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權傾天下第六百一十五章喉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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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團體就得有紀律，不然的話，豈不是一團散沙？

現在這會兒，堂堂的正二品高官，加太子少保的國朝大臣，衣着緋袍，纏玉帶的大員，就這麼老老實實的趴伏在張佳木的腳跟前，哭的涕淚，口口聲聲，就是替自己前一陣子的行為做辯解。

“好了！”張佳木聽了半天丶實在不耐煩，因沉聲道:“前一陣子，你是怎麼想的，我並不願理會。人各有志，不能勉強，所以你當時不上我門來，我可説過什麼沒有？”他這般説法，在趙榮聽來當然大為不妙，當下自然又是連連叩頭。他今天是有備而來，膝蓋上捆的有厚厚的一層墊子，所以跪在青磚地面上一點也不吃力，況且張府用度豪華，地面上都鋪的有厚厚的毯，所以跪起來就更是舒適自如了。

只是這連連碰頭之時，額頭在地面上需得碰的砰砰作響才成，幾下叩完，趙榮不免是暈頭轉向，大覺吃力。

此情此景，連趙尚也不免自怨自艾:“唉，要不是拉了一兩萬的‘京債，沒還，鬼才來做這種下三濫的事！”他當上大官也就是這幾年的事，之前為京官時，也是苦苦度，欠的債着實不少。為了當官，自然要走一些門路，趙榮心思活泛，知道苦苦熬資格不知道要多久，他又不是以清秘官侯補升遷，這輩子沒有當上庶吉士、留館翰林，所以大學士是和他沒有緣分了，而且自己不以文章見長，在進士同年中也就叫不響名頭，想要升官，就只能走歪門斜道了。

借的債，用來送禮的使費自然是佔大半的費用，好不容易熬了上來，又投靠了張佳木，算是見機的快。不僅保住了工部尚的位子，還從工部被調到了户部，成為這個龐大帝國的大管家！

六部有富貴文武貧賤六字的考語，工部便是最難聽的那個“賤”字，雖然是一部尚，不過當起來也不是味兒。當了最富的户部尚，飯食銀子也多領一年幾百兩，權勢威風自然也不是當初能比的，所以在數月之前，趙榮是風得意，對象佳木自然也是忠心耿耿。

但事情一有變化，他也比誰都縮的快。情形不明，誰敢一隻船上呆到死，翻了怎麼處？豈不是一同都淹死？多給自己留條後路，沒錯兒！

但當時的選擇，現在就足夠叫趙榮猛自己的嘴己子，怎麼就這麼渾！

現在，他用小心翼翼，可憐巴巴的眼神不停的偷眼看張佳木，企圖從張佳木面的一點點變化來看出這位大人的心跡變化。

接見他的地點，就是在張府左跨院的內花廳裏頭，地方不大不小，八張太師椅相對擺放着，每兩張椅子中間放着一個紅木小几，上面又有青的小茶鍾，正在冒着熱氣，中間則是條案，正面的牆壁上則是畫條幅，上面畫的畫案，寫的字，趙榮都是爛於心:均是御筆除了坐在正中太師椅上的張佳木，左右兩邊，還有一些錦衣衞的高官。這些人，趙榮多半都是認識，比如年錫之和劉勇、任怨，還有一些，看起來就有些眼生。不過，能在張佳木身邊對坐的，顯然都是一二品高職的錦衣衞高官。

就算不是，趙榮也顧不得什麼了。

就在他叩頭如搗蒜的時候，張佳木心中也是有了決斷。這個人，卑劣齷齪，不過，是個可以用的人。

有時候，用人只能用合適的人，倒不能用品格高尚的人。事實上，在眼前這種情形下，也只能用這種卑污品格的小人了。

“起來吧，瞧你這沒出息的樣子！”既然要用了，張佳木便站起身來，一手把趙榮扶起。

見他如此，任怨和對面而坐的孫錫恩彼此對了對眼，都是面不屑之。

他們當然瞧不起這種首鼠兩端的人，特別是曾經背叛羣體的人。在他們看來，已經打上了不可再信任的標籤。

不過，現在是用人之際，也沒有辦法了。

“我有一個新職，要叫你來履新上任，趙大人，你可願意？”沒有説是什麼，但只要這麼一説，趙榮就有新生之，當下連連叩頭，答道:“下官願意，願意！”

“好！”張佳木回座，猛一拍桌，笑道:“左都御史耿九老要致仕了。我問你，你願不願意去執掌拍台？”

“什麼？”饒是趙榮臉皮極厚，這會兒，還是不住羞紅了臉。

拍台森森，向來執掌都察的人，不是資歷雄厚的大佬，就是以格強項，清名在外的清廉大臣來擔任。

叫趙榮來履此任，不僅是別人愕然，就算是趙榮自己，也是深意外。

“你也不必有什麼擔心。”張佳木想了想，安撫他道:“左副都御史林聰資歷太差！當然，我們有什麼説什麼，他比你更合適接手，但現在我需要一個聽話的人在這個位子上！”劉勇資格夠了，因而笑着接口:“一清行動很成功，但太保的意思，往下去還要繼續進行，不是靠這種不停的告來抓人，所以，總憲拍台的人選，就很重要了。”這個意思，起榮其實也是一下子就想到了，刑部的陸瑜是完全的不聽話。而且，皇帝也不能任由張佳木把文官們抓捕掉的同時，把上層的重臣和顯要的職務也全抓在手中。

這樣的話，太過危險，皇帝不可能全答應下來。

但都察院位列台諫，實權不多，十分的清要顯貴。以前，一直是耿九疇任職總憲，現在看來，也是到了換人的時候了。

不然的話，耿九老衰且多病，壓不住後生強項的林聰，所以派一個年富力強，資格也夠的人過去，正好合適。

“太保”趙榮覺得自己有提醒的責任，因而很小心地向張佳木道:“台諫向來是很疏闊的，六科十三道，下官任職之後，當然能掌握一些人，但也會有相當的人不會聽下官的招呼，這一層，太保可曾想到？”

“那無所謂。”張佳木笑道:“實際上，你連林聰這個左副都御史也控制不了。”

“太保鑑，下官就沒有什麼好説的了。”

“嗯，我要你去，並不是説要看住人不準説話，事實上，台諫可以隨意説話，我有很多話，需要借你的位子來説！”張佳木站起身來，神也極為興奮，看看趙榮，又道:“你不必懂，亦不必想，只要在那裏當好我的喉舌就行，可成？”

“成、成，當然成！”在如此強大的神召之下，儘管還不大明白張佳木的意思，但趙榮還是小雞啄米般的連連點頭，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