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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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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樂蓓:你好。

我知道你報案了。不過,我不怪你。信任一個人是需要時間的。我會贏得你的信任的。

(當一個偷了你家的小偷跟你談信任時,天肯定是綠的,雲彩是紅的,豬是會飛的。)前天,你站在法院門口的時候,我就在你們法院對面的報亭前買報紙。我看見你了。

(我的天,他還想怎麼樣?偷人哪裏有偷錢划算呢?)你穿着件淡綠的薄衣,米黃短裙,黑運動鞋。很漂亮。不過,半個小時後你又出來時,就已經換上制服了。

(竟然在法院門口站了半小時,他是反貪局的?我唯一的經濟問題就是窮啊,他不是去查過了嗎?)我不是很喜歡你穿制服的樣子。我自己也不喜歡穿制服。

(歎為觀止,小偷也穿制服嗎?)又沒有署名。這個見鬼的小偷。我把信封翻來覆去地看了幾遍,沒有找到投遞局的公章,只有收件局的公章。

他的字還是一樣漂亮,用的還是那種白信紙,任何一家文具店都可以買到的。也許他還戴着手套寫這封信。單單憑着這封信,我還真沒辦法掘地三尺,把這個可怕的、窺視我的生活、窺視我的財產的男人給挖出來。

可是,他真的是窺視我的生活,我的財產,還是隻是在玩一種遊戲?貓在明處,耗子在暗處,貓被耗子戲的遊戲。對有些人來説,是無上愉悦的,具有娛樂神的。

我真後悔自己把第一封信給了公安局。清理了一下屜,我決定給他的信專門挪出塊地方來,看看這場遊戲究竟打算玩多久。

22第二天上班時,我站在法院門口,稍稍停留了一下。

街對面的報亭旁,有個男人,很高,皮膚很黑,戴着頂白球帽,眼睛亮亮地望着街邊,揹着個土黃布包,很帥氣。

我心怦的一動,想,若他是這個小偷,也許我就決定自己也改行當小偷,來個夫唱婦隨了。

結果,不到三十秒鐘,就有個高個子女人朝他走過去,頭髮長長的披在後背上,一身淡黃的麻布裙裝,飄浮着就過來了。女人微笑着拎了拎他領口,很親暱的樣子,然後兩人説着話往車站走去。

我心灰意冷地盯着他們的背影。百年不遇看見一帥哥,結果像廁所蹲坑一樣,給人佔了。

我仍然在台階上站着,不死心地盯着街對面看。一個晨練的老人,穿着一身飄逸的白衣服,坐在街邊花園的椅子上,微笑着望着個老太太,老太太手裏拎着個小塑料袋,穿着淡灰的馬甲,半灰半白的頭髮別在耳後,嘴巴上抹了淡淡的口紅。

我腦中清晰地浮出奇怪的場景和對話。

兒子從牀上爬起來,一邊套上衣,一邊看着媽媽説“你打扮這麼漂亮去買早餐?”媽媽嬌羞地望着自己的兒子,説“你不喜歡,老頭們喜歡啊。”然後,就是現在的場景。老頭説“啊,你今天可真漂亮。”老太太説“我知道你會喜歡。”這兩個場景,都在清晨澄明的霧氣中,透着清涼的氣息。

也許,有更有社會意義的場景。也許,老太太的原配還沒死。也許,老頭的老伴兒躺在牀上快斷氣了。也許,老太太家徒四壁,到了晚年終於醒悟,幹得好不如嫁得好,找個有錢有勞保的老頭嫁了算了。

我搖搖腦袋,把滿腦袋雜亂無章的胡思亂想清理乾淨,走進了法院的門,對碰見的第一個法官哥哥説“這世界,真他媽的亂。”法官哥哥瞪了瞪眼睛,莫名其妙地打量我半天,回答説“今天發工資,有錢就好了。”23十點鐘時,施剛打電話來,問我有空兒沒,我説今天有空兒的。他説有空兒就來我辦公室一趟吧,想你了。

哦?這就是傳説中的愛情?我想買戒指的時候,他怎麼從不想我?想是什麼東西?想到跟想念有沒有區別?好神奇。

我掛了電話,給窗台上的吊蘭和辦公桌上的滴水觀音都澆了水,還有我養的金魚也要照顧到,又洗了魚缸,換了頭一天就曬好的有氧水,然後不緊不慢地拎上包,出了門。

出門的時候也像做了賊一樣,小心翼翼地往四周看看。四周沒人像在窺視我,我還是扭捏作態的一臉嚴肅,腳步飛快地過街,過了街才發現自己在闖紅燈。過街的時候,我就像站在舞台上,只想到觀眾的想法:腦袋高昂得成了一朵盛開的向葵,手則緊緊地抓住自己的巨大揹包,自我覺很像港台電視劇裏的白領姑娘穿過喧嚷的人羣。

哦?原來我可以當特工,或者,得個最佳表演獎什麼的。拐彎的時候我突然自己樂了,覺得這個念頭很有趣。

24施剛辦公室裏有人。一個老太太,頭髮花白,中藥渣一樣的面孔,破碎沉重而且灰黃,穿着一件黑綠相間的襯衫,黑的褲子,端正地坐在施剛面前,不知所措地望着他,嘴巴嘟囔着,卻本沒説出一個詞來。

“大媽,您先坐一會兒。法院的人來了,我接待一下。”施剛抬眼看見我,立刻站起來,使了個眼,把我拖進了會議室。

“昨天晚上你睡得很早啊,十點我給你電話,你已經關機了。”他也不知道是在查崗,還是在關心我,這個很難判斷。

我不地看看他,像女友應該的温柔一樣温柔“沒睡,手機忘記充電了。你昨天晚上那麼晚才回去?忙什麼呀?不要太累了。”

“昨天晚上我在老太太的兒子家。”他指了指外面“那天到婦聯去了解情況,知道了老太太的情況。我真給氣壞了。有六個孩子,卻沒一個人肯養老太太。昨天我陪老太太去了一個兒子家,那兒子太不像話了,竟然把老太太的包給扔出來,還順手潑了一盆髒水出來。”

“厲害。有斬草除本事的人,肯定能做大事。”我口而出,卻發現施剛詫異地望着我,才意識到自己的幽默非常不是時候,趕緊解釋“幽默一下嘛,不要那麼沉重。那你想怎麼辦?”

“我想免費替她訴訟。”施剛憤憤地説“實在是太看不過去了。”