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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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睜開眼睛，想看清楚那雙花的主人，上的是姚靜的眼睛。

那眼兒像兩泓含情的水塘，盈滿楚楚的情意；而那雙粉嫣的瓣，發散出兒般香甜的氣味，引他蜂兒般的眼光佇留。他到血氣上湧，一個忍不住湊上前…

“你、你們做什麼？”氣急敗壞的聲音有如九重天傳來的一聲雷響，將密合的辦劈開。

是鍛金！

她瞪過來的眼睛充滿鄙視與憤恨，他難堪得只想逃，她卻不肯放過他，咄咄人的擲出指責。

“你怎麼可以搶我的姚靜？師兄，姚靜是男的耶！”男的、男的！

這兩個字如利箭穿透他的心，又如兩把鋒利的匕首割着他心頭。血從體內狂湧而出，就好像他被丁瀚霖一掌擊中時，狂噴而出的鮮血。

姚靜是男的，男的…

不！他瘋狂的甩動頭顱，卻不清楚自己想要否定的到底是什麼。是鍛金的話，還是他不該釋出的情？

然而，不管他要否定的是什麼，眼裏、心上都抹滅不去姚靜眼中盎然的情意和如花的瓣。那對盈滿楚楚柔情的眸子中人慾醉，而那雙花般香甜的紅則藴涵着無限的甜美和許諾，形成一個佈滿香氣與蜂的深淵，勾引他跳下去，墜進無底…

不！他徒然的掙扎着，搖頭，再搖頭，雙手像要掙什麼似的用力握緊，狂亂的揮舞着。

“啊…”

“哎喲…”嬌滴滴的慘叫聲將他從夢中驚醒。那不是他的聲音呀！

“哎喲，放開我…”這次聽得更清楚了，聲音裏的痛楚教他無端端的心口疼痛。他陡然張開眼睛，上一雙睜得大大的、飽含水氣的痛苦眼眸。

啊，這雙眼睛…

可不是該死的悉嘛！

只是那雙眼向來澄明、清柔，隨時隨地都是安然若素、有成竹且充滿智慧的，如今卻是盈滿煎熬，可憐兮兮得令人一掬清淚。

李巖驚愕的怔住，視線向下將原是清麗秀美得如天上仙，現在卻痛苦扭曲的五官完全納入，兩片花儘管因痛而張着，仍像一朵豔紅的山茶花般引他。他不痴痴、痴痴的注視…

“放開啦…”雖然他的目光温柔又痴情，可姚靜還是忍不住提醒他正在做的“好事”遵循着那雙美目的軌跡，李巖的目光落在自己犯罪的手，一把烏溜温潤的髮絲竟被他毫不憐香惜玉的緊緊揪住，使得髮絲的主人睜起無辜、可憐的眼眸瞪視他。

雖然不明白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然而那秀眸裏的痛苦分外分明。他倏地鬆開手，任一雙潔潤的柔荑從他指掌間開那柔潤的秀髮，那觸意外得令他銷魂，同時有種悵然若失。

目光不自主的追隨秀髮的主人自牀上抬起頭的舉動，看着那絡髮絲跟隨着其他同伴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如一匹上好的黑絲綢般落下，披上纖巧的柔肩。

幾絲不聽話的髮絲散落下來，遮住了半邊潔白瑩潤的臉龐，只見那形狀美好的黛眉微微蹙着，晶瑩的眼睛裏還留有殘餘的痛楚，輕輕的覷了過來，那眼神裏的淡淡怨嗔覷得他心兒狂跳、神魂亂，夢境中兩人之間的種種旎重新在腦裏播放，他痴的看着，好半晌説不出話來。

姚靜了頭皮，生平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事，好氣又好笑的瞪向仍在發呆的李巖。

這實在跟想象的差太多了。想過他醒來時的種種情境，但剛才的那幕絕不在預想中。哪有人一醒來就揪住救命恩人的頭髮不放的？這也太恩將仇報了吧！

“你還好吧？”雖然這話該是他來問的，姚靜仍秉持着寬大為懷的襟，不念舊惡的反過來關心他。

“我…”他了乾澀的，腦中的痴被打散，眼眸睜大，充滿無法置信。

“姚靜？”

“可不是我嘛！”敢情他瞪了半天，現在才認出人來嗎？瞧他一副見到鬼的模樣，真是氣得人想磨牙。

“不然你以為見到誰了？”姚靜沒好氣的接着問。

“可是你…”他到頭暈目眩，姚靜怎會在這裏？他記得自己被丁瀚霖一掌打飛，掉入寒潭裏，體內像有團火在燒，本能的大口喝着寒潭的水，期望冰冷的水能澆熄體內的火焰，但隨着水越喝越多，身體倒越沉越下去了，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