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權傾天下第五百六十七章清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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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權傾天下第五百六十七章清軍他這麼一説,韓雍卻是心頭一緊。
看來,李賢所謂的下寧人,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的想法,在這裏想實施是難了。他有心想頂回去,但事情還沒有開始,自己就和太保欽差公然頂牛,一個四品官,只怕張佳木立刻就能叫人拿大把自己趕出去。
這樣做事魯莽,李賢是護不住他的,就算是別的官,也會緘口不言。
何必自取其辱?
當下便只是含糊不清的一笑,心裏打定主意:且看看再説。
張佳木卻沒功夫理會韓雍的小小心思,他只是看向範廣,笑問道:“怎樣?不妨按我的辦法開始吧?”
“不妨一試。”範廣皺一皺眉,道:“雖然有些對下頭人太苛了。”
“總兵官,此時尚且還是心慈手軟的時候麼?”看來兩人已經有過爭執,張佳木雖然是含笑反駁,但語氣卻是堅定無比。看來,這一次清軍勾軍,範廣也不願做的太狠,畢竟年紀老邁,倒沒有年輕時的鋭氣了。
況且,他畢竟為京營副總兵十年,京營團營又是他和于謙一手創立,現在張佳木要做的卻是把以前的老團營一律推翻,從心理和情上來説,接受不了,也是無可厚非。
和範廣短暫勾通之後,張佳木便向着侍立在一邊的劉勇點了點頭,劉勇會意,再下來叫了幾個副手,然後便傳下令去。
將令一下,場京營官兵無不愕然。
倒也簡單,不必排陣,也不必箭,更加不必演武。至於神機營的人,也不必現場演放火炮火銃等火器。
京營拱衞京師,是皇朝安全的本所在,所以這幾十年來,時不時的就會有御史奉命下來清軍,或是派某個公侯伯下來校閲點檢。
至於皇帝親自大閲,也不是沒有過。
當年他們這些人的前輩,隨皇帝數次出征,除了北伐沙漠,就是南征安南,京營為這個王朝的長治久安,也是頗立了一些功勞。
但張佳木卻不似以往看校閲的大員那樣,叫兵士演長蛇陣,梅花陣,或是三才八卦陣等陣法,也不叫人箭騎,相反,這些複雜的玩意一律免了,卻是叫人抬了幾十代米來,每袋正好是一百斤。
命令也簡單,從將台這裏,把這一袋米搬到轅門,然後折返回來,就算是合格了。
從校閲用的將台到轅門約有一里多地,一百來斤的重物,按眼前這些漢子的體格來説,應該是可以勝任愉快。
範廣不大樂意,卻是深知內情。便是韓雍,聽到這麼校閲點檢法,也是猛然一驚。他們都是實在帶過兵的人,京營的虛實規矩當然都知道,張佳木這麼試法,能有幾成合格的,這,當真是要存疑不問了。
團營制度,設總兵官一人,底下設都督、號頭官、都指揮、把總、領隊,營隊等諸官,一營一萬人,十團營十萬人。
當初就是靠的團營,于謙穩住了京城民心軍心,十萬虎賁,外鎮不法,內定民心,而十年時間下來,于謙已經在杭州養老,副總兵官範廣被推上前台,眼前的虎賁之士,卻是要面臨一個新的考驗了。
接到軍令,在場的被徵調來的兩團營的都督以下,營隊以上的武官,俱是面面廝覷,不知道如何是好。
原本準備好的東西,卻是用不上了。
有個把總武官有急智,當下便道:“他要看背米,就叫一隊人出來就是。反正是預先…”
“不必再説。”有個都指揮打斷了把總的話,點頭道:“就把甲字一隊給調出來好了,太保要看,就看得了。”這麼一説,當然就定了下來。
十團營有都督一人,號頭官一人,都指揮五人,把總十人,領隊一百,管隊二百,這一次校閲的是兩個團營,都督原本是孫繼宗和吳謹二人。
現在要重新再編,都督當然是全罷棄不用,而且,團營之原本的都指揮到號頭官、把總一級的武官,不知道被捕拿了多少,現在這兩個被調來的團營,算是武官編制較為齊備的兩個營,要不然的話,連校閲排隊也是難了。
這兩個營,自然也是範廣原本班底勢力較強的兩營,張佳木的考較方法範廣不大讚同,其因亦就在此了。
上頭一説,下頭自然出來一隊官兵。不用看,也知道是鋭,氣宇軒昂的樣子,高大健壯的身形,一看便知道是孔武有力,訓練有素的強兵。
待這一隊人出來,上頭有號頭官傳下話來,太保傳見第一隊的京營官兵。
“這又是鬧什麼妖?”帶隊出來的管隊已經嚇的面無人,便是把總和都指揮二人,也是大為緊張。
曹石變亂,成全的就是張佳木的威名。這些軍官,哪一個不記得那兩夜錦衣衞和幼軍拿捕京營軍官時的情形?
多少營官,連被審問的機會也沒有,就地擒拿斬首,大好頭顱,就那麼懸於營門或是坊市之間,多少武官被抓回錦衣衞,到現在生死尚且不知,還不知道在詔獄裏受了多少苦楚前車覆轍猶在,張佳木就在眼前,各人怎麼敢不害怕待營兵們上來,每百斤一袋的米當然在將台下擺好了,張佳木看一看,卻是不急着叫人背米,只是招手叫上來一個漢子,問道:“叫什麼名字?”
“回太保的話,”那軍漢説話時漲的滿頭大汗,不過好歹言語清楚的答道:“小人叫蔣勇。”
“你是哪個都指揮下,哪個衞的,祖上何時來的京城?”
“這…”蔣安瞠目結舌,卻是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
“你在營,你的管隊是誰,領隊官是誰,你身邊的這些夥伴同僚,又都是叫什麼?”見他遲疑,張佳木大怒,喝道:“快講”以他的官職威勢,哪裏需要這麼大喝?蔣勇早就嚇的傻了,被這麼一喝,當場便跪在地下,在他身後,一隊官兵也是全部跪下,俱是冷汗淋漓而面如紙。
而在這一隊營兵之側,都指揮以下,所有的武官也是全部跪下,俱是面如土,雖然連連叩頭,卻是一句討饒的話也不敢説。
“營積弊甚多,本官也是大約知道。”張佳木冷笑一聲,環顧左右,道:“象老家那邊,佔役虛冒甚至死了十幾年的人還在冊,為什麼?只要能賄賂營官,就能繼續領餉,自己領一半,給營官一半,大家都落好處。老家説是還有十幾二十萬人,我看,能出來三五萬人,就算是燒香拜佛了”
“至於你們,”張佳木又接着訓斥道:“吃空額也沒有什麼,平時連兵也不練了,你們當上官的都不把練兵放在心上,底下的營兵如何能把這件事當正事?須知,練兵最苦,甚至有願打仗出兵,也不願常訓練的。夏練三伏,冬練三九,就是要有一股子出力吃苦的勁頭,不然,打的甚兵,打的甚仗?現在本官來校閲,你們便僱傭或是調好手,分別成隊,一旦需要練習馬術,箭,就把他們給推出來,今本官決意考較體力,你們居然還敢這麼胡鬧糊,我來問你們,現在叫你們整隊出兵,戰場上刀槍相加,你們沒有武藝,沒有體力,將官們不學兵書,不親士兵,上得戰陣,誰能得勝,又有誰來保住你們的命至於兵士,聽着官長糊,自己卻也把武藝當一回事,平時喝酒賭錢,或是閒坐無事,從不知練武打熬身體,須知命卻是你自己的,不習刀槍,不懂箭術,連跑也跑不得,走也走不動,當兵吃糧,哪有這般容易?到你真的賣命時,沙場上刀槍無眼,那時候後悔,卻是晚了”這一番訓練,當然是擲地有聲,雖然長篇大論,卻是沒有一句官話套話。説完之後,他卻是不看那些被訓的灰頭土臉的軍官,也不理會那些面深思的軍士,只是揮一揮手,叫這些冒名頂替的假營兵站到一邊,接着便又聲嚴峻的令道:“每五十人為一隊,快”
…
張佳木在京營校場的事,很快便傳遍了九城。
每五十營兵為一隊,扛負米袋奔行來回,這種簡單有效的辦法,卻是淘汰了接近五千的京營官兵。
韓雍自始自終,連一句説話的機會也是沒有。
張佳木一開始便警告他,説話可以,但不是現在。韓雍並非蠢材,當場便明白過來,於是緘口不語,一直到校閲結束。
他倒也盡職,看看時間,並沒有回自己住處,卻是一直到李賢家求見。
一聽他來,李賢便立刻傳見,聽了韓雍的話,李賢便皺眉道:“這麼説,他是要用這種法子淘汰京營不合格的軍士?”
“是的,”韓雍苦笑道:“連背一袋米也辦不到的事,似乎淘汰了也不為過?便是皇上聽説了此事,怕也是贊同他的多。”
“可這些人,未必倒是一無是處。”李賢倒也不完全出於黨爭,只是皺眉道:“可能是來回奔波佔役,把他們的體力也耗的差不離了。你想,去挖兩年的皇陵,或是修城,吃的又不好,哪裏就能還如此健壯?把人全攆走了,京大亂,卻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