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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八章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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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錦衣都督第三百四十八章踏實“總之,”張佳木向着年錫之道:“這件事,和你有關,又和你無關。總之,我做什麼決定,那就是什麼決定,你可以打聽,可以問,但事後絕不能懷疑,否則的話,你現在就可以離開。”自從這個年輕人跟着張佳木後,事事都是張佳木教導,向來也是和風細雨,有什麼教什麼,雖然年錫之其實比張佳木還大,但已經把張佳木當叔執輩來看,所以此時看到張佳木一臉嚴峻,正顏厲的樣子,年錫之雖然不怕,卻也知道事態嚴重,當下忍不住大聲答道:“是,我一定跟着大人走到底,請大人放心。”

“你説這話,我可開心的緊。”張佳木似笑非笑,年家的勢力是他們自己瞧不着,其實在張佳木的班底中,也是極為要緊的一環。否則的話,也不必在開頭年錫之還沒有顯示出資質的時候就用心加以栽培了。他看了看不遠處已經轉頭離開的崔浩,嘆道:“看吧,這就是一個和我走的越來越遠的人。”

“崔兄將來會後悔的”年錫之斬釘截鐵的道。

“何以見得呢?”張佳木笑道:“各人有各人的活法,他為什麼要後悔?”

“我瞭解崔兄。他是一個想做事,想為百姓做點事的人。但説實在的,我輩讀書人要麼依附內侍,要麼也得結黨,不然的話,無以自存,連自己都保全不了,又何談建功立業?依附於人,就難免要揹着良心做事,而一結黨,則無事不以黨羽為重,時間久了,黨中生黨,於意氣,好事也辦了壞事,內耗,就完了事。”

“説的好”張佳木誇他道:“真真是有進益了。這些事,誰和你講的?”張佳木雖然不大讀史書,甚至連當今皇帝都不大清楚,但明亡的歷史好歹知道一些,他知道明亡是因為內爭內耗為主,而其中的黨爭,也就是東林和齊楚閹黨等諸黨的爭鬥佔了主要原因。雙方都覺得自己正義,但其實背後都是內侍太監,爭來爭去,彼此都不是為了國事,而只是於意氣,到最後被人一鍋燴了了事。

“呃,這個…”年錫之一臉愕然,吃吃半天之後,才答道:“前唐牛李黨爭之鑑,就是學生所説的,大人可能翻閲的時候,沒有注意吧。”張佳木現在也在惡補歷史,從史記開始,列朝的什麼正史野史沒事也抱一本翻翻。只是他雖然融和了記憶,繁體字也看的懂,但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又是武臣家裏出身,幼學底子實在是很一般,當時的史書豎排繁體,看着也實在是費力,所以説是惡補,多半是他自己躺着時叫人讀給他聽,不然的話,他斷句都很困難。

這倒也不能怪他愚笨,實在是平時太忙,偶爾得閒時聽聽,有趣的記得一些,沒趣的恐怕也忘掉的多。

他再聰明,也並非是完人哪。

當下聽得年錫之的話,張佳木也頗覺尷尬,這書定是有人替他講過,不過自己含糊忘了。當下便吱吱唔唔的道:“嗯嗯,我記得,牛李黨爭麼,這怎麼能不記得。”

“是,大人天縱英明。”年錫之忍住笑,答道:“自然一點就透,學的很快。”這也是下頭老夫子們捧張佳木的話,平時奉承,張佳木沒當真計較,聽多了,還真以為自己是天縱英才,什麼事聽了一遍就懂得,這會子被年錫之一説,雖是臉紅,不過他脾氣向來就是如此,當下索兜頭一揖,笑道:“小老夫子,不必這麼擠兑我了,這樣罷,回去之後,你替我好好講幾段書,如何?”

“固所願也,不敢請耳。”年錫之認為張佳木的天資已經是極高,象他和徐穆塵不過中人以上,但已經是考中了進士,張佳木的天資過人,如果真用心讀點書,成就定然不在普通人之下。

允文允武,這才是當時讀書人對自己上位的期許,象朱元璋,貴為帝王,下頭的書生還在苦勸他讀書,朱元璋自己也爭氣,開頭大字不識幾個的人,後來字也寫的過的去,還能自己寫祭文,駢四儷六,也很象個樣子,也做得詩。

年錫之當然不是期盼張佳木做朱元璋,只是書生習氣,無可更改耳。

當下兩人相視一笑,頗有點莫逆於心的覺,當下也不管這裏了,反正差事已經待下去,錦衣衞的規矩就是這樣,就怕沒有人下令,只要有了命令就有了程,就有備案,就有人負責,只要這樣,就算合法合理,接下來,就是實際作的事了。

而在過萬人的錦衣衞中,缺乏的是和全局的人才,這也是張佳木如好之徒般的追逐讀書人中的優秀分子的原因所在,他很缺乏全局的人才,至於事務甚至是非一般事務,比如上房揭瓦殺人放火行騙搶劫…這一類的人才他很多,嗯,真的很多。

黃二奉命留了下來,説是處死,當然也不是明正典刑,黃二懂。

等人走的差不離了,那些叩頭請饒命的萬府家人已經沒多少力氣的時候,黃二叉環顧四周,只見很少一些百姓躲在高處,伸手探腦的看,但絕沒有人敢再靠近過來了。

“來呀”黃二一聲吆喝。

“在,大人”底下過百人如雷般響亮,整齊劃一,猶如一人。

“快着點。”敢這麼和黃二説話的,除了張佳木外,就是孫錫恩等寥寥幾人。這會子孫錫恩走過來,皺着眉道:“大人是叫你趕緊開發他們,可不是叫你在這裏胡攪。”錦衣衞立威也是要有個度的,一會兒堵時間久了,知道的權貴多了,這當然不是太大的問題,但錦衣衞把街道堵了太久時間,那可就是大問題和煩了。

京師水深,沒必要的話,也就不能豎立太多的對手。

今天張佳木擺明是要找曹家的麻煩,打狗要看主人,今天打的就是曹家最肥的肥狗,這一打下去,可是生疼生疼,接下來,可就是看曹家是怎麼個反應了。

“嗯,我懂。”黃二獰笑一聲,令道:“來,這夥人衝撞朝廷命官儀駕,按律例打五,來,打,用心打”在場的番子也都知道張佳木的意思,黃二的命令一下,過百番子暴諾連聲,兩人按住一個,兩人輪免費刑。

説是五,其實都知道是要杖責斃命,所以大家前四都應付差事,噼裏啪啦打的熱鬧,被打的人除了嚇破膽的,連呻聲也聽不到幾聲。

但到了第五時,這些打慣了人的錦衣衞校尉番子們手中陰勁一使,每一都正好敲在犯人的背上,雖止一,但所有人都狂噴鮮血,甚至有人嘴裏吐血內臟的碎塊來。

“大人,”負責行刑的是兩個百户和一個副千户,這會兒三人上前來,鄭重其事的道:“人犯杖責五打完,十一人全部受刑不過,悉數杖斃了。”

“全死了?”黃二獰笑一聲,道:“把屍體全收起來,叫他們家人來領屍,記得,不要叫人給燒埋銀子了,打死人還找死人家裏人要錢,太不要臉,咱們不要做這樣的事。”

“是勒”三個武官凸肚,一臉得意,大聲答應了之後,才又環顧四周,這會子,所有看熱鬧的百姓一個也不見了,膽子比天大的人,也就是躲在屋裏把窗户紙添開來看幾眼,正常人都縮在房裏,或是撒開雙腳跑路,再也不敢留在這夥凶神身邊。

這一次,板子打的山響,血橫飛的同時,也是把錦衣衞的威風給打了出來。從仁宣之治開始,廷杖大臣就很少了,錦衣衞幾乎設而不用,只是偵輯些大臣陰私,偷看人家女眷洗澡,不然就是打聽了菜場上的雞蛋幾文錢一個,象模象樣的寫成説帖遞進宮裏去。

景泰年間,于謙壓的錦衣衞不敢動彈,東廠威風也漸漸凌駕於錦衣衞之上。百姓是最善忘的,在洪武和永樂年間人見人怕,可止小兒夜啼的錦衣衞已經沒有幾個人害怕了。

張佳木執掌大權之後,錦衣衞形象重立,雖然很辦了幾個案子,但在民間形象反而更好,風評一好,害怕錦衣衞的人可就少了。

此事,算是給方方面面都有一個警告,便是錦衣衞的內部人員,自己也是甚覺提氣。

“大人處事,嘿,真是沒説的”四周的人散的差不多了,連黃二也和孫錫恩一起走了,他奉命辦事,事情完了就得備案上報,所以還有股要擦。

留下來的只有一個試百户,帶着幾十個校尉看着現場,僱來幾輛騾車,預備把屍體搬回去,等死者親屬來認領。

夫子們膽小,畏畏縮縮的不敢搬動,校尉們看的不耐煩,便自己上去搬抬。

一個看着四五十歲大的中年漢子一邊搬動着屍體,一邊向着自己同伴道:“跟着這樣的大人,才覺膽壯提氣,這三十多年過來了,今天可真提氣。”

“嗯,有這什麼點覺。”答話的校尉是個壯小夥子,説話也利,只道:“以後,踏實跟着大人幹吧,吃不了虧”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