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了斷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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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江城,此地是幹楚兩國征戰鋒的核心,雙方軍陣你來我往,以至於九江城幾番易手,飽經戰火碾轉,這座四方通衢的江城此時已經顯破敗凋敝景象,即便眼下並無戰事,但城內外時刻都有滾滾濃煙瀰漫上空,主要的煙火來源是城外焚屍場。
走在九江城中,當年那酒旗揚空、商販遍地、行人接踵的繁華景象早已消失不見,十室九空非虛言,還有許多房屋已經坍塌焚燬,剩下接連成片的殘垣敗瓦、焦土廢墟。
許多幹朝兵士臉上裹着用藥水燒煮過得白巾,在廢墟中找到一條殘破得無法辨認的屍骸後,隨便扔過一張污髒的草蓆將屍骸捲走,然後扔到驢車上。車輪疑似在血水積塘、糜墊道之上碾過,載着滿車焦臭屍骸緩緩出城,朝着早已挖好的硝屍坑卸下。
這就是九江城如今的情況,道一句人間鬼蜮也絲毫不過,不論是僅存的零星城民,還是已經駐守此地的幹朝將士,大多數臉上的神容只剩下麻木與空白,整座九江城瀰漫着濃郁得無法化開的凶煞之氣,幾乎能讓所有修行人遠避。
雲緣看着眼前此景,心緒升起一陣漣漪,他不知道此刻自己該是悲傷還是憤怒,行走九江城,恐怕只有他不為氛圍所染,但卻另有觸,具體為何他也説不出來。
此時雲緣身後是一個跟書櫃般大小的麻包袋,裏面是九江城僅存幾間還未倒塌的藥鋪中,被藏在地窖裏的藥材。雲緣取來藥材沒有花半點錢,因為藥鋪掌櫃不是逃亡去了,便是在戰火中遭殃。
如今城中傷患極多,很多重傷城民都無法顧及,甚至只能將其安置一同,等得他們自行嚥氣,就直接送去焚屍場一把火了結,雲緣取來這些藥材都是為幹朝兵士所用的。
穿街過巷,九江城當年文人墨客屢屢光顧的酒肆潯江樓,成為了如今九江城中少有尚未損毀的建築,因其視野開闊,被設為幹朝駐守九江城軍隊的將軍府,附近一帶都有重兵把守,一般人不能隨意靠近,但這不包括雲緣。
雲緣揹着一大麻袋的藥材來到潯江樓不遠處的一片營房,遠遠就能聽見因為傷痛而發出的慘叫哀嚎之聲,來到最大的一間營帳之中,裏面躺了一片幹朝兵士,有一名道人正在指導醫士拯救傷患。
那道人像是身後長了眼睛也似,直接轉過身來對雲緣説道:“把東西放這就行…來幾個人,把藥材分好,哪裏有急需就往哪裏送…你隨我來。”道人一揮手讓雲緣跟隨,兩人來到一處集中了重傷垂危的營帳,道人臉深沉得發黑,營帳中除了他們兩人再無一人站立,似乎連其他醫士對此間傷患都已無能為力。
道人不發一語來到一名奄奄一息的兵士旁,掀開與血模煳肢體連成一片的軍裝,道人振袖捧出一杆拂塵,飄飄然掃在兵士身上,無聲波動洗滌全身,兵士居然清醒過來,但臉上沒有半點痛苦神,看見道人之後説道:“仙長…仗打完了嗎?”
“九江城已經拿下了,你現在就在城中。”道人的話語平靜無波。
“哦…”兵士微微皺眉:“我怎麼躺在這?我、我的腿呢?”兵士試圖掙扎着起身,但卻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壓住兵士,讓他連扭頭掃視也做不到,此時就聽道人説道:“你的腿受傷了,如今營裏缺醫少藥,就算能把你的腿治好,恐怕以後也上不了前線作戰,我是來問你,你是想保命還是保腿?”兵士臉木然:“沒了命,有腿還能幹什麼?”
“好。”道人點了點頭,此時看向雲緣。
沒有任何話語,雲緣似乎已經明白,從間出一柄寶刃,刃上鋒芒紫青之氣迴旋盪。刀光只一瞬閃現,隨即歸刀入鞘。
再觀那名兵士,血模煳、傷創腐壞外翻的腿雙幾乎連與軀幹分離,斷截處平整乾脆,連一點血也沒有滴淌出,道人再掃拂塵,斷截處淋漓血以眼可見的速度癒合。
至於兩兩條斷腿,驟然被無無光的翻滾真火焚灼乾淨,沒有半點煙火氣息向外揚散,轉眼間只剩下一灘灰白粉塵,隨風飄散開來。
那名兵士在雲緣出刀噼斬的瞬間就已經昏厥過去,但氣息已經漸漸恢復,雖然還很虛弱,但還不至於頃刻便亡。
處理完這一個,道人隨即去照看另一名哀嚎不絕的兵士,那名兵士已經嚇了一隻眼,半邊臉龐都是燒傷和焦黑,纏繞包裹的繃帶已經浸血。但這還不是傷勢最重之處,而是他的右臂幾乎被連炸斷,只剩下一點皮連着,觸目驚心。
“別叫。”道人一掃拂塵,瞎眼兵士這才勉強止住了慘嚎,他一看見道人就喊道:“仙長,殺了我吧!我受不了了!我不想活了!”瞎眼兵士涕泗橫,瞎掉的焦黑眼眶中不住湧出渾濁血水,不過一陣他又哀嚎起來,道人再掃拂塵,卻發現已無用處。
道人闔眼一陣,再睜眼時,懷中拂塵竟有一絲轉金光,織成一串電蛇。拂塵無風自動,電蛇直撲瞎眼兵士眉間,哀嚎聲瞬間停歇,瞎眼兵士身子一抖,血水不再湧出,怒睜獨眼中漸漸失去神采,眉間有一道淡淡的焦痕。
雲緣在旁觀視,他察覺到道人有一陣極為強烈的情緒,如同洪水咆哮而至,但卻有一道攔江水壩將其遏制,只在拂塵出電蛇的瞬間有所傾瀉。痕跡看似輕淡,但云緣發覺自己恐怕擋不下那電蛇之威。
一營帳重傷兵士,合共六十八人,道人一個不落地觀視探問,最後活下來僅有十七人,而且全部肢體嚴重殘缺,至於死者,則統統是道人出手為兵士了斷痛苦。
當道人走出營帳,臉已經發白,腳下步伐也有些虛浮,然而當道人與雲緣剛剛走出,抬頭就看見前方有一羣將士按劍肅立,為首之人緊皺眉山一言不發,直視道人似有拷問之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