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手札心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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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德仲坐擁真龍水府,大可在內中安身修行,區區玉篁山他的確不在意,點撥九鳴真人也是無意為之,既然可以與人方便,也就沒有必要將對方得無路可走。
次,王啓年再度造訪玉篁山,找到齊德仲之後談起了關於鐵爐公手札一事。
滬海城中有專門收納修行經卷典籍的地方,名喚仙笈館。為示公正與開放,館中典籍能夠任由修行人翻看閲讀,但是不能輕易帶出,館中有修行高人多次佈下制陣法,想要從內中竊取經卷典籍,幾乎不可能。
王啓年原本也想為齊德仲借出鐵爐公手札,但多番涉下仍舊不成,只能由齊德仲自己前往仙笈館翻閲。
“意料之中,王執事這便帶路去吧。”齊德仲早就知道情況如此,他只不過給一天時間,讓滬海江南的修行人好好消化自己存在的事實。
仙笈館的經營方式在齊德仲眼中看來,並不算稀奇。飛雲門中的雲集樓,收納了各類典籍經書,一般而言也是可供門人弟子進出。除了部分門內忌術方不可查閲之外,諸如尊長遊歷筆記、道法心得、天材地寶譜錄等,都是門人弟子可隨時借閲翻看的。
齊德仲雖然沒有開宗立派的打算,不過他也希望能夠將自己的傳承總結完善,傳給後世而有所得益。雖然如今仙壺天還未成規模,但基礎早已打好,類如經卷典藏,需要的是時間積累。
來到仙笈館外,從外表看只是尋常書館院舍一般,但街道左右靜謐非常,似乎都有陣法制隔絕內外。
“王執事,這裏附近也是城中執事的居所嗎?”齊德仲問道。
王啓年否認道:“這裏是來自帝都玉京城的道友,他們大多安置在這一帶。別看是尋常園林宅院,內中都是以法力架設的修行府,不必遠行郊外,在院中就可演練道法。”二人進入仙笈館,內中倒是一派生機昂揚,眾多來滬海城求學的修行晚輩三三兩兩。畢竟不是所有修行傳承都能有大量經卷典藏,而像滬海城仙笈館這樣開放的環境,也適合修行同道結識。
而齊德仲到來的消息似乎早就傳揚開來,眾多修行人看見齊德仲時,都不後退幾步躬身行禮,敬畏加。
齊德仲苦笑不言,修行非為好勇鬥狠,但他確實憑鬥法手段讓人驚懼,這隻能説是時代造就。
穿堂過室,王啓年領着齊德仲來到鑿金堂,聽王啓年介紹道:“此處鑿金堂內,都是眾多修行前輩留下的煉器手記,鐵爐公的手札位處甲字科中,齊道友一眼就能看見了。”王啓年就在鑿金堂外與齊德仲告別。進入鑿金堂後,齊德仲就受到一陣隱而不發的陣法威勢,向內困鎖,陣樞就是室內眾多經卷典籍,都被留下了元神心印,保證這些經卷典籍無法離開鑿金堂。
元神心印並非出自一人,而且一直有人為之加持,以齊德仲的修為也無法將其帶走,除非從仙笈館外施展道法直接破壞院舍,但是在這種地方又有誰敢如此作為?無異與滬海眾修敵對。
齊德仲穿過重重屏風,來到甲字科的小靜室中,當即明白王啓年所言,因為此間只有一套卷籍,那就是鐵爐公手札。
修行經卷典籍自有其玄妙之處,絕非尋常書冊。若只是手抄或油印的副本,那大可四處傳。
而安置在鑿金堂中的鐵爐公手札,乃是真正原本,這絕非是單純的紀念意義,對修行人而言,還是直觀回顧留書之人的修行經歷。
翻閲修行典籍,如果只是通曉表面文字,那在一般人看來,恐怕就是一堆難以理解的詞句,若是撰寫之人通詩賦詠,很可能就是通篇的風花雪月,讓人難以明白其中修行義。
鐵爐公手札被放在一尊寬大的玉坯上,齊德仲端坐在前,低垂雙目,凝神觀照,書頁無風自動,緩緩翻開。
書頁不知是以何種材料煉製,非紙非絹,淡灰略顯老舊,但堅韌難毀,本身也經過法力祭煉。
與其説是祭煉,倒不如説鐵爐公在撰寫過程中,一筆一劃皆在施法,凝鍊了一道極為漫長的元神心印,讓後世讀者必須一邊御器翻閲,一邊接納元神心印的內容。
齊德仲暗暗吃驚,這本書也不是隨便來個人就能閲讀的,因為一旦開始應鐵爐公留下的元神心印,整個過程就不能中止,必須要以堅穩元神定力,全盤接納心印內容。
如果定力稍差,閲讀中途收法斂神,元神心印則會自行退,白費力氣一番。
由此可見,當年鐵爐公的法力高深到何種程度,即便是現在的齊德仲,全本翻閲下來,也覺得元神陣陣困頓,快要比得上當初與金圭上人鬥法了。
手札翻到最後一頁,就只剩下一幅圖印,好似化作玄妙符籙,印入齊德仲元神世界之中。這道符印告訴了齊德仲如何凝聚法力加持元神心印。
因為後人翻閲鐵爐公手札,本質上也是在消耗元神心印,若事後不以加持恢復,元神心印會漸漸消磨淡化,消散於天地間,屆時就只剩下一卷普通手札,無法再彌補了。
就齊德仲所知,不少修行傳承的經卷典籍就是這樣失傳的,後人修為不足,無法重新加持元神心印。
不過這枚符印並非鐵爐公所留,而是仙笈館通用的符印,齊德仲甫一接受便已明瞭,當即凝聚法力隔空施展,元神心印當今飽滿如初。
齊德仲暗自點頭,仙笈館能夠這樣公開讓天下修行人翻閲前人經卷典籍,果然是準備充足,光是這一枚符印的手法,就讓齊德仲多添收穫。
唯一的缺陷,就是仙笈館中,上乘如鐵爐公手札的典籍略顯稀少。按齊德仲原本推想,並不至於如此才對,想來城中修行眾仍有藏私。
不過這也無可厚非,修行典籍並非參學句讀文章,看是看不懂的,懵懂間通曉修行經義之人,若無師長立戒傳法,隨便修行是禍非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