭敬地放在馬誠信的桌子上,隨即又站回了原地。

馬誠信拿起這個物事,直接從絲巾上取了下來,往眼前湊了湊,忽而又聞了聞上面的味道。

暉即刻制止道:“將軍,此物恐是毒物,將軍還是看看就行了。”

“呵呵。”馬誠信想要發笑,因為這個物事他曾在江淮、江右等地看到過,不過對於這些生兵來説,此物確實不常見,而朝廷也只是在關鍵之時才會使用此物,據説那潤州之戰中,林仁肇水軍在風向突變之時就是使用了火油筒(也叫猛火油),只見他佯怒道,“你們這羣廢物,這不過是火藥罷了,有何大驚小怪的。當年唐哀帝時,鄭王番率軍攻打豫章,燒燬龍沙門,用的跟此物也差不多。而且此物我大唐就有,既然林仁肇都使用此物了,今夜我即刻讓陛下從庫房內出一批‘發機飛火’,明用拋石機投擲火藥包,讓林仁肇嚐嚐看此物的滋味。”説完,馬誠信哈哈一笑。

暉想到,道:“將軍,既然如此,今夜就遣末將馳騎入奏,請旨取火藥。”馬誠信對馬暉以及李翰道:“本將這有此意,馬都頭與李副將你們二人即刻馳騎入奏。”説完,二人便出了行軍大帳,取了快馬即刻往南城門而去。

城內,李從慶還未入睡,這段子唐國內部的局勢讓他睡不着覺,他心內甚是擔憂,城外就駐有林仁肇反叛的大軍,城內也謠言四起,説國主李煜還在世的謠言。

李從慶右手拖着腦袋,偌大的宮殿中只有李從慶與身旁的一個內侍,此刻他抬起頭,問身旁的那個內侍道:“李內侍,現在是甚麼時辰了?”

“陛下,現在已經到了丑時,陛下還是早些歇息罷。”李從慶嘆了口氣道:“唔,最近國事太多,朕睡不安穩,正打算現在就去大理寺,今夜這心內不安,總覺得有事情要發生。”

“陛下,還是明吧,今夜宮門已閉,軍把守皇城,陛下又何必擔心呢。老奴職責所在,還是勸陛下歇息罷。”就在此刻,宮門外忽然又人闖宮了。只見是一個身披甲冑的軍都頭,門口的一個小內侍立即入殿稟告。

雖然宮門已閉,可是軍務等重要之事,李從慶吩咐了立即見之。

“陛下急事,大理寺監內李從善被人劫走了。”殿門被打開,風雪吹了進來,李從慶明顯到一陣身體上的寒冷。

“甚麼?”李從慶氣血翻湧,忽的起身,一個踉蹌差點倒在地上,幸虧一旁的李內侍扶住了他,李內侍説着又順手摸着李從慶的口,讓他呼到順暢。

“細細説來,究竟發生了何事?”李從慶伏在桌子上,頭抬了起來,兩隻眼睛盯着,問那個軍都頭道。

這個軍都頭拱着手,他不敢抬頭看李從慶,畢竟今夜守衞在大理寺的乃是他們部的軍,只是人從他眼皮子底下被人劫走,按照李從慶的格,不會大卸八塊那是極好的事情了,他生怕李從慶會怪罪,於是乎道:“啓奏陛下,屬下等人進去大理寺的時候,見軍許多將士倒在血泊中,而監獄的牢門大開,我等發現李從善等家眷被人劫走了。”

“究竟是何人在堂堂我大唐軍眼皮子底下搶走了李從善等人,你等在現場有何發現蛛絲馬跡,這些乃何人所為?”李從慶一番質問,只是讓他覺得奇怪的是今他剛好提起鄭王李從善,可今鄭王就被人劫走了,這本就不是巧合,而是有人蓄意而為,只是李從慶並不知道對方究竟是何人,他覺得是林仁肇的同黨無疑了,他接着對那個軍都頭道,“你且多派一些人馬,一定要找到李從善。”如今只能加派人手在城內搜尋李從善的蹤跡了。

“是,請陛下放心,這點末將已經派了人去查,只是這沒有李從慶,明那場戰該如何打?”這個軍都頭又問道。

“算了。”李從慶打了個哈欠,他眯着眼睛道,“明之事明再説,今朕困了,你等只要做好分內之事,好好為我大唐效忠即可。”

“是,末將告退。”那個軍都頭走後不久,殿門口的不遠處有出現兩個高大的影子,此二人正是馬誠信部下的馬暉以及李翰。

李從慶見到又有軍中將士前來,他強打起神,立即追問道:“你們是哪個將領部下的?”他們見到李從慶過後,立馬彙報了當夜的軍務,“回陛下,我們句容西側步軍都虞候馬誠信部下,今夜林仁肇率領一部分人馬來夜襲,敵軍用了火藥,使得我軍損失不少,此番前來皇宮,是想問陛下要庫房的火藥。”

“火藥?”李從慶自然知道這個火藥的威力,只是這個火藥甚為危險,一不小心就會發生爆炸,好幾次軍器監的工匠都被這個物事給奪去了命,“不到關鍵之時,朕也不會輕易動用此物的,不過如今叛賊都如此了,朕這兒又怎麼能不用呢?”馬暉哭喪着臉道:“陛下,那物事實在是太過厲害了,我軍今夜傷亡士卒不少,帳篷、糧草等輜重也被毀壞了許多,若是敵軍繼續用此物進行騷擾,恐怕我軍立馬會成為篩子。”

“句容西側不是有三萬大軍麼,怎麼這麼多的人馬對付不了林仁肇的軍隊?不過這林仁肇也是的,選人數最多的人開刀,不知他心中打的甚麼算盤?”李從慶反問道。

“陛下,是末將等人無用,只要陛下派給我們火藥,這一切就容易多了。”

“也罷,朕下個旨意,你們去軍器監等庫房去拿一些罷。”之後馬暉以及李翰即刻帶着李從慶的旨意去了軍器監等庫房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