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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蕭虎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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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池連着被嗆了好幾口,總算解了點飢渴。

而融語淮本就只餘半口氣,又被嗆咳得昏天暗地,居然一下昏了過去。

眼看着蕭虎嗣又要將帕子往兩人嘴裏,薛池忙道:“壯士,我們不叫!您別了。這深山老林的又沒有人,我們還怕引了野獸來!”可能是因為蕭虎嗣之前不曾殺影十九,薛池下意識的認為和他是能溝通的,此時也並沒有嚇得簌簌發抖。

蕭虎嗣看她一眼,見她嘴角嬌的皮膚都因強了帕子進去撐得嘴角開裂了,又因她這平常説話的態度,終是哼了一聲,並沒有再,轉身一頭鑽進密林裏去。

薛池側頭一看,融語淮面十分難看,昏厥中仍然緊皺着眉。

薛池心知他這樣的貴公子必是從沒受過這樣罪的,不由擔憂的看着他,叫了幾聲未果。

過了好長一段時間,融語淮才呻|一聲醒了過來。

薛池低聲安:“大哥哥別急,我瞧他怕是衝我來的,回頭我找機會勸他放了你。”融語淮虛弱的半睜眼看她:“你怎麼招惹了這號人物?”薛池低聲:“也是不走運,他是元人,據説是鎮國大元帥的幼子蕭虎嗣,正被衞追擊,不想昨在逃時與我碰了一面,也不知今為何又找上我。”融語淮卻一下睜大了眼睛:“我們怕是…沒了活路。”薛池奇道:“也不至於吧,他總歸是想逃走,並不一定殺人。”融語淮臉發青:“你在閨中,沒聽過他的名頭,這人暴,曾經徒手撕人。”説着他更加壓低了聲音:“…傳聞他親孃是元國鎮國大元帥的小妾,因為元帥領兵在外,這小妾不甘寂寞,竟與家中馴養的一頭虎獸…”説到此處,驚覺不能在妹妹面説這髒了耳朵的話,便含糊道:“…他生出來便有一對虎眼,因而從小被人當豬狗一般養着,情十分扭曲…”薛池瞪大了眼:“這不可能!”融語淮一怔。

薛池心道不管這小妾有沒有與虎…但卻有生殖隔絕一事,人怎麼可能懷虎胎呢?

薛池道:“總之絕不是傳聞那般,有的人眸變異罷了,這種事不可信。”蕭虎嗣站在樹後,按在刀柄上的手慢慢放下。

他站了一陣方才大步走了出來,將另一手拎着的幾隻獵物往石頭上一扔,驚得融語淮和薛池兩人一哆嗦。

蕭虎嗣抬眼盯了融語淮一陣,融語淮只覺一股殺意撲面而來,驚得額上冷汗直,差點又要昏過去。

然而蕭虎嗣並沒有動手,他只是一把扯下了面巾。

薛池頭一回看全了他的容貌,嗯…和想象的差不多,雖然單從五官來説可算英俊,但他野太強,令人忽視他的容貌。

蕭虎嗣注意到她的目光,卻只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蹲到一邊藉着微弱的天光,拿了把小刀給獵物開膛剝皮。

天黑時蕭虎嗣將將清理乾淨獵物,又十分練的架起火燒烤起來,甚至他背後的包裹裏還帶了個小鹽罐調味。

烤得滋滋冒油,焦香一片。

薛池得饞要命卻不敢開口。

過得一陣蕭虎嗣切下半隻野雞,拎着走了過來,伸出手來上下解了薛池身上的繩子,把雞到她手裏:“吃。”薛池驚詫:他是看她一個女人力薄,不必防她吧。橫豎融語淮綁着呢,她也不會跑。

腦中還在這樣想,身體卻因為綁了許久血脈不通而不可控的軟倒,正要驚叫,蕭虎嗣已經伸臂一撈把她撈起。

薛池只覺得自己似乎完全偎進了他懷中,不免尷尬的吶吶道:“多,多謝。”蕭虎嗣將她扶着依在樹上方才鬆開了手轉過身去。

不管怎麼説薛池也很餓了,她略定了定神,低下頭連着咬了兩口,才覺得不對,看了看融語淮,小聲對蕭虎嗣道:“我哥哥呢?”蕭虎嗣頭也不抬的吃着:“他餓着。”薛池&融語淮:…

薛池到底不能讓融語淮餓着,她用指頭撕了條,偷偷摸摸的到融語淮嘴裏。

只是地方就這麼點大,蕭虎嗣又是耳聰目明的人,再偷摸他也發現得了,但他抬眼看了看,目光雖不善,到底沒有喝斥薛池。

薛池就這麼彆彆扭扭的和融語淮分吃了半隻雞,蕭虎嗣頭也不抬,又扔給她半邊兔子。

吃完兔子倒真飽了。薛池平時被丫環照顧得很好,許多小物件都由她們帶着,這時離了她們便捉急了,在上掛的幾個荷包裏翻了半天也沒找着帕子,只好就用着開始蕭虎嗣她嘴的帕子擦乾淨嘴。

蕭虎嗣將骨頭皮在一旁挖了個坑埋了,回來坐到火堆邊並不出聲。

薛池來來回回的看了他許久,終於跑過去蹲到他邊上,低聲問:“…您,您綁我幹什麼呀?我又不是什麼金貴人物。”蕭虎嗣側頭看了她一眼:“你是時謹的心上人。”薛池不顧融語淮下巴都要掉了的樣子,連忙擺手:“不是,不是。”蕭虎嗣低頭看火堆,聲音平直:“昨夜我看見你們牽手了。”薛池第一反應居然是幸好亭子外有屏障,他沒見着兩人摟抱。

薛池回頭一看,融語淮已經驚得快昏過去了。

她連忙道:“您沒聽到我們説的話嗎?我們昨夜都已經了斷關係了!”蕭虎嗣聞言轉過臉來看她,薛池努力使自己的目光呈現出真誠:“真的!他身份尊貴,並沒把我當心上人,不過是看得順眼的姑娘就笑納了。我並不願意,因此昨夜説開了,就沒關係了。”蕭虎嗣定定的着她的眼睛,過了片刻又轉過臉去看火堆:“我離得太遠,並沒聽見聲音。”薛池默默淚…親,看默劇有什麼意思呢?您就離得近點唄!

她心想蕭虎嗣是決不會信她的了,哪有前一刻還牽着手走進去,後一刻就分手出來了?不由低下頭撿了小樹枝去戳火堆,鬱悶難以言表。

蕭虎嗣若論單打獨鬥,在四國之中難逢敵手,就是被十數人包圍,他若要不戀戰,只求突圍也不成問題。

但時謹一面派衞追擊,一面下令到各城關卡攔截。前後追堵之下他蕭虎嗣遲早得待在成國,更何況衞統領柳庭光和時謹身邊的影一都是好手,一旦兩人聯手與他正面對上,他便無法逃了。

因此他才想出這個挾持時謹心上人的主意來,融語淮不過是撞上了順手為之,若他絆了手腳自然先殺了。

誰知這女子竟然説她和時謹已無關係,蕭虎嗣覺得不信,然而卻又莫名的有點信。

蕭虎嗣默不作聲的抬眼看着旁邊盤腿坐着的女子。

她憤憤不平的拿子戳火堆,一個不小心蹦出點通紅的火星濺到了裙子上,嚇得她站起來抖裙子,還好裙子上不過是多了團黃豆大小的焦

她坐下沒安靜片刻,就撿了旁邊的細枯枝和乾草紮了個小人,手上繼續拿不停的戳,板着臉的樣子…

蕭虎嗣移開了目光,不再看她。

薛池卻越來越憤恨。

説實話,初吻是和時謹,她倒不後悔,就算再怎麼回憶,仍然覺得那一刻怦然心動,如在雲端。

可除了這,就虧大發了,她的手機、led燈、錢包、餘下的十顆寶石、頭面首飾、還有幾萬兩銀票,全都裝在那個黃銅小箱裏。這可是筆巨大財富啊,就給你一千萬兩,你能再整出個手機不?偏被時謹一鍋端了!你長再帥,親得再神魂顛倒,姐就算要打賞你,你也值不了這些錢吧?

好吧,一切都是身!外!之!物!

但就因為和他這丁點親近,甚至還沒拉燈呢,居然就被牽連了!現在前!路!未!卜!

蕭虎嗣看她把個小人戳得稀爛,便從靴子口出把匕首來。

這寒光一閃,嚇得薛池連忙爬起來往旁邊閃。

融語淮開始一直沒做聲,這時候也叫了起來:“不要!”蕭虎嗣沒理反應過的兩個人,將匕首往石頭旁邊的泥土裏一,也不知道他怎麼動的,過了一會就挑了幾條蚯蚓甩到了石頭上。

他將匕首一拋,抬手兩指夾住了匕首尖,將手柄方向朝着薛池:“切着玩。”薛池:…這個世界好危險,隨隨便便先遇到個蛇病,又遇到個變態…

薛池都沒力氣了,垂頭看了看被自己戳得散了架的小人,又想起融語淮説他徒手撕人的傳聞,心道莫非這人不痛快就喜歡玩殺的?

難道,他以為她是同道中人,這才友好的請小夥伴排排坐吃果果?

小夥伴拒絕一起玩的後果是什麼?

薛池一想就哆嗦,嘿嘿笑着接過匕首。

蕭虎嗣面上沒有一點表情。

薛池在他這樣的注視下低下頭,拿着匕首望着地上的蚯蚓比劃了兩下,始終下不去手——她殺過雞、剖過魚、踩過蟑螂,甚至上回還殺過人了,但是她從來沒有以殺取樂啊!

她低頭看了半天,抬起頭來望着蕭虎嗣:“我,我不行。為了自保也好,為了裹腹也好,殺了也就殺了…為殺而殺,我做不到。”蕭虎嗣野獸般的雙眼目不轉睛的盯着她。

薛池很怕,她先前以為他是個可以溝通的,現在發現他有可能是個變態的,前後心境就完全不一樣了。

蕭虎嗣看着她明顯微微顫抖的手,皺起眉,抬手就奪回了匕首,樹枝把蚯蚓一下掃到旁邊的泥土裏放了生。

薛池詫異的看着他,卻見他只是轉臉面對着火,屈起一條膝來,將下巴擱在膝頭上。

明明暗暗的火光在他的側臉上跳動,薛池一瞬間覺得他很寂寞,像一頭負傷獨行的野獸,找不到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