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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易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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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謹看着凌雲,沒有説話。

薛池心裏突然有點發悶——凌雲那麼美,任誰也要多看兩眼的。

薛池是個頗有自信的人,學習的時候除了英語,其他功課很不錯。做事利索,小小年紀便能照顧自己。就長相來説,她也是杏眼菱,明麗清秀,美人一個。從前曬得多了膚暗陳,而如今養了這許久也白皙了。因而她對自己的長相也很滿意,並沒有想過要更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審美標準,要做到所有人眼中的最美,可能嗎?所以自己覺得賞心悦目即可,愛生活,愛自己!

但再自信的人沾了情,也要患得患失,今她便怨自己生得不如凌雲了。

凌雲抿了抿,袖子下的手都握得有點兒發白了,她輕聲對薛池道:“嫵姐兒,這位是…”薛池啊了一聲,回過神來,將心中那點小鬱悶撇到一邊:“這位便是茶館的東家,時公子。”又對時謹道:“這是我凌雲姐姐。”時謹微一頷首,凌雲微低了頭,向他福了福身:“叨擾時公子了。”時謹聲音平淡:“茶館便是開門客的,還要多謝諸位捧場才是。”因凌雲就站在門口説話,隔壁也聽得聲響,因此説話間曹六和融語淮都循聲而來。

時謹便道:“相請不如偶遇,本店新到了種巖茶,正好請諸位品鑑一二。”一時眾人重回雅間,紛紛落座,自有夥計奉了茶具上來,拿了扇子給一邊的紅泥小爐扇火煮水。

曹六和融語淮聽得他姓時,不免凝神多看了時謹一眼,終究沒説什麼。

凌雲自落座便有些神不守舍的樣子,時刻關注她的曹六自然發覺,不免開口引她説話:“凌姑娘怎麼了,可有不適?”凌雲抬起頭來,微微笑道:“昨兒熬夜練了首曲子,有些耗了神了。”薛池一怔,環顧四周,卻發現幾人並沒有異

她卻不知她雖避而不談凌雲歌舞姬的身份,然而凌雲的名聲在平城沒聽過的卻少。便有重名的,有這個名字又有如此容貌的卻再無二家了。因此幾人早知凌雲身份,不過是避而不談罷了,如今凌雲自己落落大方的説起,也沒人詫異。

曹六面驚喜:“竟有新曲子嗎?”凌雲含笑看向薛池:“説起來,這首曲子還是嫵姐兒給我的。”薛池差點嗆到:“我?”她猛然想起來,自己當時學琴來了興致,把從前現代免費的幾首歌譜了出來,寫信送給了凌雲,只是凌雲後頭並沒反應,她也就忘了。

凌雲點頭:“不錯,嫵姐兒的幾首曲子,詞曲都有些怪異,然而卻極為直白,入人心神。我將之改動了一些,並沒在外頭唱過,自己私下卻常彈唱的。”曹六忙道:“不知我等可得一聽?”凌雲環顧一週,在時謹身上一頓,點頭道:“嫵姐兒的朋友,自不是旁人,小晉,取琴來。”小晉聽了,下樓上馬車裏取了琴上來。

凌雲淨了手,在桌案後坐好,雙手扶琴,慢慢的撥動琴絃,同時檀口輕張,唱了起來:把你捧在手上,虔誠地焚香,剪下一段燭光,將經綸點亮,不求蕩氣迴腸,只求愛一場,愛到最後受了傷,哭的好絕望!

我用盡一生一世來將你供養,只期盼你停住轉的目光…

薛池驚住,此時主弦律雖未變,但凌雲也做了不少改動,曲子更為輕柔緩慢,更有古風。但更重要的是凌雲歌唱時入情甚深,悽婉而虔誠,聲聲祈求,歌詞中過於骨之處倒像幽幽烈焰般灼入心底,讓人情不自的要憐她情深。

一曲罷,凌雲眼角竟然隱有淚光,抬起眼,有意無意的看了時謹一眼。

曹六動得面通紅,抿着目光灼灼的望着凌雲,略有些突兀的説了一句:“凌雲姑娘這樣的心思,必是無人肯負的。”説着又目光奇怪的望着薛池,未盡之意讓人捉摸不透。

薛池給他看得頗不自在,終於掛不住斯文面具,瞪了他一眼。

喝過一輪茶,時謹起身道:“時某還有要事,先不作陪了,各位自便。”幾人都起身與他見禮,時謹自走了出去。

幾人看看天,融語淮道:“我們也該各自散了。”薛池看了凌雲一眼,對融語淮和曹六道:“大哥哥和表弟先下樓去,我和凌雲姐姐還有兩句女兒家的話要私下説説。”融語淮自是沒有異議,拉了一把猶豫的曹六,勾着他的脖子把他勾了出去。

薛池看向凌雲。

凌雲正在用塊白輕輕的擦拭琴絃,眼簾微垂,動作優雅,讓薛池想説的話都滯了滯。

她終於還是鼓起了勇氣:“凌雲姐姐。”凌雲抬眼看她,那樣絕美的面上略帶些疑惑的神情,讓人無法對着她説出重話。

薛池把眼一閉:“凌雲姐姐,我,我喜歡時公子。”話一説完,只聽室內一片寂靜,薛池把眼睜開一條縫,見凌雲面帶訝異,怔怔的看着她。

既然已經説出口,薛池反倒舒了口氣,放緩了語氣:“…我見姐姐對時公子很是不同,我不想姐姐後發現我心思,生了嫌隙,亦不想隱忍自傷。是以先説清楚,這種事情,各憑緣份罷了。不要為此傷了情份才好。”凌雲臉發白,看了她好一陣,輕聲問:“妹妹不知他是誰?”薛池奇道:“時謹啊,茶館東家,不是麼?”凌雲聲音輕飄飄的:“你不知時謹是誰?”薛池心中一動:“難道時謹是個假名?”凌雲搖了搖頭,目光奇怪的看着她:“妹妹真是個不理事的。”説着她又搖了搖頭,面上一片清冷:“妹妹放心,我不會和你爭他,我不過是在角落多看他幾眼罷了…只是妹妹説是喜歡他,只怕到頭來也是一場空,趁早斷了念想吧。”薛池奇道:“這又是為何?”突然想到一個可能:“他這般年紀了,怕是早有室了?”説着她臉一白,這倒是沒想到,古人成婚早啊!要真是這樣,那隻得斷了這念想,這麼一下,就覺得呼不過來,心裏空落落的疼。

凌雲又搖頭:“他現在並無室。”薛池一口大氣出,竟似又活過來一般:“那就好,那就好!嚇死我了。除此之外,還有什麼緣由?”凌雲低頭撫摸着琴絃,面上一片傷:“自是因為身份差別。”薛池眨眨眼:“唔…他是茶館東家,我嘛,説起來還是敬安伯府的姑娘。不過我不嫌棄他呀,我馬上就不是了。”這話一出,凌雲錯愕之下竟將琴絃給勒斷了,也沒注意到她説的“我馬上就不是了”是什麼個意思,只道:“你!你…”

“你知不知道‘時’是國姓?!”凌雲大為失態,原先自憐自艾之態被她攪到哭笑不得。

薛池啊了一聲,一時敲了敲頭,當初小曹氏讓她學習譜系,上頭必然是有的,但那有如蛛網一般的關係看得她頭疼,她能漏一點算一點,並沒學全了。又加上人稱皇族必用封號,她還真不知道“時”是國姓。

想起先前曹六和融語淮聽説他姓時後的另眼相看。不過以前聽人説過,皇族發展到現在,旁支多不勝數,皇帝也有兩門窮親戚,姓“時”的怕也不是個個富貴。曹六和融語淮並不曾見過時謹,因此便以為他不過是個沒落了的旁支罷了。

“這樣啊…”薛池摸摸下巴:“那…我也不可以沒有爭取過就放棄啊!”凌雲看她一陣,笑着嘆了口氣:“你知道他…”話沒説完,門突然被扣響了,薛池和凌雲同時側頭一看,見掌櫃的笑呵呵的進來,手裏拿着兩個紙包:“我們東家吩咐,這新茶葉讓包些給兩位姑娘拿回去。”薛池連忙道謝:“太客氣了!”掌櫃將茶遞了一包給薛池,又遞一包給凌雲,凌雲伸手去接,一拿之下茶包居然沒拿動,便知有異,抬眼一看,掌櫃別有深意的看着她笑道:“東家原先提了一句,要親自來送的,偏偏事務纏身,我只好越俎代庖了。”凌雲一凜,聽出言外之意,不由心中酸楚,一時強顏歡笑道:“勞煩掌櫃了。”待掌櫃走後,薛池再繼續問她,她卻再不肯説時謹的身份了,只説:“何必問我,他不明言必有原故,時機合適自會親自告訴你的。”薛池一想也對,雖心中有如百爪撓心一般,也不便再糾纏,與凌雲告別回府。

曹六默默的同融語淮一道陪着薛池回府,待進了二門,融語淮匆匆的回主院去看大曹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