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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章敬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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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權傾天下第四百二十章敬酒想到這,會昌侯心裏可就更加得意了。

當然,也是有美中不足。

曹吉祥和劉用誠這樣的宦官中的大佬向來不給任何人面子,不來也還罷了。忠國公平素也沒有得罪過,今兒也沒有來。

還有懷柔伯施聚幾個,這一次十團營復立,他們也是總兵官,按理也該到的。不過,託病的託病,有事的有事,居然也都沒有來。

懷寧伯孫鏜也沒有來,不過,倒不是他託大,是青海那裏又有緊急軍報,他和恭順侯吳謹都奉命出征,連組建團營的事也來不及做,只能緩緩再説。

現在這會兒,他們想必住在皇城裏的兵部朝房裏頭,等着明早就辭行動身,前去青海平亂。

想來也是苦差事,會昌侯樂呵呵的想着:天兒這麼冷,還要掛帥出征,還得陛辭平亂,多苦?到時候鐵甲一披,身上冷的跟什麼似的,打勝了還好説,但已經是勳爵,還能怎麼着?最多賜田宅土地金銀,這些東西什麼稀奇?咱不出兵,一樣也不少一樣。要是打敗了…

侯爺還是個厚道人,沒有繼續想下去。

他的位子確實是最舒服不過了,太后替他盯着,不風不雨的幹着侯爵,以後掌了一營,中飽軍餉那只是小事,侯爺也不大看得上眼。倒是自己家裏用人要方便的多,小小營造,田莊上用人,都隨便能撥個幾百上千的,自己營頭,料想不會有人説什麼閒話。

還有,就是安私人就容易的多。孫家是外戚出身,門生故舊這些年來也不少了,這些人平時都巴結着,事事上心,一聲吩咐比養的趴兒狗還聽話的多…這樣是為什麼?誰不是爹生娘養的,人家不就圖個富貴出身上一次會昌侯巴結奪門的大功,圖的什麼?一則是太后與當今的關係是親孃母子,當今皇上覆闢了,孫家的富貴更上層樓是理所當然的事。

還有一層,就是為了安底下人了。

當時沒巴結上,現在好了,終於得償所願,對自己,對下屬,可都是兩無虧欠了。

懷着這種輕鬆愉快的情緒,孫繼宗酒來必幹,走過幾圈下來,饒是量大如海,可也是有點兒頂不住勁。

當下便向着跟在自己身後執壺而立的兒子吩咐道:“你繼續去敬酒,多説幾句客氣話,不要只管硬着,多陪笑又不賠錢”

“是,兒子省得。”

“喔,對了”孫繼宗想起來什麼似的,又吩咐兒子道:“錦衣衞的張大人年少有為,你和人家年紀差不多,平時也甚少往來,今去和他多飲幾杯。”

“父親”做兒子的平時當然聽話,不過一聽説叫他去親近張佳木,則滿心老大的不願意。見父親瞪眼要説話,會昌侯世子便撅着嘴道:“他有什麼?就是箭騎術比兒子強,不過,蒙古騷韃子哪一個騎不強,有什麼了不起的?不過是駙馬和錦衣衞的都堂罷了,咱們家要説以前只是個閒散勳戚,巴結他還説得過去,現在父親大人好歹也是侯爵總兵官,大權在握,怎麼還要去巴結一個小小的錦衣衞都督”

“這…”孫繼宗被兒子嗆的説不出話來,對張佳木,他向來是要兒子用巴結的態度來相處,對一個心高氣傲的年輕人來説,實在是很傷害驕傲的一件事。現在到了這種時候,觸底反彈,終於叫老子目瞪口呆,一時半會的説不出來話了。

“父親放心,”做兒子的也不敢太過份,當下便笑着向孫繼宗道:“遠來是客,人家好心來給咱們拜壽,兒子也不會做那些不識好歹的惡事。該怎麼,就怎麼。”

“嗯,如此就好。”孫繼宗一時半會的也想不明白,況且他酒沉了,也不及細想,當下又草草吩咐兩句,便自己退到歇息的房間裏,叫人打水洗臉,上茶捏酒,好生歇上一歇。

大家子宴客,當然不可能把賓客全集中在一處。

孫家為了今天,數月前就開始準備,到了今天正,府門大開,張燈結綵,甚是熱鬧喜慶。至於賓客,早就打過招呼,分為幾等。

第一等當然是各家勳戚公侯伯駙馬,這是讓到最好的大花廳裏,一屋子全是蟒袍玉帶,或是着公侯公服,富貴之極,不消多説。

第二等則是文官大員,孫家好歹也認識幾個文官,肯來捧場的不會多,不過也總算有幾個。這些人,和翰林院裏頭的翰林們,早就打過招呼,不收禮,只管來喝酒熱鬧一下,話説的很漂亮,不過來的也不多,好歹只有十幾二十來人,有三四品的京堂,也有幾個半紅不黑的翰林,過來時全身文官補服,昂然直入,他們自然不會與武官和勳戚們在一處,而是自己聚集在一起,當然不便説朝中公事,只是談些金石字畫,這種話,武官勳戚們原也不上嘴,不分開來,彼此也是氣悶生厭。

第三等,自然就是大大小小的武官們,有都督一品,也有穿着熊羆補子的千户,林林總總,川不息,只有三品以上的才好意思留下來,在幾個大廳裏來回亂竄喝酒。

除了上等酒席之外,當然還準備了一些雜耍小戲,清秘翰林們聽着小戲,勳戚武臣們卻看雜耍,兩邊互有奧妙,喝彩聲此起彼伏,倒也熱鬧。

就從這些安排來説,孫家的底藴也能瞧出一些兒來,所以在場的賓客也大覺過癮,自覺不虛此行。

張佳木所在的花廳,當然就是勳戚親臣所在的大花廳內。這裏佈置的典雅緻,大方之餘,更着眼的是在華貴上。

不知道是誰陰隕了一句:“孫家大約是把府裏最值錢的玩意,全搬來嘍”話雖刻薄,倒也不假,這裏從西周的青銅器到宋瓷的品,再到名人字畫,掛了一牆,擺了一整廳。

雖説也是錯落有致,落落大方,但這麼些個玩意,也是透着底氣不是很足。

張佳木倒沒有這麼多講究,平時忙的四腳朝天的時候多,閒的時候少。象這種必來不可的宴會,倒也是他消閒休息的良機。

貴族的飲宴當然是和平民不同,喝酒吃飯只是小節,當然,酒菜之緻也是不必説的,但字畫,古董,戲文,雜耍,這一整套的享樂,也很不壞。

他與眾人寒暄一通,倒也顧不得多説,只是一件件鑑賞着孫家的陳設。隔了這麼多久功夫,最少在古董的鑑賞上,他已經和普通的貴族差不離,大約心裏也有個譜了。

等看完一圈,正好開席,席面卻不在讓客人休息的這座花廳,而是在出門的北院裏。

從花廳門出去,再過一個穿堂,就到了一個極大的天井,足有三層十幾米高,闊大幽深,極為軒敞。

從樓梯拾級上去,到得三樓,透過敞開的廳門往外看,則自然就看出奧妙來了。

整個天井裏頭,已經有雜耍伺候,從上向下看,正好看的清楚透亮,一邊喝酒,一邊看這個,也是很不壞的享受。

説話間,鑼聲響起,卻玩的是猴兒戲,眾人看的顛倒西歪,一時大樂。

正熱鬧間,卻是會昌侯世子過來敬酒,以他的身份,眾人自然一一起身,一個個都喝過了。到得張佳木身邊,會昌侯世子卻是繞了一下,笑道:“張大人稍待,我先和太平侯世子飲過了再説。”原本這也沒有什麼,張佳木雖是駙馬,但還沒有成親,況且,就算成親了也只是和伯爵相當,太平侯世子是侯爵,先侯後伯,原也是沒錯。

不過,按在一般處飲酒的排次,張佳木非得在這些公子哥兒之上不可,一般人家,還真不敢這麼慢待於他。

會昌侯對他也是極為尊敬,不然的話,也不必來此喝這一場酒了。

既然眼前這小白臉瞧自己不順眼,倒也不必多説什麼,張佳木淡然一笑,只道:“請便。”他這麼一説,孫小侯爺便笑mimi繞過去,向着張謹笑道:“難得大兄枉駕下臨,請滿飲一杯為敬。”説罷,自己便先仰頭喝了,張謹與他最近相與的極好,也是笑mimi站起來,舉杯至眉間,然後便也是飲了。

兩個侯爵世子倒也真是有話可説,喝完了酒,彼此相視一笑,眼神中甚覺相得。

都是瞧張佳木不順眼,並且是父執輩執意叫他們結張佳木而不服氣的紈絝子弟,在他們瞧來,眼前這人也沒有什麼出奇的地方能教自己服氣。文才,也沒瞧着他有什麼文才,要説服人,只是湊巧叫他坐那個位子上去了,要説自己家裏的那些人,對自己豈不也是服氣?

兩人就有一個想法,便是把錦衣衞給他們,管保也是治理的那些校尉們規規矩矩,老老實實,哪裏又有什麼為難了有這麼一個想頭,自然是彼此甚是相得,趁着會昌侯世子叫人斟酒的功夫,張謹小聲笑道:“我可沒找他喝酒,什麼玩意,我家三等奴才,也比他出身高貴一些。”

“世兄,慎言慎言。”小侯爺笑道:“雖説説的是實話,不過,畢竟過府是客,我可不好意思説他什麼”

“也是,不過瞧着他那樣,我就瞧不出來,他有什麼本事”孫小侯爺只聽得心花怒放,不過,轉頭瞧張佳木時,眼裏的鄙夷不屑之就更濃烈了,雖然舉起杯來,不過眼睛卻不朝張佳木看,只是淡淡的,用敷衍的語氣向着張佳木道:“多謝大人大駕下臨,請飲此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